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讲的话,又怎么好当真呢?可是大人的说话,又有几句是真的?
当初闻雁也跟陈卿玥讲过,以后要与她殊途同归。两个人后来是殊途了,几时能同归,真的讲不准。
陈卿玥学生时代还需要每周交一次随笔给语文老师,那时候她觉得,多写几页纸,就能让闻雁在自己的本子上停留时间久一些。
直到后来闻雁被调走,陈卿玥跑去年级组找校长,“你不是说我们年级最缺闻老师这种优秀的语文老师吗,那为什么还是让她走了,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自己能听她讲话的老师。”
年近半百的小老头弯腰同陈卿玥讲着道理,讲到最后也只剩下无奈,确实是没有抢过人家,只能让闻雁调走。
最后一次交随笔,陈卿玥整整写了十四页纸。
那天晚上小夜灯在书桌边挂着都要没电,陈卿玥边写边掉眼泪。明明知道闻雁要走,还是自私地认为,写多一些,有没有可能有一些机会,可以留住闻雁。
写到最后一页纸,陈卿玥合上笔记本,默默擦去脸上的泪。
原来不知不觉,泪水已经干涸,只有凝固的泪痕扒在她脸上发着疼,才让陈卿玥明白,一切已有定数。
偏偏她最不相信定数。
博士毕业这一年,陈卿玥入职S大本部。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呼吸的时候空气闯入肺里的湿热,也还是那样熟悉。
心理咨询中心已经排好了班,主任见到陈卿玥的时候,还故作客套,“入职第一天就要过来坐班,不知道你习不习惯?上午就有来访者噢~”
陈卿玥只是笑,“还好,我先看一下你们要填哪些记录表。”
正检查着要注意什么事项,以及来访者要签署的内容,身后已经传来交流声。
“主任,我是被安排今天过来谈话的老师,请问我要联系谁?”
“啊,正好,陈博士今天过来了。你直接找她就好,一会记得写一下登记表。”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卿玥捏着保密协议,手指竟然要忍不住颤抖,怎么会是闻雁呢?
“陈博士?”
陈卿玥回头,“你好,我是陈博士,你也可以叫我陈老师。”
闻雁点头,扣着自己的双手,“陈老师好,我有预约,学校安排的。”
“好,那边那个休息室,你先进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位置,稍等我一下。”
主任凑过来,跟陈卿玥小声碎碎念着,“报告不用写太仔细,上面来检查过得去就好。这一批安排的都是老师,处理不了直接转介到附属医院。”
陈卿玥默声颔首,算是应承。随后例行公事取了一份保密协议跟两张来访登记进到咨询室里。
闻雁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靠窗户的角落,远远望着窗外的操场。
陈卿玥合上门,将文件放在桌面上,脱了外套挂在门后。
“闻老师,好久不见。”
闻雁缓缓转过身来,又背着手拉上了窗帘。
“来之前,他们说学校请来了一位很年轻有才的咨询老师,我没想到会是你。”
闻雁讲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又好像在防范。
弄的陈卿玥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你之前跟我说殊途同归……阿雁,我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见你。”
陈卿玥清了清嗓子,她知道今天上午只有闻雁一位来访。
况且到访的是闻雁,陈卿玥还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陈博士,我们开始吧?”
陈卿玥当然不怯场,回头看着那两张暖杏色的布艺沙发,“你看看自己喜欢坐在哪个位置,我就直接喊你阿雁好吗?”
闻雁点头,选了角落里那个位置。
陈卿玥给她接了杯水,又把文件里的几张纸抽出来,“真的是保密协议,然后你是老师,要填这张信息表。”
把表格递给闻雁的时候,陈卿玥才发觉上面有一个信息栏问的是婚姻状况。
前面的姓名年龄她都太清楚,至于婚姻,陈卿玥没觉得闻雁会过的不幸福。
可是闻雁在那一栏写了离婚。
“这样可以了吗,陈老师?”
陈卿玥一愣,“你离婚了?”
“很奇怪吗?是不是觉得我会跟我老公过一辈子?”
“抱歉,面对你我没有办法太客气。而且按照原则,我们认识还算很熟,我不应该接你的咨询。”讲完,陈卿玥又觉得是自己过于疏离,补了一句,“阿雁,我可以问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闻雁缩在沙发上,巴掌大点的脸上尽是倦意,“陈老师,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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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