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天气闷得厉害,蝉鸣在枝桠里撕心裂肺吵个不停。
……好热。
林曜微闭着眼,后背已经被薄汗浸湿,他拉扯着衬衫的领口,纽扣被粗暴地崩落了一颗。
大庭广众之下,无比下流的欲望却在蒸腾。
“易感期不是刚过?”他闷闷喘息。
修长的手指按压着手腕,体温高得不正常,像是从血管里滋生出无尽的火烧过。
嗓子干。
喉咙痒。
燥得慌。
想……
“同学,采访一下,请问对大学生活有什么期许?”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记者,话筒怼到了嘴前。
林曜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不发一言。
漫长的静默,记者心说,真酷。
眼前的少年鼻梁高挺,眉目清绝,或许阳光也偏爱美色,温柔地那张脸上勾勒出半明半暗的光影,简直掌管美貌的神。
只是表情实在是冷淡,连头发丝都透露着生人勿近。
记者讪笑:“随便说两句嘛,那有没有打算参加什么社团?射击,格斗,或者....”
林曜克制着难捱,抬手点了点喉咙,生怕开口就是难耐。
记者不确定地出声:“是.....是哑巴,说不了话吗?”
林曜面不改色:“嗯。”
对方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耳背加哑巴,考上崇清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
林曜:“………嗯。”
记者点点头,懂,爱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他....怜爱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林曜跟着声音看过去,见着一支机械弓正破风射出,击中在移动靶的红心上,又换来一阵欢呼。
紧接着,一支又一支的弓箭接二连三离弦而出。
十环。
十环。
十环。
靶心移动飞速到眼神都难以捕捉,难度颇高,却无一例外。
“啊啊啊啊啊哥哥射中我的心了!”
“靠,今年新生已经卷成这样了吗?”
“帅哥哪个系?现在改志愿还来得及吗?”
周遭吵闹,而人群的中心,男生身姿挺拔,修长的手指抓着机械弓,转着圈把玩着。
他偏头看向电子版上刚破的射击记录:“崇清的前辈也不怎么样嘛。”
林曜目光渐冷。
就这后脑勺,剃秃头化成灰都认得出来。
狗东西。
不是说志愿填了政大,以后再也不见?现在是跑八十公里来这刷存在感也是挺闲的。
身旁的记者火速被另一位帅哥诱捕,抓着摄像就往那边冲,生怕错过了好素材。
谢星忱显然是个非常棒的采访对象,长得盘正条顺,说话慢条斯理,唇角微勾,姿态丛容,看起来就特别好相处。
.......特别装逼又欠揍。
高中两人结下的梁子太多,林曜盯着这人超过三秒,就想把他按地上干一架,挫挫锐气。
他拖着行李箱过去,拿过社团的志愿者递过来的弓,在对方“同学,想试试射箭的魅力吗”的声音中,站定,拉弓,绷弦,射箭。
十环。
十环。
十环。
.....
如方才倒带重放,路线如出一辙的精准。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离弦的箭干脆利落地破开了靶上原本残留的那一支箭,将其一分为二后,稳稳地扎在了红心。
“啊啊啊啊啊啊我靠,钢也能破?太帅了!!!帅疯!!!”
围观群众要尖叫疯了。
“厉害。”谢星忱不吝夸奖。
林曜放了弓,感受到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如若实质,很烫。
身体也被点燃了似的,温度骤升,难捱的欲望在蒸腾。
燥热的风如同情人的手,抚过脸颊。
谢星忱被刷新的记录当场羞辱,也不恼,目光往泛红的领口下探去:“林同学,好巧。”
林曜看着一地破开掉落的残箭,薄唇轻吐:“手下败将。”
谢星忱笑笑:“没事儿,当你的手下败将,不丢人。”
“你来崇清干什么?”
“看你啊,想你了。”
林曜最烦他的这种故作轻佻的亲昵,三年过去也没变。
正在看戏的记者瞪大眼,突然回过神:“你刚不是哑巴吗,会说话啊。”
林曜:“.........”
忘了这茬,怎么圆。
谢星忱解围:“他,间歇性失语,很难治的。一紧张就不能说话,是不是还挺可爱。”
林曜目光如刀:“........”
您羞辱人的等级经过了一个暑假真是显著提高。
手机震动,他转身到旁边接起。
电话那头嗷嗷出声:“曜哥,完了完了,你仇人也考到崇清了,我刚在八卦群里看到他的实时生图,真特么帅....啊,衰衰的显眼包!”
林曜抬眼,看到不远处的身影:“见过了,他没去政大?”
“嗯…我也很好奇家里从政的大少爷怎么突然改志愿了。不过,你见过他了,到宿舍了?”
“没,跟宿舍什么关系?”
“没事,我....我晚点才到.....”对方讪讪笑道,“你要是碰上他,下手轻点,我怕血溅一身。”
林曜平静道:“好,知道了。”
而此时,谢星忱正看着自己的方向,唇边还挂着点弧度,不知道在瞎乐什么。
林曜挂掉电话,拖着行李朝着反方向走,远远听到记者问:“你和刚才那位哑巴帅哥什么关系啊?看起来认识。”
脚步微顿。
听见谢星忱停了几秒,才非常吊胃口的说:“我们俩啊......缠绵悱恻的关系。”
林曜:“......”
语文不好还丢人现眼的傻逼。
闷热的云层里零星的落了几滴雨,却降不了体内的燥热,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洗个冷水澡降温,脚步越发得快了起来。
他到得最早,四人寝的宿舍正空荡。
林曜随手脱了衣物,从行李箱抓过洗漱袋,匆匆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冰凉的水暴雨一般的落在身上。
一通流程,燥热似乎却没有半点缓解。
林曜抬手抹了把脸,听见外面有开门声。
“新室友你好啊。”隔着水声,隐约听到有人在打招呼,听不太清。
林曜又冲了一会儿才关了水,湿漉漉出去,拿毛巾擦拭,却反应过来,刚走得急,没拿衣服。
都是Alpha,以后训练大概也会有集体澡堂的情况,倒没什么可避讳。
他拿毛巾简单围住,在潮湿的雾气里,打开浴室的门。
视线定住。
谢星忱原本靠在书桌边上,支着长腿,懒懒散散地滑着手机屏幕,听到动静,抬了眼。
浴室的水汽被风吹散,露出那张漂亮却冷淡的脸。
流畅的薄肌均匀覆盖过全身,身量挺拔,四肢修长,窄腰收在那条欲盖弥彰的浴巾里,人鱼线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蛰伏着难以驯服的带劲。
“林同学,这回是真巧了。”谢星忱哑声。
不知是不是水温太高,对方身上露出的皮肤泛着深深浅浅的红,像是谁对他恶劣为之而留下了难以消灭的痕迹。
谢星忱看得眸光微沉。
“你怎么在这儿?”林曜走近,居高临下看他。
谢星忱长腿微曲,微抬着下巴,注意到对方鼻尖上的那颗痣,沾着水珠,欲落不落。
“问你话。”林曜冷声。
谢星忱视线定定,心不在焉:“看来我们是室友。”
“不行。”林曜拒绝。
“我尊重学校的安排。”谢星忱语气温和,“况且,我们俩这关系,天天待一块儿,不觉得刺激吗?”
刺激,分分钟宇宙爆炸。
林曜无法想象要跟他日日夜夜朝夕共处,难得退让:“你不动,我换宿舍。”
“就这么讨厌我啊。”
谢星忱缓声说着,注意力完全被那滴水珠吸引,摇摇晃晃从鼻尖砸落,掉在胸口,缓慢朝着腹肌往下滑。
而腰上的浴巾已经变得松散,他忍不住抬手想帮忙整理,林曜却反应更快,伸手打偏他伸过来的手。
两人的动作有点大,浴巾彻底散开落下,堆叠在脚踝。
“你……”林曜浑身赤裸。
手腕被谢星忱很轻地蹭了下,他的目光变得沉甸甸的,几秒后,手指重新缠绕上来。
林曜转动手腕,对方用力收紧。
像极了他们初次针锋的格斗赛,只是此时....更近,肌肤相贴,呼吸缠绕。
方才压下的躁意卷土重来,顺着血管迅速地蔓延炸开,溢出了一层薄汗。
林曜拧眉挣扎,喘息不止:“放开,你是不是有病?”
谢星忱直起身,目光缓慢烧过他浑身裸露的每一寸,眸色被染得滚烫。
这回用了力道,猛得把人拽回半敞的双腿之间。
“别动。”
“你在发烧。”
实在是有些太近了。
林曜想要再次后退,却被他有力的双腿钳制着,动弹不得。
他被高温烧得没了力气,这会儿推开的力道像是调情:“闭嘴.....关你屁事。”
谢星忱嗯了声,又站直了几分,距离拉得更近。
看淡粉色从他白皙的皮肤里透出来,是刚熟的蜜桃,引着人咬上一口,大概能得到一嘴淋漓的汁水。
“你真的是Alpha吗?”谢星忱盯着他看,“看着像是Omega发情了。”
啪,清脆利落的一声。
林曜被这话惹恼,抬起手,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对方没躲,生挨了一下,下颌绷紧又松开。
应该是挺疼的,林曜格斗成绩是满分。
谢星忱头微微偏了下,又转过来,笑着邀请:“还要摸吗?”
林曜:“........”
我特么的在打你,打成智障了是吗?
林曜嫌弃地擦了下自己的手,真怕他为了恶心人靠过来舔一口。
只是此刻没力气,腿软,站不住,甚至.....全靠谢星忱双腿钳制的力道成为支点,几乎就要坐上结实紧绷的大腿。
“你能闭嘴吗?”林曜从咬紧的唇缝里溢出声音,“松手。”
谢星忱很轻地蹭了下他的后腰,安抚说:“好了,不气,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林曜不接受他的施舍:“刚过,不需要。”
“可是你很烫,浑身都是汗,又该洗澡了。”
谢星忱说着,手指很轻地在他后背停住,监测他的体温状况,“如果放任不管,状况越来越严重,几乎全是Alpha的崇清,去哪里给你找一个愿意帮你的Omega?”
他说得直接,听得林曜一热。
脸颊却泛起了更浓重的红,反驳道:“我的私生活没你这种纨绔子弟混乱。”
谢星忱又笑,为自己辩解:“我很检点的,易感期都是自己待着。”
林曜过去的日子被学习和打工填满,少有……缓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耳尖却变成了滚烫的血红色。
“你闭嘴。”语气却凶巴巴。
好纯。
谢星忱觉得好玩极了。
从认识开始,两人基本上是见面就打,或者阴阳互呛,暴躁,高冷,浑身带刺,是林曜整个高中给他的印象,但从来没露出过害羞。
他伸手,捻住那通红的耳垂,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门被打开。
朝着门口的动静看去,带过一阵风,又被猛然关上。
“你室友在里面搞起来了!就那个谢星忱,怀里抱着个绝色,没看见脸,但脱得精光,就剩个裤衩,一双腿又白又直!!!”门外的声音大嗓门似的,不知道跟谁复述。
林曜低头看腿。
另一个声音感叹道:“小谢爷果然玩得花,居然胆大包天带Omega来宿舍,太野了吧。”
林曜无语轻嗤。
“他刚采访还说有个难舍难分的朋友,就长得挺帅破他记录那个,搞不好是炮友再见,剑拔弩张,毕竟搞双A也很刺激。”第三个声音加入讨论。
林曜:.........?
不是,谁跟他搞?
等我穿好衣服,就把你们都挨个暗杀!!
谢星忱唇角微勾,耸肩说:“怎么办,他们造谣。”
“我去解释。”
林曜用了全部力气,把人推开,弯腰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换洗衣物。
他勾着背,背脊紧绷成一个流畅的弧度,微微凹陷的脊沟蔓延至腰身,两个浅浅的腰窝,正适合摁上去,再拖拽回来……
谢星忱低头,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很轻地捻了下。
林曜不遮不掩,就当着他的面把衣服换上了,袒露的皮肤重新遮盖严实,风光遮尽。
他转过身,手刚碰上门把手,就被谢星忱叫住。
“你确定要出去?外面人多嘴杂,要怎么解释你光溜溜在我怀里?”
林曜纠正:“穿了内裤。”
“没区别,反正乱搞已经板上钉钉了。”
谢星忱笑了下,语气平缓,挺替对方考虑地说,“现在他们都误以为我带了人回来,谣言已经出去了,你露脸,真会传成我们俩Alpha同性乱搞,你去浴室躲躲,我出面。”
林曜被他撇清在外,难得顿住:“那你.....你不在意风评吗?”
谢星忱无所谓道:“我风评本来就差。”
林曜嘴唇绷紧,他不想欠对方人情,尤其是.....还是关系差得见面就干的死对头。
谢星忱看出了他的犹豫:“我高中时候的绯闻还少了?不多这一个。”
林曜是听过不少,某次打工回去,见着谢星忱抱着个喝多的小姑娘,当时还以为是传闻里的某某,过两年才知道,是他表妹。
但那会儿两人关系已经很僵,这点澄清并未让对方的形象在心里有好多少。
然而此刻却不得不承情,林曜不自在朝里走:“麻烦你,那我先去浴室。”
谢星忱嗯了声,起身站直,拉开了门,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抱歉啊,见笑。”
“我是程博言,住这儿的新生。”门口的男孩看着他浑身松弛的模样,“刚在门口听到你在忙,是不是打扰了。”
“没关系。”谢星忱没解释,看上去就坐实了猜测。
“你的....Omega呢?”
“他害羞,不太想露面。”谢星忱从兜里拿出一张私人卡,“请你们吃饭,挂我账上,麻烦腾个地儿,不然我家宝贝不肯出来。”
林曜手撑着墙,听得清清楚楚,眉心拧起。
宝贝,可真恶心.....
得多昧着良心才能叫得出口。
门外还在闲聊,那股烦闷的劲儿野火似的蔓延,他来回呼吸,烦得不行。
一秒都难以再忍,只能再次开了淋浴,靠着那点落下的凉水减轻痛苦。
“谢爷大方,不打扰你们了。”程博言非常上道。
林曜听见谢星忱说了声谢谢,然后门关上了。
脚步声轻而缓,朝着自己越来越近。
“高烧还洗澡,有没有常识?”
谢星忱的声音传来,看不见他表情的时候,感觉挺冷的,很有压迫感。
林曜看见门把手缓缓往下压了下去:“别开———”
门开了。
他站在对方的视野里,头上的花洒淅淅沥沥的洒着水,浑身湿透。
看着对方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地手和脚都变得僵硬起来,不知道该往哪放。
“都是Alpha,介意吗?”谢星忱问。
明明人已经进来了。
林曜机械摇头:“不介意,但.....你出去,我马上就好。”
说话间,隐约闻到了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很陌生,那只能来源于谢星忱。
Alpha之间应该是互相排斥的,但今天很怪,他想要靠近汲取。
谢星忱也察觉到了,只是一秒,就克制着全部收回,声音倒是更沉了些:“我帮你解决了麻烦,现在呢,还打算再发挥一下助人为乐的精神。”
他目光划过对方泛红的皮肤。
“带你去医院,想想怎么谢我。”
林曜鼻翼翕动,打开了他们之间隔着的玻璃门,一个字都说不出。
撑在墙上的手掌有些稳不住了,稍微松了力,就顺着潮湿的墙壁往下滑。
“你....先出去,回....回头再谢。”他没了往日的嚣张,强撑出声。
对方却偏对着干,不听。
缓步朝着自己走来,每走一步,压迫感都变得更强。
林曜往后退,整个后背都贴在冰凉的瓷砖上,退无可退。
在对方整个人靠过来的瞬间,来不及说话就腿脚一软。
谢星忱伸手捞住。
“……谢谢。”林曜头昏脑胀。
整个人撞入了坚实的怀里,他被烧得意识混乱。想更靠近一点,于是手臂难以控制地缠上了宽阔的臂膀。
凉水将谢星忱的衬衫浸润湿透,林曜靠着他,呼吸微乱。
“好热情。”谢星忱垂眼看他。
林曜半清醒半混沌,反应过来是这是他最讨厌的人,该推开的,不能被对方抓住把柄。
“滚。”
话是这么说着,却莫名其妙又舍不得松。
欲拒还迎,倒更像是拙劣的勾引。
“这就是谢我的方式?”
滚烫的气息擦过耳垂,林曜浑身一抖,听见谢星忱笑了声。
“发情的小猫。”
“闭嘴。”林曜喘息出声。
谢星忱就是在落井下石。
看到自己出丑,大概恨不得录下来投上学校的表白墙大屏循环播放三天。
“.......你说谁是发情的野猫?”
说这话时,从脸颊到胸口,一片淡粉色在飞速蔓延。
谢星忱纠正:“小猫。”
换做以前,林曜一拳头已经招呼上去。
可是此时,只是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刚撑起来一点距离,又因为手脚发软,重新坠入了谢星忱的怀里。
“好主动。”谢星忱手臂扣着他的后腰,借力让人站稳。
看着他的动作,故意曲解人的意思:“原来林同学以前老是跟我做对,其实是千方百计接近。”
林曜:“自作多情。”
“你暗恋我啊?”谢星忱笑。
越说越是离谱。
林曜咬着牙骂他:“神经,有病去看脑子。”
谢星忱满不在意,手臂松松地勾着他细窄的腰:“行,现在去吧,你去抽个血,我去拍个片,当一天医院搭子。”
林曜没心情斗嘴。
他断断续续听着,挣扎推开,整个人坐在了地板上。
只能仰着头,眼睛仍是冷的,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谢星忱,十分有骨气:“我自己会去,你走。”
真倔。
谢星忱有点头疼,垂着眼看他,脸上收了表情。
他们关系太差,以至于这人不肯向着自己半点服软,都是孽债。
“你单独出门试试。”他说,“你这样出去,就是讨C。”
林曜被他大胆的用词震惊:“你.....下流,无耻!”
谢星忱面不改色,没打算改,再次重复:“就是讨C。”
他说得很直接,但也是事实,不这样讲对方根本听不进去。
“崇清遍地都是Alpha,其中不乏对同性感兴趣的,更何况,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的暗示,很容易挑起同为Alpha的征服欲。”谢星忱滚了滚喉咙,“这简直....”
林曜不满意他的修饰语:“......诱人?我?你脑子被驴踢了?”
谢星忱垂眼,视线缓慢划过。
人间绝色。
他收回视线:“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我也不是烂好人,干不出上赶着还要助人为乐的事儿。”
“三。”
林曜开始犹豫。
针锋相对三年,连话都懒得多说几句的人,突然转了性,肯定有诈。
但目前来讲,谢星忱不可能对自己起歹心,的确是最安全的选项。
“一。”
林曜:?
你数数是体育老师教的?
谢星忱把浴巾扔在他头顶:“擦干,换衣服,走。”
被他塞进那辆超跑的时候,林曜还是懵的,整个人蜷缩在座椅里,烧得厉害,意识就不清醒。
莫名其妙想起了第一次结仇。
因为比赛的奖金,五万。
林曜当时很缺钱,这笔钱能救命,却在考试前被谢星忱的跟班挑衅着打了一架,耽误了半小时。
最后,差了两分。
第一和奖金都被谢星忱拿了。
狗东西。
他需要这五万?林曜不觉得。
八成就是大少爷来了性子,单纯寻欢作乐罢了。
后来几年,关系越发恶劣,完全没了半点回旋的余地。
现在是闹哪一出?
谢星忱感受到他的视线时不时飘过来,低声道:“闭上眼睡会儿,到了叫你。”
“去哪个医院?贵的,我去不起。”
“没事,我家开的。”
林曜:“......”
你家,开的,好小众的词汇。
他想了想,虚弱开口:“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拉过去,器官贩卖?”
谢星忱熟练转动方向盘:“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总觉得不安好心。”
“我是怕你死在我宿舍,晦气,不吉利。”
合理。
林曜接受了这个理由,头晕目眩闭了嘴。
到了医院,检查,抽血,化验,大概是谢星忱打过招呼,很快就出了结果。
只是医生的表情不太好看。
“怎么样?”谢星忱问。
“得通知家属。”医生说,“你的监护人是哪位?”
林曜摇头:“没有人可以通知。”
谢星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家人没办法出面。”
林曜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得还挺清楚。
无聊起来就开始调查别人的家庭背景是吧,果然少爷作风。
他没更多的力气追问,撑着桌沿:“您直接告诉我吧,成年了,自己可以负责。”
涉及隐私,谢星忱非常有涵养的转身出去,留下两人。
门关上,医生直截了当开了口:“你二次分化了,从之前的Alpha重新分化成了Omega。”
他抬起眼,看到眼前的少年脸色猛然变成了煞白,莫名有点心疼。
林曜:“什么?”
每一个字好像都听懂了,组合在一起,却不明白。
谁,是,Omega?
“林曜,你现在第二性别是Omega。”医生残忍告知真相。
“不可能,我十六岁就是Alpha了。”林曜表情木然,“怎么发一次烧就二次分化,检查错了。”
“是很特殊,但的确存在这样的案例。你现在的所有症状,都属于二次分化的特征,抽血情况也表明,你现在百分之百是Omega。”
医生顿了顿,冷静告知,“听说你和星忱都在综战院,Omega在实战里非常吃亏,更何况你还是O里最容易应激的,不适合,不如趁着刚开学,联系学校换个军械或者后勤……”
“我不换,你们搞错了。”林曜打断。
医生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劝导这位年纪尚轻的孩子。
看上去骄傲,倔强,像一根风吹不断的劲韧的竹。
的确是太残忍。
林曜撑着桌边,头晕目眩让他再次站立不稳,低声道:“麻烦给我打两支高强度抑制剂。”
“抑制剂对你来说只是暂时缓解,二次分化会伴随着高频率发情。”
医生说,“你症状很严重,只是分化期就已经很痛苦了,更何况后面发情,扛不住的。我的建议是,找个S级且高匹配度的Alpha一起渡过。”
庸医,骗子。
谢星忱他们家的医院真的好烂。
林曜毫不犹豫:“我不需要。”
让他被迫被另一个Alpha………?那画面想不出来,太可笑了。
门口敲门声响,谢星忱拿着一叠纸探身进来:“程主任,我的报告,先放这儿,你们继续。”
医生视线落在他每月更新的检查上,突然福至心灵。
等等,这两人,一个高频率发Q,一个有X瘾……
诊断上来讲,都是不太好治疗的体质。
这不是绝配?
谢星忱对于例行体检没太在意,视线落在浑身泛红的林曜身上,安抚说:“马上就好,再撑一下。”
医生不好暴露病人隐私,只是笑笑道:“你们俩,要不要做个匹配度测试?”
两人同时抬起了头。
谢星忱先笑了,语气有点无奈:“主任,虽然我那病,挺难克制的,还不至于抓一个易感期的Alpha来解决,林同学会揍死我的。”
林曜转头看他:“你也有病?”
谢星忱毫不避讳,云淡风轻说:“我有科尔症,俗称X瘾,三天两头挺难熬的。”
医生补充道:“全靠药抑制着呢,真发作起来,啧,不好说。”
林曜:“.......”
什么黄文设定的毛病。
还当什么军官啊,您直接下海当鸭吧。
医生看他一脸紧绷:“别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万一匹配上了,你好,他也好,性福一生。”
林曜瞬间懂了谢星忱为什么把自己拽过来的原因。
八成是想找到一个高匹配度的对象,去解决他那下流的毛病,所以才骗自己成了个欲求不满的Omega。
这黑心医院居然公然拉皮条。
但两个Alpha能匹配上个鬼。
这就不符合生理常识。
林曜眉心皱起:“我跟他?不用测,匹配度百分之零。”
谢星忱唱反调:“搞不好99.99%。”
林曜懒得理他,想到自己的二次分化:“还有,你们提供虚假报告,我要投诉。”
医生觉得让他接受事实的确挺难的,无奈说:“我刚说的结果是真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隔壁军医院再去测一遍。”
“测什么?”谢星忱问。
“没什么。”林曜烦躁不已。
谢星忱没追问,只是说:“那他现在怎么治疗?”
医生指尖在报告上点了点:“最佳治疗方案我已经说过了,他不乐意,那只能退而求其次,配合抑制剂住院观察,可以吗?”
林曜把手臂从那只抓着自己的滚烫的掌心里抽出来,力道太猛,没站稳:“不住,没钱。”
谢星忱说:“挂我账,不收你钱。”
林曜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只觉得眼前的光线压了下来。
他伸手想抓住桌沿,抓了个空。
身体缓慢往下滑下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感觉到一双结实的臂膀牢牢的抓稳了自己。
“没事,我在。”
他听见那个人说。
-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跟自己一起考入崇清的好友贺离。
四目相对,对方猛然出声:“曜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你怎么在这儿?”林曜睁开沉重的眼,扫视四周。
独立病房,挂着药水,输液的点滴在一点一点往下落,再冰凉的进入血管,床头挂着名牌,和睦医院。
靠,还是上了贼船。
这房间,这配置,谢星忱就是想让他欠下巨款,然后日日夜夜还债是吧。
贺离关切道:“我去宿舍报到,碰到谢星忱跟我们居然巧得不行同一个宿舍,他说你生病,被送到了医院,我就来了。”
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说:“不过,你和他不是死对头吗,什么时候突然喜结连理了!”
林曜:“........”
这家伙是特长生上的崇清,语文不及格。
贺离梅开二度:“等一下,我懂了,关系没缓和,开学你们见面就互相殴打,他略胜一筹,直接把你揍到病卧在床!”
林曜:“.......”
这智商,上战场大概能把敌人蠢死。
林曜声音还有些沙哑,体内的燥热却退下去了不少:“易感期,晕了,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果然是私立医院的高级货,这么快就好了。”贺离松了口气,“对了,我们宿舍还有一个新同学叫程博言,他悄悄跟我说了个八卦,谢狗他.....在宿舍.....搞了一个Omega!!!”
之前被误会成Omega的林曜:“.......”
拎着一篮水果刚进门的谢星忱:“.......”
林曜重重咳了声。
贺离还在滔滔不绝:“我就知道,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有钱人,玩得特别花,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他超级变态....”
林曜忍无可忍,用输液管的手重重地掐了他一把,换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谁变态?”谢星忱慢悠悠进来,把果篮放在床头。
贺离想原地自杀。
他哆哆嗦嗦站起来,不知道是从哪一段开始听到,强行挽尊:“我不是说的你啊,我说的谢狗,是一个长的奇丑无比,一米六三,隔壁院校的某个渣男,太坏了,强烈谴责!”
谢星忱嗯了声:“在宿舍里堂而皇之上Omega,确实是过分了。”
贺离感觉已经看到了自己坟头上三尺高的草。
他尴尬笑道:“都是谣言,怎么可能呢。我们谢家少爷,人帅心善,助人为乐,还愿意把和自己不对付的同学送来医院,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做一个锦旗,现在就去!”
边说着,边拍了拍林曜的手背:“曜哥,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多请一天假。”
然后一溜烟窜走了,一秒都不敢多待。
躺是不可能再躺的,独立病房,特级VIP,一天的钱可以买他的命。
林曜腹诽着,和谢星忱面面相觑。
他欠了人情,却说不出好话,只能硬邦邦别过脸,说了声:“谢谢。”
好几秒钟的时间,都没听到回话,正准备回过头,额头上却落下一只体温略高的手。
“还在发烧。”谢星忱声音淡淡,“程主任说,提了治疗方案,你不配合。”
林曜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
“如果是他说的方法,不治。”
谢星忱的掌心从额头滑下去,捏住他尖尖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
“你一直这么不听话吗?林曜。”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来自兄长的管束,沉甸甸落下来,让人后背绷紧。
宛如训诫。
林曜抬眼,撞进他漆黑的瞳孔里,动了动唇:“我说了,关你屁事。”
室内的气氛又重新凝固。
谢星忱松开他,拖开凳子在床边坐下,又从果篮里拿出一颗苹果,拿水果刀慢吞吞削皮,不说话。
林曜自知理亏,说到底也算是人家帮了忙。
但他们俩就没有平心静气对话的时候,话题也不会找:“你那个病,发作的时候什么症状。”
“跟你昨天的反应挺像的。”谢星忱慢悠悠转动着苹果,“情难自已,燥动难耐,会控制不住自己,想做。”
林曜:。
他真的服了这哥。
但不能表现出害臊,不然就有种输了的意思,只能顺着话讲:“你要找Omega还不简单,用得着四处找人匹配那么大费周章么。”
谢星忱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一般的匹配度不行,被我的信息素弄出毛病,会出人命的。”
林曜缓慢眨了下眼:“什么毛病?”
谢星忱盯着他发红的耳垂,从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人,唇角微微勾起:“你确定要听?”
林曜不太确定,这狗东西时常语出惊人。
到底是好奇,还是滚了滚喉咙:“说说看。”
“说完不许发火。”
“........你可以用词不那么低俗。”
谢星忱谨慎用词:“因为我信息素等级很高,对方一旦被引导,会自愿打开自己,变成没有思想和意识的娃娃,为了追求快乐即便是到死也不会反抗。哪怕是你这么强的Alpha,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林曜:“.........”
想骂他这描述还是很下流,却感觉那股燥动被他的三言两语又重新点燃,条件反射地抬腿踹了他一脚:“乱说什么!”
谢星忱手上的刀一晃,刀尖划破了食指,有鲜血缓慢溢出,艳红的滴落。
“……抱歉。”林曜没想伤他。
谢星忱没在意,漫不经心地削着最后一段果皮:“都说了,是你非要听。”
房间安静一瞬。
林曜不语,微微曲起手指,又松开。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手心濡湿成了一片。
他闻到了谢星忱伤口里溢出的味道。
‘为了追求快乐,即便是到死,也不会反抗,哪怕是你这样的Alpha…”
谢星忱刚刚这样说的。
第二次了,他没说谎。这信息素真的,会要人命。
对方还在说着什么话,林曜已经听不太清了。
谢星忱扬着微微溢血的手指,松松抓着削好的苹果递过去:“没事,我一会儿去找个创可贴。”
林曜直勾勾地盯着他流血的伤口。
舌头缓慢地在嘴唇舔了下。
谢星忱俯下身,看着他干燥的嘴唇,有了点哄人的意味:“一天没吃东西了,自己拿着,吃一口。”
还未说完,林曜微微抬起下巴,封住了他的手指。
血液入喉。
好香。
谢星忱指尖下压,不让人动。
“林曜,我定力很差,禁不起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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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