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前脚拐走了单眼飞将刘英,出门时,肖战亲自牵马送他,他就指着自己胯下的骏马踏雪,诱哄道:“这马好不好?”
王一博那匹马是孝文皇帝时北地所献,统共只有两匹,都被王一博弄走了。
肖战出身武将世家,对好马也是馋得不行,替王一博牵马时就不住偷偷地给喂糖块,哪晓得被王一博捉了个正着。
他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夸赞:“绝世好马!”
毫不掩饰对这匹马的垂涎。
“想不想跑一会儿?”
“想!”
“那你叫声舅舅我听听。”
“……”
肖战的母亲虽是宣乐长公主,可这位公主毕竟是养的,他怎么敢叫舅舅?
王一博在马上俯身,凑近肖战耳畔,轻笑道:“你在我耳边轻轻叫一声,我听见就行了。”
“叫不叫?我数三声,不叫我可走啦?一、二……”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在肖战耳畔萦绕,闹得这少年半个耳朵绯红,可也只是抿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怎么都不敢真的叫“舅舅”。
“三。”王一博遗憾地直起身来,从肖战手中接过缰绳,“那我就走了。”
肖战紧紧抿住下唇,紧张又微怯地看住他。
他似乎在为不能亲近神驹难过,又似乎很担心自己的违逆会让王一博不悦。
王一博前几世见惯了冷峻从容的大将军肖战,陡然遇见这个还生涩稚嫩的少年阿战,只觉得好玩有趣又可爱,特别想揉两下,欺负两下。
故意撇下眉峰,轻哼一声,双膝夹马小跑两步,又突然驻马回头,说:“真的不叫?”
肖战似被他飞扬的目光刺伤,低头道:“……卑职不敢。”
“踏雪和乌骓去年生了一匹小马驹,我还没想好送给谁。”王一博突兀地说。
肖战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
骑着踏雪跑一会儿跟领一匹带着神驹血脉的小马回来,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啊!他很想要那匹小马,又觉得马上改口挺……不好意思。
王一博叹息道:“看来是没人想要了。”
他作势要打马离开,肖战慌忙小跑着追了上去,紧紧抱住马脖子:“要!想要!”
王一博就含笑眯眼盯着他。
肖战小声喊了一句,王一博听不清,复又趴下伏在马背上,“你在我耳边喊一声,要乖乖的,甜甜的。”
王一博比肖战大三岁,看上去比满脸稚气的肖战成熟不少。
不过,也仅仅是成熟一些。
此时非要在肖战跟前端长辈的架子,逗得肖战面红耳赤,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小声喊了一句:“……舅舅。”
“嗯,”肖战紧张地盯着王一博,王一博却摇头,“不甜。”
肖战也是豁出去了,打量左右离得颇远,将嘴凑近王一博耳边,学着自家阿妹肖保保撒娇的口吻,尽量甜软地喊道:“……瑞王舅舅。”
凑得太近,少年温热的嘴唇在王一博耳尖轻轻擦过,随之而来就是一缕热气。
嘶!王一博顿时觉得……不、好、了。
本想让肖战骑自己的踏雪回去,这会儿王一博也不敢下马了,轻咳一声,尽量掩住身下的尴尬,说:“好吧。那小马驹就送给你了。”
“不过,你得亲自跟我走一趟,那小马驹是崔马官自幼照料长大,你若要领它走,得和崔马官打个照面,自有嘱咐。”
天真的肖战丝毫没想过瑞王敢玩强行扣人的把戏,听王一博说得也在理,人家那可是神驹之后,踏雪与乌骓的后代!是得去听听养马官的叮嘱,可别把珍贵的小马儿养病了!
随行侍卫让了一匹马给肖战骑着,一行人往山里赶。
行至半路,山间草丛抖索,王一博一时兴起,挽弓就射了一箭。
侍从策马将猎物捡来,只有两撮兔毛。侍卫固然不敢笑,肖战也不敢笑,只有坠在队伍末尾的刘英翻了个白眼。
兔子都射不中,这徒弟怎么教?
王一博跑了一会儿躁气尽散,此时已恢复了平静,于是满心只想诱哄肖战,不动声色地恭维道:“听说阿战骑射出众,不若陪舅舅去把那只掉了毛的兔子追回来。”
不等肖战答话,王一博豢养的猎犬已窜了回来,口中正叼着那只箭下逃生的兔子。
——狗都不如。
在场众人似是更想笑了,又都努力憋着。
王一博本就不以武力见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世学会的那点技术,他对此也没有丝毫羞耻心,只问肖战:“怎么样?陪舅舅打几只猎物,晚上吃锅子。”
肖战近日都在阿爹帐下听命,西北与南边都在打仗,虽说他没有经手具体的前线军务,可同袍都在打生打死,他当然也不能和从前一样行猎游玩。
少年顽皮,怎么都觉得憋闷。
此时王一博纵着他行猎玩耍,他也有些心动,不等回答,王一博又哄他:“马借你骑。”
肖战对那匹神驹眼馋了一路,又不敢让瑞王下来好叫自己去骑一段儿,闻言正中下怀,立马惊喜地保证:“是!卑职一定给殿下猎些好物回来!”
话音刚落,肖战便飞身下马,迫不及待地等在王一博马前,满眼渴望。
王一博下马让了一步,扶住肖战的手臂小腰,很和蔼地说:“小心。”
肖战想说我六岁就在马背上玩耍了,真不用这么扶着。
可是,王一博才说要送小马驹给他,又让神驹给他骑,他就不好意思拒绝王一博的任何“好意”,说了一声谢,就任凭王一博把自己“扶”上了马背。
看着王一博几乎搂在肖战腰上的手臂,刘英仅剩的独眼中抹过一丝深思与忧虑。
这位瑞王殿下……似乎,手脚不干净?
肖战与王一博一前一后奔入山林之中,随行侍卫牵着猎犬呼啸跟随,在山中跑了一阵,肖战利索地张弓出箭,先射了两只野兔,一只黄羊,最后竟追到了一只毛色鲜亮的红狐狸,被他一箭射穿双眼。
猎犬叼着死去的红狐狸归来,肖战兴奋地跃下马去,说:“狐皮献与殿下!”
王一博随之下马,侍卫递来水囊,他接过送到肖战嘴边,开朗笑道:“二外甥有孝心。”
二人行猎过程中说笑几句,肖战也没了先前的拘谨,道谢一声就接过水囊汩汩灌了两口。
这一路上,王一博的弓就悬在马背上当摆设,猎物是猎犬在追赶,肖战与之配合追击,着实累得有点渴了。
恰好此处烟草繁盛,风景秀丽,看着微微喘息的肖战,王一博吩咐道:“休息片刻。”
立刻就有侍卫侍从展开地毡,铺上坐席,将带来的酒水糕点摆上。
因是骑行队伍不方便带行李,席上没有屏风,而是扎上长长的幔帐,既能挡风,也能遮挡远处窥伺的视线。
王一博履席而上,肖战则红着脸站在一边,不敢直接上去,也不肯脱鞋。
“怎么?”王一博很意外。
反倒是随行的内侍西风看出端倪,立刻去打了一盆水来,要请肖战去旁边浴足。
王一博这才想明白怎么回事,敢情小少年是怕大汗脚丢人呢?
他忙阻止道:“把水端过来,这里有席子,坐着洗。”
肖战有心避到旁边浴足,奈何西风是王一博的内侍,只听王一博的吩咐,直接就把水盆送到王一博身边去了。
他和王一博僵持了片刻,到底还是泄了气,低头道:“卑职失礼。”臭着你了也不怪我……
满以为是个大臭脚,哪晓得肖战蹬掉靴子,王一博鼻子动了动,也没闻到什么味儿。
肖战红着脸脱掉足衣,赶忙把双脚放进水盆里,西风送来香胰子,要服侍他浴足,他就不肯:“我自己来!”
瑞王的下人,是那么好用的么?
王一博本就坐得不远,此时很随意地转身凑近,几乎就把肖战搂在了怀里,低头看他水盆里洁白修长的脚丫,笑道:“也不臭啊。”
原来阿战年轻时的脚这么可爱这么乖。
真想捏一捏……
肖战被他贴在背后凑近耳边说话,整个人都僵住了,总觉得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又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
军帐里二十多个人睡在一起,大家每天不都是这么近么?
不过,王一博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话,又转身靠另一侧的凭几上了。
肖战听他似是接过侍从递来的温汤喝了一口,吩咐说:“切个瓜来。”又说汤不够热,又要热巾子擦手。
很是忙碌,根本顾不上自己。
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脚其实不怎么容易臭,可是,万一臭了呢?那可太丢人了。
幸好,幸好。
肖战洗完脚,西风递上干净的毛巾让他擦干,又送来崭新的足衣,服侍他一一穿戴整齐。
荒山野岭里,打猎中途竟然还能舒舒服服地洗脚换袜子,肖战还是第一次享受,只觉得神清气爽。
肖战上前施礼落座,吃了王一博分给他的瓜,王一博又接了刚送来的热巾子,一只手就往他背后伸:“流汗了么?外出不便,随便擦擦,可别透风受了寒。”
话音刚落,肖战就感觉自己扎得紧紧的腰带被扯开了,衣内一阵透风的凉爽!
同样坐在旁边席上吃瓜的刘英独眼一眯:这瑞王绝对手脚不干净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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