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里走出来，王宇豪也跟着出来，快走几步追上王一博，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告诉他：“王一博，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你再怎么努力，你在爷爷眼里永远是我们的狗。”

身后传来脚步声，王宇豪向后看了一眼，悻悻地走开了。

走过来的人是王父，他的手搭住了王一博的肩膀：“一博。”

王一博：“爸。”

王父：“你的头……”

王一博：“小事一桩。”

王父：“去医院吧，口子挺深的。”

“方医生正好在。”王一博轻描淡写道：“爸，我皮糙肉厚，帮大哥挡一下没事的。”

王父眼神复杂地看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先处理伤口。”

医生刚刚给肖战重新包扎好伤口，王一博就进来了。他在沙发上坐下，问医生道：“带缝针的工具了吗？”

医生回头一看他的额头，吓了一跳：“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带了就给我处理一下。”王一博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医生：“针和线都有，但是我没带麻药。”

“不用麻药。”王一博淡淡道：“快点，你是要等我的血流干吗？”

医生赶紧拿着药箱过去。

肖战躺在床上看着医生给王一博处理伤口。不打麻药就这么生缝，他还是第一次见。

医生扎第一针的时候手都在抖，王一博的声音如常：“医生是白做了，这样就手抖！”

肖战不知道他的伤是怎么弄的，但从今天这件事情上看，王一博在王家确实一点地位都没有。

他远远看着王一博，看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看他苍白的脸色。就算这样，依然盖不住他的俊美之姿。肖战看得出神，王一博忽然睁开眼睛，幽冷的视线直射向他。

医生小心翼翼道：“二少爷，麻烦你闭上眼睛，您这样我不好缝。”

几分钟后，医生缝完针，王一博的额头上多了一条歪歪扭扭的丑陋蜈蚣。

医生：“二少爷，我给您开点药，防止伤口发炎。”

“滚！”王一博不耐烦道。

医生虽然害怕，但还是在桌上放了一个小塑胶袋，一边往门口跑一边道：“一天一粒就行了。”

随着关门声，王一博来到肖战的床边。

肖战只能平躺着，看着他居高临下地慢慢俯下身。从这个角度，他额头上蜿蜒的蜈蚣更显得丑陋无比。

王一博离他很近，他好像很喜欢和他这样近距离地说话。这样看，他的黑眼珠更黑了，深渊一般黑不见底。

他冰冷的手指敷上肖战的脸，像一条浑身凉冰冰的蛇，在他脸颊上游走。肖战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喜欢你刚才的眼神。”王一博低语，声音低的像是从一个深洞里发出来的。

肖战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什么眼神。

“那不该是属于你的眼神。”王一博叹息：“怜悯和同情，应该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情绪，曾经冷血无情只认钱不认人的肖总，眼睛里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他曲起手指轻抚肖战的脸：“我喜欢你开车撞王宇豪的狠戾，我想你从偶遇他到撞上他，思想斗争不会超过三十秒，这才是你！肖战，失去了你的狼性，就真的变成狗了。”

王一博说完，直起身走到镜子前查看额头上的伤口。他似乎很满意，看着看着就笑了，而且笑的很大声。

他离开肖战的房间后，狂妄的笑声仿佛还留在房间里。

肖战看着天花板上反射出的自己，他刚才对王一博有怜悯和同情吗？除非他疯了，才会同情一头凶狠的猎豹。王一博现在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将来的反扑。

他闭上眼睛，仍然感觉到天旋地转。

……

王景琛敲响他房门的时候，他刚喝完一碗鸡粥。还没来得及擦掉嘴边黏黏糊糊的米，就听到一阵礼貌的敲门声。

肖战知道是王景琛，开门请他进来。

王景琛手里提着一只纸袋，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下班经过一个卖红薯的路边摊，闻着很香，就给你买了一个，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他打开袋子拿出红薯，的确很香，肖战道：“我刚才吃完一碗粥。”

“哦。”王景琛似乎有点失望：“没事。”

肖战：“你吃过了吗？要不然我们一人一半？”

“好！”王景琛立刻掰开红薯，分给肖战一半，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俩人面对面吃着红薯。

肖战很久没吃过烤红薯了，记忆里最近一次好像还是在上大学，那么开心又纯粹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肖战失神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就发现王景琛一直盯着他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吗？”

王景琛：“你一直在啃红薯皮。”

肖战定睛一看，才发现手里的红薯早就吃完了，皮都被他啃出了一个洞。他笑了笑：“这一块特别甜。”

把皮丢进垃圾桶，他又道：“三少，谢谢你的红薯。”

“不是工作时间，你可以叫我景琛。”王景琛看着他：“不用那么客套。”

“还是习惯叫你三少。”肖战坚持：“你的伤，还好吗？”

王景琛：“好多了。”

“那就好。”肖战点点头。

说完，俩人好像没什么话说了，王景琛便站了起来：“那，不打扰你休息了。”

王景琛走了，房间里只留下暖暖的烤红薯味，肖战想，明天也给妈妈买个烤红薯，她闻到香味或许就会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