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二)班来了个转校生,陈攒没什么兴趣,他和往常一样,到上课就倒头大睡,睡的正迷糊的时候,桌子腿被人踹了一脚,劲不大,他倒是被吓了个激灵,陈攒动了动身体,手支着脑袋,还没散开睡意,半睁着眼往讲台上望。
“徐嘉木你他妈的有病啊?”
徐嘉木坐他前边,听见他说话,便把身体往后靠了靠,“别睡了,老师要来了。”
陈攒心里这会裹了点火,没好气的把腿往前一伸,对着他凳子腿一踹,“来你妈个大头鬼,你哪只眼睛见着来了。”
徐嘉木两眼一翻,“你猜我为什么说要。”
陈攒烦闷的从鼻腔里呼出口气,似乎还要说什么,被门口处那警告的目光堵住了嘴。
陈攒撇撇嘴,小声说句:“这女魔头还真来了。”
刘佳芳耳朵尖的很,陈攒话音刚落,就被她狠狠剜一眼。
她身后跟着的女同学个子很高,倒是让人眼前一亮,陈攒的眼睛在她身上放肆打量着。
看着又乖又坏的。
这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漂亮同学扎着马尾,细瘦的手臂抱着一沓教科书,眸色沉沉,眉眼冷峻。
''我叫何消。”她声音不大,近乎漫不经心。
陈攒在撑着脸笑,细长的眸子里是不明的坏意,“漂亮同学,哪个消啊?”
何消顺着声音望过去,告诉他:“消失的消。”
她被安排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左右两边都没人,陈攒旁边是有个空位,刘佳芳说他是个混子,怕他带坏新同学。
何消的课本是翻开的,她也没在看书,看上去是在发呆,刘佳芳叫她几声她才应声。
回到教室,她手里提着校服,咔嚓一声,她的眼睛被灯光闪了闪。
“操,闪光灯没关。”
很快,何消就走到拿着手机对着她拍的那人身前,陈攒把手机熄了屏,往抽屉里一扔,看上去好不做贼心虚,他装作不明所以,“干嘛?”
何消表情看起来有些凶,“你拍照了。”她之所以没用疑问的语气,是因为刚刚那束光确确实实打在她脸上。
陈攒觉得好笑,眼看她就摸进抽屉里翻手机,他用劲一踹,桌子跟着抖了一抖,“谁他妈让你动了?”
何消停住了动作,把话说得明白,“你删照片。”
陈攒坐得懒散,双手往两边一搭,“谁看见我拍你了?”
一旁看戏的徐嘉木嘴里嗑着瓜子,突然被陈攒一瞪,“你看见没?”
这是想说实话都难。
他摇摇脑袋,“没啊。”
何消见他们狼狈为奸,自己无理再辩,只好狼狈的离开。
何消不想社交,到了下课就是睡觉,也没人主动和她说话,认为她不好相处。
翻来过去睡不着,突然看见刚那讨厌鬼座位上没人,有些奇怪的好奇他名字,鬼使神差地过去翻他课本,何消一愣,低喃:“没名字···”
这人是有多懒,名字都不写。
“他叫陈攒,出了名的混混,劝你离他远点。”
何消寻找声源,四处张望,在侧边看见坐桌上的女生。
“混混?”何消轻问。
“是啊,不学无术,招惹是非的坏学生,他之前和隔壁职高的打架,耳垂上现在都少了块肉。”
何消没说什么,“嗯”声要走,女生跳下来,对她笑了一下:“我叫程橙,橙色的橙。”
何消回头,面无表情,“为什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又不是隐私,为什么不能说?”
何消不是那个意思,她想说,我们很熟吗。
走廊上很吵,陈攒靠着栏杆上,吃完的棒棒糖秆还在嘴里叼着。
“听说你们班来了个转学生,长的还漂亮。”段明飞兴致勃勃说道。
还没等陈攒说话,徐嘉木抢先,“可不,某人还拍照了,是吧攒攒?”
陈攒眉毛一挑:“谁让你这么叫了?”
--
何消放学铃声一打响,书包往肩上一甩,匆匆往家里赶。
后领子一紧,再走不动路了,她回头望,眉心拧了拧,“滚开。”
何消明明生气极了,在他们眼中却不过是发凶的奶猫。
被陈攒带到楼梯拐角,好几个人围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班里的,除了陈攒和那个同他一气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男生,其他的都不认识了。
陈攒手毫不拘束放她肩膀上,语气听起来不太是要打她:“什么消的,我呢,有个哥们看上你了…”他话说一半,被何消突然抬眼这一瞪塞了回去。
徐嘉木:“同学,我们就要个你微信。”
“没有。”
陈攒气了,这女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眼神冷得好像能掉冰碴,段明飞看出他翻腾的怒意,连忙扯住他袖角。
“咱要不算了,人儿都要掉眼泪珠子了。”
要掉眼泪珠子了?陈攒看倒不像,跑的时候不忘剜他一眼,她给他的态度就好像,今天就算是被他们揍一顿,她也不会哭。
今天下午何消哥哥的蛋糕店开张,当何消赶到的时候,鞭炮已经放过很久了。
店里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杨舒一个抬头看见她,出来便冲着她喊:“不是跟你说了早点过来帮忙吗?你这死丫头,迟到了还愣外面。”说着,她的手指头快指何消额头上去了。
何消下意识躲,却挨了一鸡毛掸子。
店里面没见着哥哥,想是在后厨,她正从消毒柜里拿出围裙和托盘,收银台前站着的男人笑嘻嘻的,说:“妹妹来啦。”
何消刚刚委屈的眼眶蓄了泪,“谁是你妹妹。”
他是哥哥朋友,最爱和她斗嘴。
宋森璟笑眯了眼,“嗯,不是不是,你哥让你回去,阿姨要怪的话你哥担着。”
“这会阿姨在后厨,没事的。”
她抿唇,摇头说算了,她要是真的跑了,杨舒那性子不得把她骂死,到时候他哥是拦不住的。
点点星光在夜幕上闪烁着,月光照得窗前树叶发亮。
何消这会儿在房间里写作业,杨舒扯着嗓子喊她,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她呼出口气,“烦死了。”
这才走下楼,杨舒见她那不情愿的样子,嘴又没闲着,“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还不愿意啊?”
何念收拾着碗筷,“我去洗吧,何消作业还没做完呢。”
宋森璟也帮忙着擦桌子。
杨舒不乐意了,“写什么作业,写写写!写多久了,洗个碗怎么了,养她这么大碗都不洗一个,有什么用,她这么努力学习,怎么也没见她考个第一回来,还人前人后装模作样,给谁看。”
“何念你放着,我就看她洗不洗。”
何念脸上挂着难为情,亲爸就在那坐着,像聋了瞎了,本来打算自顾自往厨房里走,何消就过来接过碗筷,“哥,我去洗吧。”
这情景把宋森璟整无语了,他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一翻,给杨舒打声招呼就要走,何念追出去送他。
“你妈似乎有点偏心啊,我都怀疑何消她生的?”
宋森璟心疼他这个妹妹。
何念怎么会不心疼,可他这个问题,他也没想明白。
他摇摇头,不作声。
怎么没见她拿个第一回来。
无论她怎么努力,总有那么一个人在她前头,她没什么朋友,因为杨舒总会说她的朋友是狐朋狗友,慢慢的,她也失去和别人社交的能力。
想到这些,她不禁嗤笑,哥哥为什么能那样自由。
哥哥考的不理想,没有人会怪他,哥哥做错事,没人指责他,哥哥受欺负,没人会忍气吞声,叫他不要惹生是非。
哥哥是有人爱着的,她没有。
他们说,我们家穷,有人欺负了你,还手弄伤了人家,咱们是要赔钱的。
所以她被人抓头发,扇耳光,受了欺负只能咬牙,不敢还手。
随着她父亲工作单位移动,她被迫转多少次学,朋友什么的和她沾不上边。
她也讨厌处理那复杂的人际关系,用冷漠作躯壳,包装那颗炽热的心。
何消失眠了,不知道是被响过多少次的闹钟吵醒的,家里已经没人,桌上放着早餐,留着张字条:早安,叫过你没醒,迟到也不能饿肚子。
她没那么急,反正都是要迟到,不但没用跑的,反而在路上边走边吃了起来。
到校门口,有值周生站着记分,何消无所谓地要走过去让那学生扣分,不知道被谁拽着跑了,额头上出了汗,她轻喘着气,恨恨地看那人。
那人叉腰,也是累了,气息急促,“你傻啊,你准备让他扣分?”
何消诚实的点头,“嗯。”
陈攒:“还嗯,不怕叫家长?”
何消没说话了,久久才道:“怕。”
他笑了,好像是觉得她搞笑,何消正疑惑他笑什么的时候,他拿走自己手里还没吃的三明治,很粗鲁的一口咬了大半。
“你…”何消瞪圆了眼睛,说话没底气,妥协般声音小得跟苍蝇,:“我专门留着的…”
陈攒听见了,不在意道:“那干嘛留到最后,活该。”
何消:“……”
因为喜欢,所以总把东西留在最后。
也因为这样,吃到的永远不是她。
陈攒双手互相拍了拍,把残留物弄干净了,他费劲的咽下喉咙里的三明治,好像是卡住了。
何消想递水给他,他就咽了下去。
他转身,两指一勾:“走,攒哥带你翻墙。”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