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允转
·清冷大神官时影×忠犬小徒弟谢允
第四章 比试
谢允知道,时影要他做饭,是有用意的。
在九嶷山几个月,谢允与时影同吃同住,山中饮食简单,时影口味清淡,在饮食上也没那么讲究。寻常的馒头清粥,青菜豆腐,谢允跟着吃了一段时日,甚觉寡淡无味。有一天,他忍不住问:“师父,我们每天就吃这些?”时影小口喝粥,“怎么,吃不惯?”谢允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清……清汤寡水的,没什么味道。”时影放下碗,“对我来说,吃食不过是穿肠而过,这味道,倒是没那么要紧。”谢允“呼噜噜”的喝光一碗粥,“师父,那你可少了很多乐趣,吃东西不光是填饱肚子,还是一种享受,满足,说实话,我有点想念家里的饭菜了。师父,你有没有去过酒楼?”时影缓缓摇头,“我自小便在九嶷山长大,未曾下山,怎能去得?” “师父,那你可错过了太多美食和热闹啦。”谢允兴高采烈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他的见闻,不乏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时影没有见过,全都信以为真。他想了一下,谢允毕竟只是个少年,还在长身体,偶尔嘴馋一些也可以理解。他问:“你说的这些,你会做么?”谢允拍拍胸脯,“不是我吹啊,师父,我是能露两手的,我在家时……”他突然顿住,他在家偷人家的鸡,又下河摸鱼,和酒店老板的儿子厮混,确实会吃,但在时影面前,他就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了。只是他没想到,时影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上,罚他做饭,那就是由谢允决定菜式了。
谢允晚上就跑了出去,直至夜半时分才回来,第二天的饭多了一道油爆小河鱼。谢允夹了一筷给时影,“师父,你尝尝。我来这不久就发现这种鱼了,身长两三寸,无鳞也少刺,肉质很嫩,就是不太好捉。它夜晚躲在岩缝里,要用火把把它引出来,而且它又细又滑,一不小心就给它溜走了。咱们这佐料不齐,但胜在新鲜。”时影咬了一口,谢允眼中满是期许,“怎么样?”时影咽下,“嗯,香酥可口,是不错。”谢允高兴极了,“师父要是喜欢,我就常做给你吃。”时影又夹一筷,“不必了,现下潭水甚冷,夜晚风霜露重,别感染了风寒。”谢允笑笑,“只要师父高兴。”时影揉揉他的头发,“傻小子。”
收拾完碗筷,谢允准备练剑,忽然想到昨天绿衣少年离开前说的话,他先把茶烹好,端给时影,“师父,什么是考功?”时影面容淡淡,“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师父就会让各弟子比试一番,以木剑作为武器,点到为止,看弟子们是否有进益。我是不用参加的,但大家一定会关注到你。” “我武功这么差,恐怕会遭人耻笑。”谢允听闻,愁眉苦脸,时影却似不在意,“允儿,没有人生来就会习武,努力就好。”
到了比试那天,门派中特意摆了个擂台,尽管大家师出同门,但年少气盛,谁不想拔得头筹?所以众弟子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开始是时影和几个同龄的师弟上台舞剑,然后才是众少年比武。虽说手持木剑,但武功登峰造极者,飞花落叶亦可伤人,几个出类拔萃的少年,木剑挥舞起来竟也隐隐有风雷之声。众人都是抓阄决定对手,好巧不巧,轮到谢允时,他抓到的竟是那日与他犯口角的绿衣少年,与那人交好的人都暗暗嗤笑,这次要是有什么误伤,就算是公报私仇,时影也维护不得。谢允心中犯难,时影亲手把木剑递给他,向他点头,谢允会意,这是在告诉自己,全力以赴就好。谢允不想师父失望,拿好木剑,走向了擂台,两人面对行礼,就动起手来。
谢允只有入门剑法练得较纯熟,他又如何比得过绿衣少年?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他不肯弃剑认输,那少年也是存心折辱他。他劈出一掌,谢允的木剑落地,接着他又踢出一脚,谢允便单膝跪地,那少年暗用内力,想把谢允的头按压下去,呈磕头之势。谢允怎堪如此受辱?他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也不顾拾剑,也不管招式,只是胡乱出拳乱打,如寻常孩童打架一般。有几人已忍不出笑出了声,向时影调侃道:“大师兄,你是师父的嫡传弟子,是整个九嶷山功夫最好的人,教出来的徒弟,可差劲得很。”谢允听后更是羞愧难当,拳打脚踢,毫无章法,绿衣少年哪把谢允放在眼里?正要一脚踢出,想故技重施让谢允跪下,师父见绿衣少年此举刻薄,确实有些过分,正要出声呵止,却见白影一闪,时影已跃至台上。他向来佩剑不离身,一剑挥出,绿衣少年手中的木剑断成两截,时影轻盈转身又是一剑,剑锋便落在那人脖颈处,绿衣少年顿时吓得脸如土色。
时影将谢允护在身后,目光森然,绿衣少年不敢妄动,“大,大师兄。”时影把剑移开,还剑入鞘。“阿青,你欺人太甚了吧?”师父也没想到时影会突然出手,一时愣住,时影望向师父,朗声道:“师父,本事同门切磋,但阿青明明知道允儿武力低微,又何故一而再为难侮辱我这个小徒?”阿青忙摆手,“大师兄,我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时影冷笑,“你仗着自己手脚灵活,将允儿踢翻,又想逼他向你磕头,你是他的师叔不错,但你也说过,比试不论辈分,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这是什么道理?”
时影的话也无从反驳,师父轻咳一声,“影儿,阿青今天确有不妥之处,不念及同门之谊,一味的打压小辈,成何体统?”阿青低下了头,“弟子知错了。”师父眯起眼,“罚你回去闭门思过,再将门规抄写一百遍。”阿青只得低头答道:“是。”师父又望向时影,“影儿,阿青固然有错,但你贸然上台,又手持利剑,是否反应过激?”时影抱拳施礼,“是,原是弟子见允儿受辱,一时情急。”师父微微蹙眉,“影儿,遇事切勿急躁。”时影作揖,“是,弟子受教了。”
比试就这么不欢而散,时影想牵着谢允离开,但谢允走得飞快,一路上都走在时影前面,一言不发。刚到两人居住的小院,谢允就像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啊——”奔到竹林边,一剑劈断了一棵竹子,他抛下剑,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粗壮的竹竿上。时影知道他心中憋闷,想着让他发泄一番也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任由他去。可谢允这一气非同小可,夜已深,他还赌气似的在院子里勤练剑法,每一招都用尽了力气,剑风带动得枯黄的竹叶飘落,时影唤他,他也不理睬。
天空渐渐响起了闷雷声,秋雨倾盆而至,这傻孩子还不知疲倦的练剑,时影唤道:“允儿,下雨了,快回来!”谢允只是不答,手中的剑挥舞得越来越快。
雨越下越大,谢允脱了力跌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脸上,他闭上眼,始终不能承受今日的失败。他忽然感觉不到冰冷的雨水了,他睁开眼,时影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他身边,他伸出一只手,柔声唤道:“允儿。”谢允把手放在时影干燥温暖的手心,时影将他拉起,谢允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时影抚着他的头发,“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谢允哭道:“弟子是不是很没用,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连累师父也要遭人非议,还受到了太师父的训斥。”时影叹了口气,这傻孩子不是气输了比试,也不是气他遭人白眼,而是觉得连累了时影。时影从怀中掏出一条雪白的锦帕,擦去谢允的眼泪,也擦去他脸上的雨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谢允就是气不过,“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说你说得那样难听!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师父,你可是九嶷山一流的高手,是我无能。”时影把他湿透贴到前额的头发拨到一旁,“别觉得对不起我,我根本不在乎。”谢允沮丧道:“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会输,所以无所谓了?”时影把伞塞到他手里,“你的输赢,我确实不在乎,但并非你理解的意思。”他站到油纸伞的外面,谢允眼见师父就要淋雨,忙要上前,时影抽出长剑在空中挥舞成圆,谢允只见一道道光圈扩散,雨水却半点也淋不到时影身上。
时影站回原处,“看清楚了吗?只要自身足够强大,外面的闲言碎语又如何伤得到你?他们怎样说,都改变不了事实。允儿,与人比试不是要争他人的输赢,而是战胜自己,你每一天的进步,都在打败昨日那个不好的自己。何况习武这件事,欲速则不达,你还没有掌握到诀窍而已,允儿,其实你很聪敏,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为那个更好的允儿的。”谢允抬起头,“师父,我真的能做到吗?”时影重重点头,“我相信我的允儿,一定能。”
时影煮了姜汤,两人都喝了一碗,时影端了饭,给谢允又盛了一碗汤,“我今日在潭中捕了条大鱼,给你熬了点汤,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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