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尽力让自己语气正常,但肖战还是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
在他看来,十八岁胃病就严重到这个程度多半是王一博自身问题,现在又耽误了训练,他陪着人来一趟医院似乎还被埋怨,也不愿意再陪着。
王一博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口,鼓着腮帮子才勉强将眼泪憋回去。
生病的人比往常脆弱几分,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很努力,生活还要这样对他。
他仰着头,看着输液管的水一滴滴的落下,像是他没能流出的眼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下午睡的足够,现在才有些精力。
输液没用多久,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只王一博出了医院,被冷风打在身上的时候才发现他还穿着那一身,汗水早在医院就干了,此刻鼻子痒痒的,似乎有感冒的征兆。
他在手机上打好车,拼命的搓着胳膊让自己暖和些,他怕再感冒,肖战提前结束合约,连爷爷治病的钱都没了。
车子好容易过来,看他从一个医院到另外一个医院,好奇的问了两句,见乘客不愿意回,才讪讪作罢。
天色蒙蒙亮,王一博就到了北京著名的肿瘤医院,他迈进住院部,顺着电梯一路往上,停在十三层的时候,还没出去,就听到了隐隐的哭泣声。
这种声音在肿瘤医院并不少见,在病房的时候,无论是病人还是陪护人员脸上甚至都挂着笑,但深夜的角落里,凌晨的楼梯间,总有压抑不住的哭声。
住进十三层的都是白血病,病房里有王一博爷爷这样六十岁出头的老人,也有牙牙学语的孩子,人生在这里交替显得更加无情几分。
有些孩子连饿了都只知道用哭声表达,却已经对抽血麻木,有的老人连吃饭都困难,却在家属的劝慰下咽下一口又一口,也有王一博爷爷这样的,每次看见家属,都只有一句话——“放弃治疗”。
因此,哪怕王一博很想念爷爷,他也不常来,他怕听到爷爷和他说不想治疗。
一开始爷爷只拿大道理和他说,说他才十八岁,负担不起高额的费用,说他活了一辈子也活够了,发现这些不管用之后,他开始唉声叹气,说他受不了疼,每次检查都让他生不如死,不如就这么让他去了。
王一博靠在楼梯间,想他或许也是自私的,为了身边能有个亲人陪着,由着那些医疗器械一遍遍的折磨爷爷,看着老人本来浓密的头发慢慢稀疏,直至为了治疗推成了光头,看着本来还算健朗的老人,日渐消瘦成了皮包骨……
白血病的治疗过程,于爷爷,于他都是一场折磨,爷爷不想活,他不愿意放手。
为了不相互折磨,他用仅有的工资请了护工,隔三差五偷偷来看一次,确保老人家的安全,再买点营养品,叮嘱护工弄给爷爷吃,其他时候爷孙俩竟不再相见。
可今天王一博走进了病房。
这是一个四人间,床位便宜又能报销,是他能接受的程度,护工正在给老人家擦脸,见他进来,放下洗脸巾识趣的走了出去。
在这层病区做护工的,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家属,但饶是见的再多,也无法看透生死,一双同情的眼神放在王一博身上,最后也只能叹口气,将空间留给爷孙俩人。
“来了?”
老人还有力气,没让王一博扶,撑着坐起来,上下打量着孙子:“瘦了。”
“练舞呢,”王一博笑:“公司安排我参加个节目,只要能顺利出道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已经给了我三成的定金。”
说着,他凑近老人,压低声音:“定金就有二十多万,够好一阵子了。”
他不敢说多,爷爷到底也是富裕过的,金额说大了,怕老人家疑心,说少了又怕闹着不治疗,刚刚在楼梯间斟酌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一个不会出错的数字。
饶是这样,老人家还是不大信:“没骗我?”
“我骗您干嘛?”王一博瞪他:“要不是我们这些公司合同不允许到处宣扬,我今天都拿来给你看了,我悄悄给你说啊,下个月就录了,到时候播出了您也要看。”
老人不说话,王一博却兴冲冲地:“这节目可火了,爷爷,我就说吧,我总有一天能红的,等我红了,别说治疗费了,到时候还让你住大房子,再找人照顾你。”
“那爷爷可就等着了。”老人家露出这段时间难得的笑脸:“我就说我孙子优秀,不比那些大明星差。”
难得没人说丧气话,王一博陪着爷爷吃了早餐,看时间差不多才依依不舍的道别:“公司要求高,我天天都要练习,爷爷,这段时间我就不来看你了,你要听医生话,知道吗?”
“一博,”老人家拍拍他的手,欲言又止,最终只汇成一句话:“我们都要听医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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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