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以为自己摆出一副奄奄一息的姿态来,就能蒙混过去。只是没想到,他这边刚坐起身子,那反叛军就气势汹汹地折返了回来,似乎是怕他没死透,想来再补几刀。
陆景行背靠在光亮处,面对着沈止,脑子里成百上千个想法牵扯在一处,形成了难以解开的死结。
昨日被羞辱留下的愤恨已经渐渐淡了下去,陆景行现在心中更多的是对夜里那场荒唐大梦的不解。
他怎么能梦见自己和这个人在浴缸里接吻?怎么能梦见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问他,想不想跟自己?更离谱的是,怎么能早晨清醒时发现身子也有了反应?
他和这个人不过只见了那匆匆一面,陆景行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而他此时折返回来,是想问问那柄枪的下落?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还是不想让这人就像梦境里那样化成枯骨?陆景行自己也捉摸不透,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没想过补刀这件事。
“你叫什么名字?”思忖片刻,陆景行还是先开了口。
“这是……让我留遗言吗?”沈止坐正身子,后背倚靠在墙面上,脱下了那件风衣,而后一颗一颗地解自己衬衫上的扣子。
那件衬衫的下摆已经被鲜血洇湿,陆景行看着那里,就像他梦见的一样,从腰间开始一点点燃烧起来,最后只剩下森森骸骨。
“陆景行。”答非所问,陆景行先报了自己的名字,“我能带你走。”
沈止抬眸看他,湖蓝色的眼眸中盛着从陆景行身后透过来的光,他似乎对陆景行的礼貌态度轻微吃惊,却也依然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解扣子的手没有停歇。
“带我去哪?”沈止说着,将衬衫脱了下来,再次露出光洁的肌肤,臂弯处的青紫色淤血依然醒目。“你们反叛军组织也缺乐子吗?”
陆景行的心猛地一跳,这人心里就只装着那种事情吗?
“我不想再问一次。”他的语气严肃了许多。
沈止将衬衫横裹在腰间,扎紧伤口,而后再将那件风衣披到身上。他皮肤本来就白,流了这么多血之后,整个人更显憔悴。
“这么凶干嘛?”分明是一副要死的样子,脸上的笑却丝毫没有消减下去,漫不经心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我叫沈止。”
刚才见他脱衣服陆景行还不明所以,现在才知道他是想用来止血,这件崭新的衬衫也是用他那柄手枪换来的吗?
陆景行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止,“两个选择,和我走,或者死在这儿。”
“不严谨吧?”沈止说着凑向陆景行,他动作缓慢,像是试探似的伸出了双手,抱住陆景行的脖颈,“难道不是死在你怀里,或者死在密室里?”
沈止的声音真的刻薄又好听,陆景行一时间忘了反抗,顺势就将沈止揽到了怀里,连着那件风衣一起打横抱起来。
“没想杀你。”陆景行说着,想像带着赵程义离开那样,也带着沈止瞬移出去。
但当他调动体内的异能时,却感觉十分陌生,完全没有办法瞬移,他像个普通的人类一样,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到那股力量。
可就在刚刚,分明还是可以的。
陆景行震惊地看着怀里的人,他轻盈易碎,像是不堪摧残的娇嫩花蕊。这样一个人能在四区活到现在,成为顶级玩宠,依靠的是什么?是随便佯装憔悴,就能获得怜悯与信任的能力吗?
但陆景行是真心想带他离开的,他又何必要这样,搞得两败俱伤。
“怀疑我?”沈止偏了一下头,却也没做过多的解释。
本来陆景行是有所怀疑的,但这偏头的一瞬间,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他没有喝到沈止的血液,而且现在的局势,沈止也没有理由操纵他的行动,这在逻辑上说不通。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沈止身上,那么……
陆景行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对赵程义下手了?”
“显而易见。”
沈止没什么表情,平淡地回答着陆景行的问题。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陆景行瞬移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带走有着健全意识的生命的。
赵程义在刚刚的打斗中喝到了他的血,被他控制了神智与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时的赵程义已经算不上一个生命了,他只是属于沈止的一个物件,被他随意操纵,随意把控。
就像是陆景行身上的衣服,可以跟着他一起瞬移到其他地方,但沈止不能,他是一个完整的生命。
听见沈止的回答,陆景行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看向沈止,眸色中掩藏着一丝纠结。
所以刚刚由他抛出来的那个选择题,此刻又要换上全新的选项。
沈止倒是坦然许多,揽着陆景行脖颈的手臂添了几分力气,他将头埋到陆景行的肩颈处,说出了那个变更后的题干,“留我在这儿等死,或者杀了我带着尸体离开。”
都不是陆景行想要的答案,或许还有第三个选项。
他没有动,任由沈止蹭着他的脖颈,淡淡问道,“出去的暗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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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