场景三十一：只要你活着，肖肖，我什么都答应你.......

叶秘没有动，也没有松开手，他像是没有听到顾巍的话，只是仰头看着肖肖，试图弯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陈宇在门口刹住脚步，往走廊两侧看了看，走进门关上门一气呵成。他看到顾巍架在叶秘脖子上的手术刀，眼神瑟缩了一下，压低声音劝说道“顾巍，你别发疯......杀了他你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他——”话还没说完，被开门声打断。

小武气喘吁吁的闯进来，刚刚喊了个“老板——”就被陈宇将双手掰在身后，趴着压在了桌子上，陈宇又长腿一侧踢，把门再一次关上。

小武喘息着艰难的说“陈警官，你怎么能——”

“这里可没什么陈警官，顾巍敢杀我敢埋，就看你们听不听他的话了！”陈宇咬着牙冷笑着打断他的话。

“叶秘，放手！”顾巍的手术刀又往叶秘的勃颈上靠了靠，肖肖看到他的勃颈上被划破了一道红痕，可是他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呆呆地看着自己笑得很难看，仿佛傻了一般。

肖肖感觉像是眼睛被刺了一样，他眨眨眼抬起了头，对着顾巍叫了声“哥哥......”

顾巍叹口气，白了肖肖一眼，没有放开叶秘，只是说“叶秘，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身体很虚弱，你要是想现在就吓死他，你就继续！”

叶秘身体哆嗦了一下，震惊的仰头看着肖肖的神色，似乎在确认顾巍的话，手却立刻松开了。

顾巍收了手术刀，推了叶秘一把，自己侧身站在肖肖身前，挡住了他审视的视线。

叶秘蹲在地上太长时间，腿脚麻木的没了力气，被顾巍一推，他往后跌坐在地上，却仍然固执的往肖肖的方向看。

“滚出去！脏死了！”顾巍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叶秘，嫌弃的皱着眉说。看到叶秘不动，他歪了歪头点着肖肖又说“你想让他感染立刻死掉吗？”

“不，不是......”叶秘摇着头，他的嗓子沙哑的像是破风箱，可是他仍然第一时间反驳，并且踉跄的从地面站起身，慢慢的往后退。

肖肖有些不忍心，从顾巍身后歪了歪身子探出头看了叶秘一眼，叶秘也正瞧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了一瞬间，肖肖又赶紧收回脸藏在了顾巍身后。

陈宇也松了口气放开小武，小武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和胳膊，敢怒不敢言的看了看顾巍和陈宇，也跟着叶秘一起往外走。陈宇笑着抬头看顾巍，刚要说什么，顾巍烦躁的说“你也出去！把他们带走！”

陈宇苦笑着点点头，也退了出去，把门关上，隔绝了叶秘站在门口往里看的视线。

顾巍耸耸肩“呵呵”的笑了两声，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肖肖调笑着问“怎么样，旧情人见面，有没有觉得很激动？”

肖肖也忍不住笑起来“哥哥怎么这样爱开玩笑？还要我装做不认识他吗？”

“那你想怎么办？跟他再续前缘？还是再决绝的分手？我想，你知道你的身体状况......”顾巍收敛了脸上的笑，带着些心疼的目光看着肖肖。

肖肖无所谓的爽朗笑笑“我知道，哥哥，也就还有三个月是吗？其实这半年也是哥哥帮我争取的，我没什么不知足的。我确实也没有力气再跟他纠缠了，哥哥的借口很好，麻烦你帮我告诉他吧，也没必要再见了。”

顾巍却叹口气摇摇头“我的辛苦费可要记得给！不过，他又不是傻子，刚才应该只是没反应过来，再就是......太在乎你了吧？”

“不重要了，哥哥，顾肖，其实已经死了。”肖肖依旧微笑着，眼里除了淡淡的悲伤，更多的是一种看破红尘的豁达。

顾巍眼热的转了视线，咳嗽两下尽量平静的说“行，那休息吧......记住，情绪起伏不能太大，我们要做各种准备，肾源......”

“哥哥，我知道，有肾源，我也下不来手术台，别费心了。”肖肖微笑着看着顾巍，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

“.......别跟我煽情！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废话这么多，就该再给你扎几针！”顾巍咬着牙白了肖肖一眼，在他咯咯的笑声中打开门潇洒的走出去，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低头滚了滚喉咙才慢慢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看到叶秘站在走廊上堵住了他。此时叶秘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连头发都是湿的，却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看着顾巍，依然沙哑着喉咙问“我现在，能去看他了吗？”

顾巍摇摇头，平静的说“他失忆了，不记得你了，叶先生请回吧！”

“我不信。”叶秘固执的看着顾巍。

顾巍点点头，冷笑了两声“他说他想失忆，他想忘记你，跟你，也没必要见面了。这样可以吗？”

叶秘脸色更加难看，他低了低头没说话，却还是站在那里不走。

顾巍看着他，双手抱胸往墙上一靠，问他“怎么？叶先生觉得不合理？自杀，失忆，多好的梗，呵呵......”

叶秘滚了滚喉咙，抬腿迈步要往病房的方向走，嘴里说着“合理，既然他不记得了，那我就让他重新认识我！”

“他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三个月，而且情绪上要保持绝对的平稳。”顾巍的话成功的止住了叶秘的脚步。

叶秘有些震惊的回头“庄医生说......”他咽下了嘴里的话，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应该也对他伤害不小。他想了想又问“肾源......”

顾巍摇摇头，叹口气说到“即使有合适的肾源，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也下不来手术台，具体的你可以去问庄医生。”

叶秘感觉像是心被人揪住狠狠拧了一下，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他早就知道的，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像景之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平静的送走景之，却连听都听不得肖肖即将.......

顾巍顿了顿又认真的看着叶秘，继续说“作为.......他的哥哥，我希望你知道，我不允许任何人再让他受到刺激，哪怕只有一天，我也希望他能开开心心的活。”

叶秘点点头，却仍然固执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受刺激，我只是想在他身边看着他，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想陪着他一起过.......”

“那你觉得他想吗？”顾巍追问。

“他一定想的！顾巍，将心比心.......他不会说，但他一定想，亲人姐姐都陪着他的。他说他忘了，那就当他忘了，当我是个陌生人也行，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一定要陪着他。”叶秘坚定的说到。

顾巍想了想，也点点头“那你进去试试吧......叶秘，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但凡再让他受刺激，我们顾家虽势弱，也敢跟你叶家不死不休！”

叶秘看着顾巍冷笑着瞪着自己，点点头。“......要是伤了他，我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你大可放心。”说完抬脚便走了。

顾巍看着叶秘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宇却从拐角冒出头来，没头没尾的说“我觉得——”

“我觉得你该走了！你现在就差住在医院了。”顾巍转身打断他的话，白了他一眼就快步的往前走了。

陈宇跟在他后面，着急的说着“顾巍！你这过河拆桥也拆的太快了吧......你们顾家可......”

叶秘站在病房门口缓了一下，才呼出口气，慢慢的打开门。肖肖还是坐在床上低着头，看着那本放在他的膝上的书，一如刚才自己过来时的样子。

听到开门声，肖肖抬起头看过去，再一次跟叶秘四目相对。他心里叹口气，他知道，以叶秘的固执，既然知道自己还活着，那他是不会相信失忆那一套说辞的。不过无所谓了，他愿意怎么样怎么样吧。肖肖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叶秘有些愣住了，之前，他想过无数种再次见到肖肖的情景，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慢慢的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肖肖，他神情专注的看着一本童话书，仿佛自己进来，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叶秘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于是他们就这样，表面相安无事的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肖肖像是困了，眼睛渐渐的没了精神，手慢慢的从书上滑落。叶秘伸手想要帮他拖住，他却又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将书签夹在那一页，又把书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看了叶秘一眼，微微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躺下，又安静的睡着了。自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没有哭闹，没有埋怨，没有冷脸，也没有问什么，他像是，真的忘了。也或者，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叶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只觉得，之前想要对肖肖说的那些话，想要做的那些补偿他的事情，应该都没有机会了.......

肖肖酣然入睡，叶秘却总是想到当初他毫无声息的样子，他不放心，隔一会儿就摸摸他的手或额头，感觉到肌肤的温热，他才能放心一会儿。

直到顾巍拿着针剂走进来，看到叶秘俯身看着肖肖，用两根手指贴在他的鼻下试他的呼吸。顾巍撇了撇嘴，不耐烦的说“你要有病就去治，别在这儿显摆！”

“他......睡了快2个小时了，我怎么碰他他都不动，这正常吗？”叶秘压低声音小心的问。

顾巍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将肖肖的衣袖往上卷了卷，露出他青紫一片的小臂，上面针眼密布。

叶秘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看着顾巍找到血管将针剂推了进去，针取出来，一滴血珠冒出来，他慌忙的蹲下身，从医疗盘里拿起一片止血棉轻轻的按在上面。

顾巍将针分解扔到医疗垃圾桶，站在床头位置轻声说“不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多，神经系统方面，会头晕头痛，记忆力减退；消化上，会恶心呕吐，胃出血、消化道出血；呼吸系统方面，会出现肺水肿，会心力衰竭，直到.......”

叶秘震惊的抬头看了顾巍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无知无觉的肖肖，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没有让他......舒服些的药吗？”他眼里带着乞求的仰头看向顾巍。

顾巍没回答，只微笑着看着他问“你会后悔吗？如果不是你，他或者现在还在上大学，会正常谈恋爱，以后会进入社会工作，享受他本应平淡的人生。叶秘，是你把他毁了，你是凶手，你该下地狱的！”

叶秘的脸色一片灰败，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巍却看着他笑的更加灿烂，他像是在讨论一件美好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冰锥一样的冷。“顾家的人，都很漂亮吧？他从不到16岁就跟了你吧，五六年，最美好的年龄。你也享受到了吧？一个那样漂亮的人，喜欢你依赖着你，为你生为你死，很有成就感吧？很骄傲吧？可惜啊，生病了就不漂亮了，也没法陪你睡了。你还图他什么呢？走吧！再去找一个，情人也好，替身也罢，总有更好的。你的深情不必演给我们看，他也不在乎了。”

顾巍脸上还带着笑意，倚在床头柜上，双脚还交叉着，一身轻松的样子，可是室内的氛围却明显冷了下来。

叶秘还是蹲在那里，一只手还按着肖肖的胳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脸色煞白一片，连身体都在细碎的抖动。

肖肖却轻轻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低眼看到了叶秘，只是睡眼蒙松的笑笑，然后抽回了手臂。

叶秘也尴尬的收回手，支撑着床站起身来。却看到肖肖还是躺在床上，一直静静的看着顾巍笑。

“怎么样？今天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顾巍也笑着问他。

肖肖摇了摇头“刚刚做梦了，梦到哥哥跟顾......打架，还骂人，咯咯咯......”他笑的很开心，连眉眼都弯弯的。

顾巍也笑出声“嗯，我是不是从小就比较厉害？”

肖肖点点头，笑着答应“嗯，那厉害的哥哥，今晚可以再给我一支葡萄糖喝吗？”

顾巍点点头“嗯，不过这是奖励你这几天有好好治疗的，今天的身体指标比前几天要更好些.......”

肖肖笑得更加开心，眼睛也亮亮的，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励，恨不能在床上打滚的样子。

叶秘看着，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肖肖，那么开心，那么鲜活，那么生动。而跟自己在一起时，他总是一副想要哭的样子，泛着泪光的眼睛，委屈的撇着嘴和烫人心的眼泪。叶秘呼出一口气，试探性的开口“.......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肖肖收了笑脸，只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低了低头没说什么。

顾巍伸手拉了肖肖一把，他坐起来，顾巍蹲下帮他穿上鞋，又搀扶了一把，他站起身慢慢的往洗手间走去。

叶秘明白，他被他们兄弟两人彻底的忽略了。他低了低头又问“吃的东西需要注意什么吗？除了戒盐戒糖，还.......”

顾巍白他一眼不想搭理的样子，想了一下又耸着肩笑起来，看着叶秘问“一个饮食单子20万，你买不买？”

叶秘有些惊愕，但是仍然点点头“买.......谢谢，顾医生。”

“哈哈哈，不要客气，现在你是我老板。快，转账，一手交钱一手.......算了，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觉得，后期我们应该还会有别的交易.......嘿嘿.......”顾巍将手机递到叶秘身前，笑着看着他。

肖肖走出洗手间，只看到顾巍拿着手机在笑，他心里叹口气，只问顾巍“是陈警官又给哥哥说什么了吗？这么高兴？”

顾巍笑着摇摇头，眼睛根本没从手机上移开，只说“跟他有什么关系？只是找到了一个冤大头，估计能从他身上赚不少钱，嘿嘿......”

“哥哥高兴，就是那冤大头的福气。”肖肖也开心的笑起来。

顾巍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指点点他“你呀！小促狭精，就知道没大没小的跟我开玩笑，等哪天啊，小星姐回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生硬的转了话题“等等再吃晚饭吧。”

肖肖点了点头，他叹口气直接问到“哥哥，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她说已经做了手术了，可是都五个多月了，还不回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巍看了肖肖两眼，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他缓了缓语气说“......我跟你说了你别着急，可能手术出了点问题，小星姐摘了纱布，还是......”

肖肖却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这有什么，真是吓我一跳。不过姐姐会失望吧？”

“小星姐还好，她怕你失望，所以想再等等别的机会再跟你说。”顾巍上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

肖肖摇摇头“我不失望，哥哥，其实，只要能活着，总会有希望的，对吧？”

顾巍笑着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家的事情，叶秘就将晚饭带来了放在桌子上摆好。肖肖看了眼没说什么，顾巍却将他按在椅子上，把勺子递给他示意他放心吃。肖肖点点头，喝了几口粥，就扔下碗快走两步去了洗手间吐了。

叶秘震惊的愣了一下，就立刻跟上去，蹲在他身边帮他轻轻捋着后背。看到肖肖难受的浑身汗湿，趴在马桶上大口的喘着气，他攥了攥拳头，利索的将人抱起来，送回到了病床上。然后又端了水让他漱口，拿了毛巾给他擦头上的汗，擦手。看他难受的闭着眼睛，轻声说“再睡会儿吧。”

肖肖没睁眼，也没回话，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秘抬头看着顾巍，他还是状似轻松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他照顾肖肖。

“是......我准备的东西不对吗？”叶秘低声问。

顾巍笑笑“我还以为你会怪我给错了菜单呢？”

叶秘摇摇头，果断的说“你不会给错的，你不会拿他的身体来冒险。”

“呵呵，你还不糊涂。”顾巍收了脸上的轻松，叹口气说“东西都对，他从几天前就这样了，所以才给他葡萄糖喝。但是饭，还是要准备.......”

叶秘点点头“好，那......葡萄糖可以多给他喝点吗？我可以买，多少钱都行，他......喜欢吃糖。”

顾巍苦笑了一下，转了转头没看他。

叶秘明白的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晚上陪夜他会做什么？白天需要做检查吗？还打针吗？是要做透析吗......麻烦你都告诉我吧.......多少钱我都买，接下来，我来陪着他。”

顾巍看着叶秘，好半天没说话，最后叹口气说“我想想写给你吧。”他转身往外走，嘴里却嘟囔着“.......好不容易找到个冤大头.......感觉少赚好多钱......”

从那天之后，叶秘果然就在肖肖的病房安了家，一如肖肖从黄家出来那段时间一样。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肖肖，肖肖做检查，做透析，他就在门外等；为他准备一日三餐，虽然肖肖只能喝几口汤甚至还会吐出来；他会给肖肖擦身换衣服，还会抱着肖肖来往各处，虽然肖肖从不跟他搭话，他每次都是自说自话。

就这样过了将近20天，他亲眼看着肖肖的身体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差，直到他晕倒在地。

他紧张的抱住他，一张口竟然没有发出声音，他愣了一下才大叫道“医生！医生.......快来救救他！救救他！”

他看到人影昭昭的冲进来，他紧紧的抱着肖肖，却被顾巍和庄恕拉开，他孤单的站在病房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看到他们又在肖肖身上插满了管子，他看到一向淡定的顾巍红了眼睛，他再一次看到，肖肖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

后来，医生说人抢救了过来，可是肖肖却依旧昏迷不醒。叶秘等了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四天傍晚，叶秘突然觉得心里无比慌张，他坐在椅子上紧紧的握住肖肖的手，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流，他知道自己在害怕。

“肖肖，请你一定要再次醒过来好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不跟我说话，不看我都可以，只要你活着，肖肖，只要你活着，怎么都好。我求求你好吗？我求求你.......”

“对，你姐姐，你姐姐还没好呢？肖肖，你不怕我欺负你姐姐了吗？你不怕了吗？你......醒过来好吗？我求求你，我不吓你了，肖肖，我再也不敢了.......只要你活着，肖肖，我什么都答应你.......”

肖肖的手指动了动，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叶秘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哭的伤心欲绝，说着乞求的话。他突然想，两个人相遇，谁又是谁的劫数呢？

“姐夫......”肖肖身上没有力气，只是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叶秘却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他醒了，竟不可置信的去摸他的额头，脸颊，确认他的确是清醒了，他才放松了一般卸了口气。可是他依然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肖肖，我真的......我不能没有你，不要再这样了，你一定要好起来，好吗？一定要好起来......”

肖肖扯了扯嘴角，依然微笑着，却点了点头回应着他。

“好，好，肖肖，你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你说话是算数的，我相信你，你......不要激动，你要.......好好的......”叶秘说着，将肖肖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像极了虔诚的祈祷。

肖肖醒来后，虽然又能偶尔下地走动了，可是身体状况依旧是越来越差。他知道，如果不是顾巍和庄恕的药、叶秘的钞能力，自己早就死了。现在的每一天，真的都是掰着手指的倒计时了。

他想他应该跟每一个他认识的人好好告别，所以，他不再对叶秘视而不见。他会在他帮助自己的时候说“谢谢”，也会在他吐了他准备的饭菜后说“不好意思”。礼貌而疏离。

叶秘知道，肖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他对待自己，就像是分开又已经和解的合伙人，分明说好了握手言和，却做不到坦然面对，只能别扭着不再彼此记恨，却永远也无法再一起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