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乱跳的心脏，直到肖战回到店铺里，都没有稍缓……

他缩在自己的轮椅上，身后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那喧嚣也不绝于耳，和昨天比，今天的小镇似乎格外热闹。而那热闹又在这一刻，被自动屏蔽，唯独只剩下心跳。

跳动的心脏，掺杂了两种疼痛感，一种是针扎、一种是捶打。

肖战低垂着头，紧皱的眉眼一直都注视着自己的双腿，仿佛这一刻，他才彻底清醒。在看到王一博背影的时候，那站立挺拔的身姿，和如今残疾的他，已经截然不同。

“一博已经不是肖战的乖乖了……”

眼泪应该夺眶而出的，可是肖战却哭不出来，他就是这样，再难过的事情，都无法让他掉眼泪，不是不想，而是习惯把情绪收敛起来，然后偷偷藏在心里。

他现在脑子里，除了王一博根本想不了其他事，空白又丰满。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已经一动不动的坐在轮椅上，好久没有反应，如果不是直立的上半身，真会让人误解，是不是已经昏迷不醒。

“哗啦”一声，是不高的卷帘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这样大的动静，很难不引起呆滞半天的肖战的注意力。他木讷的转头，思绪还停留在自己的精神领域，让他的反应也随之慢了半拍。

刚刚匆匆一撇的纯黑毛呢大衣，和他的主人，一起来到肖战身后。那个人逆光站在落灰的卷帘门下，神情被遮挡住，可即使看不清，肖战也能猜到，王一博的脸色不会好看。

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一步步的往前，冰冷又凉薄，王一博不但没有垮着脸，反而携着笑，只是他脸上的笑意有些阴鸷罢了：“真没想到，前城这种破地方，也能入肖公子的眼。”

叹息缓缓的喷薄而出，肖战操控着轮椅，在店铺里转身，让自己好正面直视王一博：“特别想来看看，所以就来了。”

以前清淡简单的青年，如今却像一只成熟的猎豹，光是看肖战的眼神，都犹如在审视猎物一般。

王一博打量着空荡荡的店铺，然后毫不客气的走进里间，曲指敲了敲摆生活用品的柜子，又走到床边拍了拍还皱卷在床上的被子，目光里满是不屑：“啧啧，环境可真不是一般的差，肖公子住的习惯吗？”

别开脸，肖战无法坦然的继续去和王一博对视：“挺好。”

这是一个不具备说服力的答案，不论是肖战还是王一博，都很清楚。

气氛有些过度的沉默和压抑，他们都能感觉到，可谁也没有选择走开、或是恶语相向，但看似心平气和下的对话，也未必是良好的沟通。

这样的低温空间，冷下来的不止是气氛，还有环境造就的先决条件。所以肖战选择打破尴尬的方式，是替王一博倒一杯热水。那还是早晨起床洗漱的时候，他才现烧的热水，装在保温的小水壶里。

端着装热水的纸杯，肖战又操控着轮椅靠近床边，递给对方：“挺冷的，喝杯热水。”

翘着二郎腿，王一博收回拿烟的动作，接过了肖战递来的热水，但却没喝，而是转折一下又放回一旁的柜子上。装在包里的烟盒，到底还是被拿出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点燃了那上百块一包的香烟。

王一博点烟抽烟的动作很老练，像个老烟枪，可肖战知道他不是。

下意识抬手的动手，充斥着回忆的画面，肖战想抽掉王一博嘴里的烟：“你不抽烟的，抽烟不适合你。”

燃过一段儿的烟，烧出一截灰白，王一博把烟灰抖落在地上，而不大的空间，也因为这支烟弥漫着呛人的味道。肖战从小都闻惯这种味道，可却一直都喜欢不起来。

重逢的画面有些戏剧性，肖战在努力的和王一博说话，而对方却一直都在沉默的抽烟，似乎以此来代替，他需要消化这个现实的心路历程。

“手机拿出来，把我的号码记上，”第二支烟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王一博烦躁的将其丢在地上，抬脚用鞋尖踩熄灭，“我要在老家待一段时间，身边缺个床伴，你来陪我。”

原本拿手机的肖战，没预料到，王一博下半段的话是这句，他开阖的嘴好半天才发出声：“一博我们离婚了，不应该……”

这个词就像刺激王一博的开关，让带着凶性的猎豹突然发狂，他赫然起身一把拽着肖战的领口：“离婚怎么了，谁说做床伴一定要是另一半的，肖公子不是很了解吗，怎么现在说这种傻话！”

任由着王一博粗鲁的动作，肖战没有再说什么，既没妥协表示答应也没拒绝。

舌头顶着腮肉的，王一博上一秒还是暴戾的神情，下一刻却又变得乖张：“虽然你现在是个残废，但不妨碍这张漂亮的脸，我当干死鱼，将就一下也不是不行。”

肖战看着王一博，神情复杂：“如果羞辱我，可以让你痛快些，那么随你便。”

这样嘴脸的王一博，让肖战痛苦，不是怨他羞辱自己，是太过熟悉……

两人的对话截止在这里，伴随着肖战闭眼前的画面；是王一博起身将他从轮椅上，抱到床上，并且毫不客气的撕扯他的长裤。

王一博甚至没有去拉上卷帘门，就在这大白天的上午，把肖战摁在床上，粗鲁的侵犯他。

肖战双腿没知觉，心底在泛疼，被王一博摁在床上，整张脸好几次呼吸不顺畅。可王一博已经不再是，当初肖公子养在家里的乖乖了，现在的他，只是个可怕的食肉动物。

回忆是什么；若是美好，自然想起就是幸福感；若是苦涩，那么次次想起，都只会更痛苦。

两年前，第一次遇到王一博的时候，是肖公子那天心情好，吧台初见就被人家的脸吸引。肖公子点名要王一博作陪，意思不言而喻，肖战在外面向来玩得开，搂抱着一晚上腰窝都给人捏淤青，后来更是在‘爵色’酒吧一掷千金，请客全场。

可谁都不知道，向来玩得开的肖公子，是个笔直的主儿，不爱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