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他随着闻淞去了趟医院。
闻淞的主治医师是他的朋友,算是半个发小,在外留学几年,对心理深有研究,一回国和闻淞见面,不过半小时发现了不对,拉他去医院就医。
医生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说了几句被闻淞眼神警告,强行阻止。
他对闻淞有了个基本了解。
医生说,闻淞会装,压住对爱抚的渴望装成一个正常人,单看表面看不出来,一触碰,便容易露馅。
沈玉铮手背轻轻碰了下他的,闻淞没反应,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而且,闻淞说过,他讨厌离不开人就会死的感觉,让医生开了国外新研发的药,按理来说,不应该失控才对。
沈玉铮的身体温度高,贴过来的那几句他呼吸错乱一瞬,感觉不是很好。
闻淞眉头紧锁,开得什么破药,放在抽屉角落半个月没拆开,知道今天要见沈玉铮,担忧出现意外,刻意吃了一口,反倒比不吃还难受。
他去和人谈生意握个手都没什么反应。
闻淞看向窗外,刻意不去看沈玉铮,把打印出来的照片往他怀里一丢,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说我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和人聊得挺开心的啊,贴这么近。”
他和沈玉铮结婚是各取所需,他需要一个结婚对象稳住病情,做给董事会看,沈玉铮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
沈玉铮家境不错,独生子,父亲是小公司高管,母亲是老师,原本幸福的生活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但年前一场车祸父母去世,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凶手猜测是酒驾,奈何背景强大,逃过一劫躲过了法律的制裁,他追究到底,等了三个月,正义公平自始至终没有降临。监控被删,生命被威胁,留下的只有一笔堪称侮辱人的赔偿。
他连凶手长什么样叫什么名都不知道,一个人想要报仇雪恨简直是难如登天。
父亲找上他那天,开门见山说了结婚需求与条件,沈玉铮一口答应,心甘情愿做他的抚慰剂。
车祸这事难查,派人暗中调查还未找到切入点,虽然是闻淞在处理,但跟他汇报进度的是父亲,他和沈玉铮的接触少之又少。
猛一将照片甩过来,他的神色很懵,全然没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闻淞直勾勾地盯着他,“需要我提醒你是什么身份吗?”
沈玉铮恍然大悟,“我和他……”
“只是朋友关系。”闻淞转而问道,“你喜欢他?”
沈玉铮摇头,“不喜欢。”
闻淞逼问,“不喜欢走这么近?”
沈玉铮一时语塞,“我和他真的……”
“打住。”闻淞不想听他解释,等得太久了,苍白没有说服力的言语只会让他心累,“我们是协议婚姻没错,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是已婚身份,我们之间再没有感情,你也是我的,你也喜欢男的,和一个男的离这么近拉拉扯扯,你让我怎么想?想你对婚姻不忠,对我不忠。我无法相信一个不忠诚的人。”
“这段婚姻的开始没有任何一个人逼你,我不管你以前谈过多少,身边有多少朵桃花,如今还喜欢着谁,只要和我在一起一天--”
闻淞停顿一秒,沉声道:“全部断了。”
“偷情出轨有什么意思?想和他在一起,我们离婚。”
“我要求我的结婚对象身心全都属于我。”
闻淞放缓语速,声音又低又轻,“做不到就滚。”
沈玉铮静默,良久,凝重神色一扫而空,温柔道:“你说得我当然都懂,我时刻谨记已婚身份,绝不会做出格事情,我很期待这段婚姻的发展与结果,如若可以,或许我们试着慢慢相处。照片让你误解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
沈玉铮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朋友不多,他算一个,你手上的照片,是那天出门下雨,他突然出现躲我的伞下面,我和他没什么,实在抱歉让你误会了。今天他要去医院,室友不在,一个人害怕要我陪着,是我考虑欠妥,没想清楚就同意了。”
“你这是怪我呢。”闻淞肯定道。
他越听越不对劲,字字情真意切在道歉,句句推脱只是朋友,这是在怪他坏他好事?
沈玉铮回道:“不是。”
闻淞在心底已经给这件事情定性,他一个字不想多说,“解释无用,没有证据,说多了反而像辩解掩饰。今天就当我错了,误会你了,以后你记住了,离异性远一点,别天天身上沾着一股甜腻廉价的香水味在我眼前乱晃悠。正常的社交我不管你,但是你没看出那o男人喜欢你吗?你和他相处那么久,你没有感受到吗?”
一想到同一时间和别人碰触同一个人,他就恶心得想吐。
沈玉铮陷入沉思,他没往那边细想,经闻淞提醒,确实不正常。
“我知道了。”
一个弯的和一个男生靠这么近,论谁看了都要误会。
闻淞:“你知道什么了?”
沈玉铮偏过脸,“我回去会和他说清的,你放心好了。”
好在沈玉铮转的快脑子快,及时说明道歉撇清关系,闻淞脸色正常了许多。
他喜欢乖的听话的,他之前就发现他掌控欲极强,闻淅那样充满不确定性的、脱离掌控的,他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长相温润说话温温柔柔的沈玉铮,说什么听什么,心里不想听但表面功夫做的十分好,挺对他喜好。
他骂闻淅不是什么好东西,同一个父亲生出来的,身体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他也不是好玩意。
沈玉铮低着头,侧脸线条硬朗俊美,眉眼柔和好似永远不会生气一般,一双桃花眼深邃,捉摸不透,直视人时含情脉脉、柔情似水。
表面看是个乖小孩。
垂着的眉眼令闻淞重新感受到掌控的快感。
天色渐晚,余晖如金。
秘书临时发了封紧急邮件,闻淞有意耗着沈玉铮的耐心,想看他能忍到什么程度,底线在哪,以后相处有个度。
整整一个半小时,沈玉铮被“困”在车内,仅能在有限空间动弹。
沈玉铮满心无奈,第二次见面就把人惹生气了。
他的话说得不假,他有意和闻淞交好,就看闻淞愿不愿意了。
答应前,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时好时坏,他都接受,但他期望结局是好的。
人总是向往、渴望美好的。
“饿了吗?”
闻淞忽地发问。
沈玉铮顺着话接,“还行。”
“晚上有约吗?”
意思不言而喻。
沈玉铮心想,只是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晚了?
沈玉铮:“没有。”
闻淞目的明确,找了个离学校近的餐厅,大步流星走进去,沈玉铮紧跟其后,两人随便点了几道菜,闻淞食欲小,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口袋里的手机直振动,闻淞放下筷子,坐在沈玉铮对面回消息。
沈玉铮没有心情吃饭,象征性地各道菜浅尝一遍,忽略掉被闻淞视为眼中钉的人的信息,回了一个交好的室友,然后手机倒扣在桌上,一手撑着脸,安安静静地望闻淞。
目光如炬不容忽视,闻淞终于抬头,谈起正经事,“我父亲在国外陪秦叔旅游,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父母车祸的事情有进展了,听我大伯说,酒驾那人来头不小,难查,他们家里做事做得干净,什么证据都没留下,不过不用担心,我大伯马上调回A市了,回了A市插手机会就会多,不愁找不出蛛丝马迹,到时候找出凶手会变得十分容易。”
闻淞平日里铁石心肠,见沈玉铮认真听他讲话,唯他是从的模样,难得心软安慰几句,“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你先安心学习吧,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省的找不到工作。”
沈玉铮轻点下巴,闻淞的家世他是清楚的。
他特意了解过闻淞,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将在网上找的几篇报道和视频反复观看数次,熟练到不看进度条,光看表情就能条件反射般重复出他的下一句话。
闻淞向来高傲惯了,不轻易答应人,而且闻家为了让他相信,安心当闻淞即用即走的随身抚慰剂,背地里与他签订来了合约。
合约内容只有他们两人知晓。
闻淞将他送回学校,在学校对面拐角的无人小巷子停下来,示意他去后座。
共处几个小时,呼吸同一片空气,对方习惯性贴近对方说话,吐息若有若无地喷在他面上,他无法忽视几厘米之外的炽热身躯,在外面时眼神就已将他具有安全感的背影看出一个大洞,想不顾一切抱上去。
沈玉铮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用意,在他降下挡板隔绝外界视线,主动解开西装外套后,犹豫几秒,上手伸进外套里,贴着薄薄的蚕丝衬衫感受他的体温。
闻淞腰一下软了,差点没忍住倒在对方怀里,眉头紧锁又松开,他不解地朝沈玉铮看过去,“谁让你摸我腰的?”
沈玉铮表情无辜,“不是你脱的衣服吗?”
闻淞:“……”
闻淞惊诧,“你以为我在暗示你?”
“不是吗?”沈玉铮默默把手缩了回来,拉开点距离。
闻淞逮到机会就嘴毒,想把人训一顿,“医生的话你吃饭吃忘了?抱抱就行了,你上手摸什么?你也这样摸过你前男友?我嫌外套太厚不起作用才脱的,你倒好——真直接。”
“不好意思。”沈玉铮反手把他抱住,给予安抚,“我没有前男友,就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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