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走到四楼，正好遇到林玲掏出钥匙开门，她手上端着一个脸盆，里面放着几件衣服，想来应该是去澡堂洗澡了刚回来。

肖战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瞥了一眼她盆里放着的香皂，也没有多想，匆匆跟她点了下头就上楼去了。

他今天去了现场，身上沾了不小的味道，得赶紧洗澡换衣服。

去澡堂洗完澡回来，好巧不巧又碰到林玲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一只纸袋，里面似乎装着吃的，还冒着丝丝热气。

林玲一见他就热情的问：“肖医生，你吃饭了吗？我买了粽子，要不要吃一个？”

没等肖战回答，她已经将手伸进纸袋里准备掏粽子，嘴上还不忘问一句：“肖医生，你吃肉粽吗？”

肖战嘴唇动了动，正想说“我不吃”，楼梯口就传来一声低磁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有点冷：“他不吃粽子。”

肖战见是王一博，快步走了过去：“你忙完了？”

王一博心里有些不悦，但看向肖战的视线明显软下了很多：“回房间吧，我给你买了馄饨。”

一听到馄饨，肖战眼睛都亮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确实有些饿了，回来没吃饭，洗澡又耗费了一些体力，现在浑身清爽，精神放松，肚子自然而然就觉得需要食物喂养。

肖战：“走吧，正好我饿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去了。

林玲看了他们一眼，也开门进了屋。

……

赵青萍做好晚饭坐在饭桌前等女儿回来。“妈，外面的人都在传，说秀秀找到了？”袁晨回来放下书包就问。

发现赵青萍脸色凝重：“妈，你怎么了？”

赵青萍抬手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柔声问道：“晨儿，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你同学安妮的妈妈。”

袁晨：“嗯，怎么了？”

赵青萍抿了抿唇：“安妮妈妈说，上个周五，也就是六天前，秀秀失踪那天，你们话剧社根本没有活动。”

袁晨一愣：“妈，你想说什么？”

“那天你在哪？做了什么？秀秀从我们家出去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你了？”赵青萍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和妈妈说实话，秀秀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袁晨垂下眼眸，不敢看母亲，嘴里嘟囔道：“真的和我无关，那天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表哥。”

“到底怎么回事？”赵青萍下午遇到安妮的妈妈，知道女儿在秀秀失踪那天撒了谎，越想越不安，本想着吓唬她一下，看看她和秀秀失踪有没有关系，哪成想竟然真的诈出可怕的信息来。

赵青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把事情经过老老实实说出来！不许哭，你不知道秀秀死的有多惨，我今天看到秀秀的尸体，简直都要晕过去了！”

袁晨啜泣着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六天前的傍晚，秀秀吃过饭就拎着一篮子雪白的栀子花出了门。

“袁家妈妈，晨晨在家吗？”她站在门口脆生生地问。

赵青萍：“是秀秀呀，晨晨中午说学校要排练，还没回来呢，你进来等等她吧。”

秀秀：“不了，那我先回去，等她回来了我再来。”

秀秀拎着花篮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袁晨背着书包走过来。

“晨晨！”秀秀向她挥手，又将花篮举高晃了晃。

袁晨笑了，跑了几步。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从路对面走过来，袁晨一见他就大惊失色，转身就跑。

这个青年，是她梦魇中的魔鬼——她的表哥赵赫。

“晨晨，怎么见了表哥扭头就跑呀？”赵赫笑嘻嘻地喊。

秀秀怯生生地望着袁晨的表哥，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赵赫转身看着秀秀问：“你是晨晨的朋友？”

秀秀：“是的。”

赵赫：“我是晨晨的哥哥，那也算是你的哥哥了。”

秀秀看他西装笔挺，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羞涩地点了点头。

袁晨说到这里，痛哭起来：“妈，我当时害怕极了，只想跑得远远的，后来我回头看到那人在和秀秀说话，我很想告诉秀秀，那个人是魔鬼，可是我不敢过去，就这样在外面走了很久，天黑了才悄悄回家。”

袁晨擦了把眼泪：“结果第二天就知道秀秀一晚上都没回来，我想她一定、一定是被那魔鬼带走了！”

“你这傻孩子，都到家门口了，看到那畜生来，你怎么不往家里跑啊？”赵青萍越想越伤心：“我们怎么对得起刘阿婆呀？”

袁晨：“妈，我是真的害怕，一怕就什么都忘了。”

母女俩哭着搂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赵青萍带着女儿来到警察局，讲述了一遍袁晨看到的事情经过。

王一博听完，不满道：“袁小姐，秀秀失踪这件事你应该第一时间说出来，这样的话，也许你姨妈和你表哥就不会死。”

袁晨闻言恨恨地一跺脚：“他们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秀秀活着！”

说着又哭了起来。

肖战见小女孩哭，想去安慰她，哪想到袁晨反应异常激烈：“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赵青萍急忙将女儿搂在怀里：“对不起，晨晨胆子很小，很怕别人碰她。”

肖战想到这孩子四年前被赵赫侵犯过，应该是那时被刺激到了，心里有些难过。待袁晨平静下来后，送母女俩出了门。

赵青萍拉着女儿，目光有些茫然，忽然道：“若是早几天，该多好。”

肖战一愣：“袁太太，你说什么？”

赵青萍连忙摆手：“没，没什么，我随便乱说的，你不要在意。”

肖战目送袁家母女离开，听到身后王一博叹息道：“赵赫作恶多端，才回国就害了秀秀，若是不死，抓住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再扔进监狱。”

肖战奇道：“这可不像王探长能说出来的话哦，你们做警察的，不是要按照法律办事的吗？怎么能私下教训犯人？”

王一博又叹了一声：“是啊，我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肖战跟他肩挨着肩站着，目视远方，两人各怀心思。

肖战突然道：“我现在多少能理解你们的工作了，每天面对这些社会的阴暗面，真是太痛苦了。”

王一博脸上没什么表情，收回视线看向警局大门：“我每天最大的心愿，就是走进这大门报案的人能少一些，再少一些。”

肖战看着他黑白分明，深邃坚定的眼睛：“秀秀是被赵赫杀害并分尸的，那么赵赫呢？又是谁对赵家母子怀有这么大的怨恨？”

王一博：“你还记得赵青萍说过的一句话吗？”

“赵清芳送儿子出国是为了避祸，据说当年有个被他伤害的女孩自杀了，人家放下话，会花钱要他的命。”肖战忽然变了一种沧桑又有点悲悲戚戚的语气。

王一博：“不错，他出国四年，忽然回来，当年花钱买他命的人也许已经收到消息，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查。”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言兮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有什么消息吗？”王一博回头看见她，直接了当地道。

言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趣地看向肖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位肖医生的嗅觉不是很敏锐吗？你可有闻到什么？”

“死亡的味道。”肖战自言兮出现在他们身后起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他指了指言兮的身后。

言兮倒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害怕，淡然道：“你看到了什么？”

“不是看到，是闻到，你身后是浓浓的死亡味道，一整条走廊的忧伤。”肖战轻吸了一下鼻子：“言法医，你刚刚是不是喝了杏仁茶？”

“肖医生果然名不虚传。”言兮微微点头，接着看向王一博：“赵赫的胃里检测出氰化物，同时赵清芳的尸体有了新发现，你们一起来看看？”

王一博一愣：“新发现？”

言兮：“是，她致死的原因并不一定是蓖麻毒素，也许是氰化物，也就是肖医生闻到的杏仁味，算是和赵赫殊途同归了。当然，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

王一博皱了皱眉：“既然是氰化物，怎么当时没有气味？也没检测出来？”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赵青芳的尸体搁置三天后才散发出苦杏仁的味道，而赵赫的尸体一解剖就发现了氰化物。你们还是先跟我过来吧。”言兮边说边转身朝解剖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