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这一路到楼州太过平静。他甚至有些不习惯。

楼州被笼罩于烟雨中，这处常年细雨连绵。街道上来往的人撑着各式的油纸伞，身穿布衣，似乎早已习惯这绵绵小雨和薄雾。

肖战和春雨站在一座府门前，他看着府上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青韵居”。

是肖宇园提的字吧？

“少爷，我们进去吧。”春雨小声提醒。

肖战回过神，抬脚走了进去。跨过门槛，眼前是一片仙境。

两人左右两边是通向不同地方的长廊，正前方是桥，桥左右两边是开得正盛的荷花，桥连接着的是一个正方形的亭子，亭内放着一把琵琶。

肖战走上前，指尖轻轻抚摸琵琶弦。是母亲的琵琶，可惜他没得到真传，不会弹。

两人继续朝前走着，桥的尽头才是正厅，继续朝着右边拐去，便是他的院子。

肖战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住上怎么大的房子。

他面上扬着笑，心里是止不住的兴奋。

这里，没有假惺惺的后娘，虚伪的父亲，明争暗斗的世家。

唯一的缺点是，他不姓“肖”了。

可这又如何？肖战这个名字是母亲给他取的，谁也不能让他改掉。

他会回广陵，光明正大地回广陵。

他母亲的仇未报，他还不能，不能松懈。

雨停下，楼州迎来少见的日轮。

三年后——

“听说了吗？楼州新上任的县令又死了。”

“听说了啊？然后呢？”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冷淡啊！”

茶馆包间内，三人坐在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前，谈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肖战无所谓地端起茶盏，小口抿着。

“这已经是第五个死的县令了，每个都活不过一个月。你说会不会是诅咒啊？”少年面露惊色，一言难尽地看着平淡喝茶的人。

“是人为。”春雨语气平淡地回。她端起身前的茶盏也小口抿着。

她跟着肖战数年，行为举止也越发像他了。

少年“啊”一声，继续问：“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肖战放下茶盏，玩味地用茶盖绕着茶口，“因为他们触犯了有些人的利益。楼州前几日忽然来了一批商贩，说是想带动楼州的发展。可他的行踪却很诡异，卖的东西也很寻常。”

“我探查过。他们在夜间常去煤场同管理煤的官员吃酒。一介商贩，为何要同煤场的人打好关系？”春雨接过话。

肖战轻声笑道：“因为他们贩卖私煤，卖的不是本国，是敌国。我说的对不对啊？陈大人。”

他话音落。包间外的门被巨力毁坏，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带着杀气，直勾勾地盯着三人。

“妈的。”少年猛地拔出顺身携带的剑，将剑一转做进攻状。

春雨手握双剑，一手前一手后，紧紧的盯着一群人。

按理来说，这些人她一个人可以处理，但今日偏偏肖战在此。她得分心去护他。

肖战淡定的走在原位上，为自己沏茶。

他道：“一个不留。”

话落，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春雨已经冲了上去，双剑在她的手上使用的顺手极了。

肖战却在想：这楼州管理贩卖私盐的陈大人，为何要派人暗杀自己？莫非他们不经卖煤还卖盐？

他是肖家二少的事情，这里无人不知。前些日子，太子还派亲信来传话的同时，敲打了这里的官员。既然知道他的上头有太子和肖家，还敢来招惹他。

想来他是真的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了。

肖战喝茶期间，不曾动过，只是眨眼间。

两人已经处理完所有人。

春雨翠绿的箩裙沾上些血迹，倒是有几分反差。她身旁的少年却截然不同，他一身明黄的衣衫沾上学却显得整个人满是煞气。

肖战微微蹙眉，将自己的佛珠扔给他，嫌弃道：“江厌，去去煞气吧！别把我克死了。”他在这里别的没有学到，嘴毒倒是得到了肖雨安的真传。

肖雨安总是会偷闲来此地看他，每次来都会先数落他一通，再谈城内发生的事情。

最近几日，他知道的最大的事情，可能就是宸王妃暴毙。

肖战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宸王杀的，还对外说暴毙……。

可这些话他只能心里想，不能明说。

江厌接过佛珠，戴着手腕上，问：“我们回家吗？”

“回家？送了我怎么大的一份礼，当然得还回去了。”肖战站起身拍了拍衣衫道：“去县令暴毙的地方，给他们添添乱。”

江厌“哦”一声，拿起剑跟在两人的身后。

他本是异域出逃被追杀的皇子，误打误撞被肖战救下，迷迷糊糊的就成了他的侍卫。

哦，没有工资的那种。

其实更准确的说，是当初自己重伤被肖战捡回去的时候，治病吃药花了不少的银子。

他不知道这里的银子是他们那里的多少钱，所以只能靠打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