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从他们身后跑过来一个女孩，一把抱住了林玲，惊喜道：“真的是你啊，田玲！”

“啊……”林玲惊了一下，有两秒钟的愣神，随后急忙看向肖战和王一博，发现他们俩正在小声说着什么，于是拉着女孩道：“走，我们到那边说话。”

王一博瞟了她们一眼，问道：“林玲，她是你的朋友吗？那就一起坐吧。”

“不了，你们先聊。”林玲拉着那个女孩到一边角落说话去了。

王一博看了她们一会儿，突然问肖战：“你真能闻到蓖麻毒素的味道？”

“你是在怀疑我吗？”肖战不答反问：“我有什么杀人动机？谋财害命？”

王一博眉头皱起，大而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腕：“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怀疑你，就不会在这里问你，而是直接带你回去审问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你没有任何杀人动机，谋财害命更不可能。”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眸色沉沉的。

肖战听到这些话，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楚：“你真的了解我吗？毕竟我们分开了三年，你并不知道这三年里我经历了什么，又做过什么！”

王一博感觉到一阵心痛，他不知道肖战当年一声不响离开他的原因，更不知道这三年他都经历了什么，他只是凭对过往的他的了解，说出刚刚那些话，可人是会变的，他也确实发现肖战变了很多。

只是……只是……

“我了解你！”王一博固执道：“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相信你还是你！”

依然是他深爱着的那个善良的肖战。

肖战看着他，眼角微微泛红，眼眶湿乎乎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觉得蓖麻毒素是没有味道的，我不可能闻到，所以你怀疑我是不是知道什么，对吗？”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崽崽，可我真的能闻到。”

听到这个称呼，王一博的心一下就软了，以往肖战讨好他时就会这样叫他，尽管肖战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哄他，没有低声下气说话，但只要这样唤他，就说明这个人已经放下身段在向他示好，所以王一博每每都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肖战的后颈，然后用力一按，将他搂进自己怀里，脑袋搁在肖战的肩膀处，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畔，声音带着几分哑意：“我相信你。”

平复心情之后，肖战看着王一博笑了笑：“你可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什么？”

王一博挑眉：“什么？”

肖战：“死亡的气息。”

“别胡说！”王一博下意识地反驳，可又忽然愣住，想到自己下午一直都在解剖室里待着。

目光有些晦暗不明，望着肖战狡黠的眼睛，他立刻就想明白了：“所以，死亡气息是什么样的？”

肖战双手撑着下巴，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道：“冰冷，黏糊，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压住了胸膛，透不过气来，想挣扎却喊不出声。”

王一博：“那就是无力感？”

肖战：“对，就是说不出的无力感，我想这可能就是不能扼住命运喉咙的悲哀。”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扼住命运的喉咙？听起来好高深的样子。”林玲走过来笑道。

肖战正了正身子：“没什么。”

见林玲过来，两人停下了话头。

林玲：“怎么了？怎么我一回来就不说话了？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能听吗？”

“林玲，你过去叫田玲？”肖战转移话题道。

“是啊，后来改的姓。”林玲说着挥手喊：“服务员，再来一小瓶酒。”

“别喝了。”肖战劝道。

林玲：“哎呀，我不是想请王探长喝一杯嘛，今天上午真是吓死我了，我的心本来七上八下的扑通乱跳，一看到探长大人来了，立马就心不慌手不抖了！”

肖战闻言，饶有兴趣地看向王一博，嘴角微微勾着，眼神清澈又迷人。

王一博从没遇到过这样欢腾的人，一张脸崩得紧紧的，浑身不自在，只能站起来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有事。”

“王探长！”林玲急忙起身喊住他：“我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请你喝酒，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她眨巴着眼睛看看肖战，又看看王一博，可怜兮兮道：“我拉着肖医生陪我吃饭，就是因为不敢回公寓睡觉，你能不能送送我？或者让肖医生陪我也可以！”

“不可以。”王一博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他看了一眼肖战，又道：“我送你们回去。”

“好！”林玲连连点头，结完账跟着他们走出饭店：“希望杀害赵太太母子的凶手能早日抓到。”

看着她走路摇摇晃晃，总是贴着肖战的手臂，时不时还往他怀里蹭，王一博眉头皱起，脸色黑沉。

肖战也有些不耐烦，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林玲，你喝太多酒了。”

林玲不以为意，红着脸摆手道：“今天必须要喝多，不喝多点，晚上哪敢睡觉啊！”

肖战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喝多了，试探着问道：“你很害怕吗？”

林玲：“嗯……还好吧，喝醉了就不怕了。”

或许是真的喝多了。

肖战觉得自己有点多心了。

回到公寓，肖战扶着林玲刚进楼道门就和一女子打了个照面，仔细一看原来是小赵太太。

小赵太太对他们点点头道：“你们回来了？”

“赵太太？我这是见鬼了？”林玲大着舌头，摇摇晃晃地指着小赵太太。

“她是小赵太太，是房东太太的妹妹。”肖战帮着解释：“不好意思，她喝多了，您别在意。”

“没事的，今天警察说要带走一些东西回去检查，让我来做个见证。”可能是因为光线太暗，小赵太太还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后面的王一博：“你们都是这里的租客吗？”

肖战：“是，上午出事时，我们都在场。”

小赵太太点了点头，叹气道：“唉，吓到你们了吧？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这时，不远处一个女孩走过来，喊道：“妈，可以走了吧。”

这是一个年轻女孩，穿着阴丹士林的旗袍，胸前别着一个横牌，像是校徽，眉目平顺，看样子是个学生。

小赵太太忙道：“我女儿接我来了，我先走了。”

女孩挎住小赵太太的胳膊就走，依稀听她好像在埋怨自己的妈妈：“你管那么多干嘛？他们都已经死了……”

肖战不禁愣了一下。

她这是对小赵太太来这里表示不满吗？死者可是她的亲姨妈和亲表哥啊！

从女孩的脸上，肖战完全看不到一点悲伤的神色，反倒是对小赵太太还不回家很不耐烦。

肖战转头跟王一博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也对这母女感到奇怪。

“喂，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孩啊！”林玲见肖战回头看了好一会儿，以为他是在看刚刚那个女孩，大着舌头嘟囔道。

肖战瞪了她一眼，冷冷道：“别乱说，我不喜欢小女孩。”

林玲笑嘻嘻地用手指点了点王一博，没有说话，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肖战懒得理她，将她扶回房间就准备离开。只听林玲踉踉跄跄地跑进卫生间，接着就响起了马桶抽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