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刚从厨房端出桂花红豆沙,热腾腾的蒸汽在面前形成一道屏障。
“趁热吃,我去订票。”顺手从桌子上拿起王一博的证件,“桂花蜜,自己加。”
“这是什么?”
王一博的视线落在肖战手里的杯子上,闻着有些苦,冒着热气。
“解酒汤。”
“你不是就喝了一小杯?”
非常小一杯。
说着话,王一博才发现肖战脸颊绯红,耳尖更红,含笑的眸子浸着醉酒后才有的朦胧。
他吃惊的蹙了蹙眉,“你刚才看起来……不像喝醉了。”
“提前吃了药,再说吓都吓清醒了。”
回到家才放松下来,刚才被肾上腺素压下的醉意重新冒出来,在醉死过去前肖战给自己熬了解酒汤。
还能这样?王一博不解的还想问,面前的人已经上楼。
“别吃太多,太晚了胃难受。”肖战捂着胃,轻声交代。
王一博抬起头,那瘦削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声调温吞。
还真是醉了?
他缓缓坐下,面前的红豆沙还冒着热气,桂花蜜飘出一屋子香甜。
太晚了,胃难受。
似乎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么接地气的关心。
自从去了训练营,只有机械的训练,疼、难受家常便饭,早已不值得一提。
Ink Abyss的唯一继承人,他不能有太多的人之常情,家里的温情也实在少的可怜。
爸妈为了他的安全,所有都是秘密。
自从必须送去学校,他跟爸妈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一年见的最多的是管家,以及关键节日的礼物,冷冷清清。
没人知道他是谁,从小家长会,父母总是缺席,回回只有管家来跟老师沟通,以至于很多同学以为他是没人要的孤儿。
自己倒是安全了,但那些人还是没放过爸妈。
三年前的坠机,他成了实打实的孤儿。
爷爷年迈,由老管家照顾着,他们这样的家庭,早就忘记关心怎么开口。
三年了,祖孙两几乎没见过面,每个月一次例行的视频见面,如同会议一般,准时准点,话题也无外乎Ink Abyss。
突如其来寻常的嘱托,陌生的让他无所适从,心底被灰蒙住的一块悄无声息的开裂。
桂花蜜搅进红豆沙,香甜更甚。
白瓷勺在手中转的认真,那热气一缕缕,直到消散,王一博才舀起一勺放进嘴里,果然跟期许的一样,绵密香甜。
记不清了,大概十几年前的一个午后,他吃过同样的东西。
那时候院子里的桂花树开花了,他闹着要吃桂花糖藕,妈妈说他最近在喝中药不适合吃糯米,转头煮了红豆沙。
一场拙劣的勾引,王一博没想到竟然能吃到记忆里的味道。
“肖战……”不同于方才灯红酒绿里的玩味,念起的时候似乎多了层温暖。
白瓷见底,王一博才认真的收起碗上楼。
肖战上去许久了。
这里他不熟悉,尽头的门缝里亮着微弱的暖黄,王一博轻轻敲了敲,“肖战。”
半天都没有动静。
他轻轻推开门,书房。
电脑屏幕后,一个乌黑的发顶压着手臂,睡着了。
解酒汤还有一半没喝。
电脑还开着,是订票信息,睡之前,肖战把他和自己的机票订好了。
堂堂远征大少爷连个助理都没有,这种事情还要自己操心。
王一博对肖战的身世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远征的大少爷这么惨。
这公寓属实也不算大,对于普通人或许已经不错了,但世家的少爷们,这还不如个狗窝。
家里连个管家保姆都没有。
醉了还得自己熬解酒汤,什么落魄大少爷。
王一博探究的看着肖战,下一秒,吧嗒~晶莹的口水顺着被挤歪的小嘴掉落在书桌上。
他惊讶的眨了眨眼,“噗~鹅鹅鹅~”
闭上眼睛的狐狸魅惑不见了,乖顺的模样想亲死。
王一博无奈的摇头,“什么酒量,就你这样也敢勾人,一包棒棒糖就能骗回家。”
听到陌生的声音。
肖战习惯性的神经紧绷,砸吧着嘴巴挣扎出一个眼缝。
酒量实在差,提前吃了药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他迷迷糊糊强行开机,看到面前是白嫩的小朋友才放下心,唇角勾起一抹笑。
“乖~以后哥哥保你。”
是自己从酒吧骗回家的小老公,一个没有爸妈的可怜的孩子。
肖战想站起来,力气没允许。
只是捂在胃上的手卸掉力气垂了下去。
除了醉酒,他已经连续熬了三个通宵,为了拿下Ink Abyss的合作,酒精麻痹神经也成了助眠的良药。
困顿让他跌回椅子。
睡梦中。
他被一团又软又硬的云朵包裹,肖战不悦的扁了扁嘴,巴掌落在王一博的胸肌上,啪啪两下,似乎不爽,又捏了捏。
捏的王一博瞬间绷直身体,手一松差点给他扔下去。
无意识的人只觉得抱枕不舒服,又拍又捏,势必要捏个自己舒服的角度。
或许是太过疲累,肖战嗫喏着找了个勉强的角度拱进王一博的怀抱沉沉睡去。
白皙的脖颈早已烧开,王一博面红耳赤,呼吸粗重。
他死死咬着牙,死狐狸,故意的吧!
连着推开两间才把肖战抱回卧室。
隐忍的欲色埋在眼底,一把给人丢床上,要不是怕伤了肖战今天他就好好履行作为老公的责任。
胳膊上的伤口因为用力崩开,王一博烦躁的扯掉衬衫走进浴室。
本来只想给自己降降温。
没想到洗手台边上就摆着急救箱,东西还挺全。
日期很新,东西也一直有在用。
看来肖战说久病成医不是开玩笑。
到底是什么让肖战总受伤。
冷静下来的王一博打了盆水回到卧室。
肖战已经抱着被子睡熟。
他轻手轻脚给人脱掉外套、衬衫,当那麦色的肌肤印入眼帘,王一博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大伤小伤,新伤旧伤,哪有个贵公子的样。
肖战到底在干什么?让远征送黑煤窑里去了?
于是嘿咻嘿咻的冯欢再次收到自家总裁的消息,“限明天我落地前搞清楚远征的情况。”
似乎觉得不够他又加了一条,“主要是肖战的情况,搞不定不用来了。”
这次冯欢的效率实在太慢,王一博不高兴。
咔嚓,冯欢眼前一黑。
软了!真的软了。
女朋友嫌弃的一脚踢开她进了浴室,冯欢仰天长啸,魔鬼!
自己结婚就不管别人死活,他要去工人联盟告……呜呜呜,当博爷的特助最好是个无欲无求的和尚!
处理好肖战和自己身上的伤,王一博从衣柜里挑挑拣拣弄出套睡衣穿上了。
洁癖,不换衣服睡不着,内裤……在浴室洗干净用吹风吹干了。
虽然对肖战有想法,但人还是洁癖的。
而且有些目的还没搞清楚。
王一博不喜欢被动,答应结婚已经是破例。
他怕肖战真一个想不通把自己嫁了。
先弄回去,不喜欢再扔就是。
主动权永远要在掌握在自己手上。
第二天一早,肖战醒来的时候王一博已经穿着他给的高定,悠闲的坐在楼下沙发上。
还优雅的用他的手摇咖啡机给自己打了杯醇香的咖啡,完全没有一个外来者的自觉。
“你还……”肖战刚想说自来熟,转念一想这样挺好,他也不喜欢当金主,就算各取所需的关系多个朋友不是更好,“有没有忌口,三明治配青汁可以吗?”
疑问句,但冰箱已经打开了,肖战熟练的从里面掏出要用的食材。
王一博走到厨房门边,“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雇保姆。”
“不安全。”说完肖战抿了抿唇,讪笑一声,“我这人不习惯陌生人,回去之前,我要跟你说一些事情,你还有得选。”
其实昨夜就想说,自己醉死过去了,大概是这个小朋友给他抬回卧室的。
王一博端着咖啡,颔首。
那气质实在跟调酒师不搭,沉稳的让肖战有种给领导汇报工作的感觉,虽然他没什么领导……
“我家庭情况挺复杂,父亲跟母亲离婚了,后妈不待见我,所以你回去可能也不好过。”
冯欢的消息还没来,肖战自己先说了。
“所以呢,会挨揍?”想起肖战身上的伤,王一博眉心紧蹙。
“明面儿上不至于,但私下。”他叹了口气,“我会保护好你,但你要是不想也可以反悔。”
只是挨揍?
肖战说着话,手下的动作没停,像是在闲话家常,除了无奈没有丝毫抱怨。
面包放进面包机,鸡蛋在油锅里发出滋啦啦的声响。
一道烟火气将修长的身影笼罩,王一博抬起手帮肖战把围裙系好了。
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伴着咖啡的温热,“为什么。”
过于暧昧的距离,肖战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身子,遮在黑丝下的耳尖泛起粉红。
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侧身站在锅台边,“家产~无外乎这些。”
培根也跟着进入锅里,卷起边,肖战再次开口,“她有个儿子,我碍眼了。”
原来如此。
王一博抿了一口咖啡,“所以呢。”
“说话肯定很难听,也可能会挨揍,但我会尽量护着你,当然你后悔也可以……”
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两片金黄的吐司跳出来,肖战微微惊了一下,卷翘的发丝可爱的眉眼跟他刚才说的话异常割裂。
王一博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好笑的抬起眼皮,“你说了三次后悔,真想我后悔?”
莫名的威圧感。
肖战别扭的回过头开始组装三明治,王一博的眼神……他总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看着那双眼睛,唬人的话说不出口。
这些是事实,只是没那么轻松,要命。
他说的话真真假假,到时候也能忽悠过去。
“倒不是希望,我当然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为什么。”
小狐狸般的眸子转了转,“我第一眼就瞧上你了,眼缘很重要。”
小骗子!
看上他还是看上他手里的权势。
这话肖战就没发现哪里不合理?
若是一开始就瞧上他,去舞池勾人选妃等同于欲擒故纵的把戏。
若是真心谁都无所谓,那又何来第一眼就瞧上。
撒谎都不打草稿。
但小狐狸演出来的真诚也漂亮的让他欢喜,算了,智商不够颜值来抵,他可不做赔本买卖。
水壶冒着热气,肖战扬起大大的笑容,“我希望是你,如果实在觉得危险,500万怎么样?”
狐狸的招牌又来了,肖战抬起手,轻轻拂过王一博的前襟,眼底波光流转,“怎么样,要跟我试试吗?”
对于一个父母双亡的调酒师,300万一套别墅足够了,肖战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勾引他。
拙劣!
肯定也不能是那么简单,这狐狸眼睛里透着狡诈。
王一博轻哼一声,“他们打不过我。”
他淡漠的转身,“我的那份儿不要加圆椒。”
这是同意了。
“好嘞~”肖战挺开心,他不停加码,刻意散发魅力就是怕王一博不同意。
领了证,骗回去再说再说剩下的,上了贼船就由不得王一博了。
小孩会功夫,以后要是能收归麾下必然是不小的助力,最好死心塌地。
肖战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他窃笑两声,端着三明治去餐桌。
“吃完去机场。”
“好。”
从拉斯维加斯飞洛杉矶,再从洛杉矶回国。
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民政局五点下班,肖战一下飞机就拖着王一博疯跑,好像晚一步人就反悔一般。
当然他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回来的消息八成李晴已经知道了。
危险隐匿在任何地方,哪怕是国内杀人不如国外容易,但可以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
必须快!
时钟转了大半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马上下班,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打着瞌睡。
啪!两个身份证拍在桌子上。
“呼~登记结婚。”
昏昏欲睡的中年阿姨抬起头,面前两个过分帅气的男孩,跑的满头大汗。
她看了看时间,“马上下班了,明天再来吧。”
王一博刚想点头,这哪是结婚,根本是催债,催债都没见过这么急的。
冯欢传来的资料他看了,杀手是李晴买的,至于肖天有没有参与暂时不得而知,什么奚落,是要命!
这个小骗子。
肖战一下就扁了嘴,可怜巴巴的散发魅力,“美女姐姐,没到时间啊,还有十分钟呢,来得及,给我们办了呗。”
王一博喘着粗气,狐狸!
但奏效,刚才还迷糊的工作人员立刻眉开眼笑,“你们有结婚照吗?”
“现照!”
“结婚是大事,别冲动。”中年阿姨见肖战急切的样子,边上的小帅哥淡淡的,眼底还有犹疑,“你们是情侣?”
哈?竟然被看出来了,肖战赶忙握紧王一博的手举起来,“真真的。”
阿姨看了眼身份证,一个阳光可爱,一个清冷帅气,秉承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王一博,你是自愿的吗?”
“你不会要这会儿反悔吧,我跟你说来不及了,钱你都收了。”肖战龇着牙小声威胁王一博,早上在飞机上他就把500万的支票给王一博了,加上之前的50万,自己足够大方了。
至于房产,等领了证就去过户。
反悔,不至于。
他人来都来了,但肖战竟然威胁他,一个欲擒故纵的爬床小宠怎么突然变金主爸爸了?
王一博半天没想明白,自己的主控权什么时候没了,他拧着眉好像下一秒就会说个不字。
吧唧~脸颊湿热,王一博不可思议的转头,肖战无辜的拧着眉头,娇羞的开口:“老公,昨天我们才睡了,你不会现在要抛弃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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