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如黛清幽淡雅,近临夏至这苍翠欲滴连绵不绝,犹如一条蜿蜒的青龙远挂天边。他的出现,顺便带来了夏天。
成婚后第三日,清晨。
“雷狮…”安迷修还在半睡半醒中,发现昨夜还在牵自己入睡的手不见了,他慢慢探到旁边,却摸了个空。
“嗯?雷狮!”他又喊了一句,无人应答,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身旁的人不见了。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去探探被褥是否还存在余温,可是冰凉一片,雷狮早就离开了。
安迷修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清醒过来,空旷的房间只有他一人,他又躺了回去悠闲道:“官大果然忙,大清早就去干活了,唉…倒也无妨。反正我和雷狮已经成婚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咚咚咚!”“王妃起来用早膳了。”这倏然的敲门声可把安迷修吓了一跳,他慌忙从榻上爬起穿了件外服,打开了门。“啊哈!晏情,早上好啊!”
晏情盯着他没有答话,安迷修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可能在顶着一头鸡窝在与晏情对话。安迷修愣了一下,笑道:“啊,这个你等我一下。”他关上了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束好了发,重新打开了门。
“行了,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对了,你们王爷呢?”
“回王妃,皇帝召见大人,现已在皇宫。”晏情回道。随即安迷修轻轻笑了一下,煞是好看道:“他倒挺忙啊。”
“是,大人公务繁忙,没几日空闲。”
……
“走吧。”
他与雷狮成婚那日,备不住那时雷狮还有什么要事呢,还是在百忙之中不断推脱才挤出来的时间。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累。」
他总是没有时间,直到从那日起,彻底消失不翼而飞。
这些日的膳食果都是他爱吃的,雷狮记性真好,一点都没忘啊。早膳过后,安迷修无处事事偌大的雷府只有他一人,方才就连他的贴身侍卫也被叫过去做事了。只好一人慢慢悠悠欣赏这皇城中最美妙的景色,他来到亭子坐在亭中,闭上眼睛小憩。
……
飞鸟乱鸣,狂风四起。
安迷修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吵醒了,正要站起身来看看发生了何事。迎面走来一个婢女手里端着一碗好似是药,她行了一礼,安迷修颔首回礼。
那婢女道:“王妃,盛夏已至,天气酷热难耐,大人心疼您,这是特意为您寻的防暑药方。”
安迷修接过那碗药,随即坐下。婢女又道:“王妃趁热喝,可别辜负了大人的一番心意。”安迷修转头看了看她,冲她微微一笑,方才她那句话说什么也有点阴阳怪气,但也没听出什么恶意。那婢女迟迟不离,想必是要亲眼目睹他喝下雷狮的一番心意。
安迷修抬手正要把药送入口中,却顿了一下,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喝下。从婢女身后走出来一个朴素又不失高贵的女人,他在成婚时大殿中见过,正是雷狮的继母。
安迷修正起身行礼,却感觉身子一软,倒了下去。顿时剧痛来袭,安迷修睁大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灵魂被人用力撕碎,七零八落。魂魄碎裂的疼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他躺在地上痛到窒息。
只听继母说了一句话。
“王妃不必多礼。”
安迷修被剧痛磨晕,清秀的脸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带走吧!”
便是碎魂瘾,这可谓:
碎魂之痛生不如死
碎魂之绝源缘悄断
正午的阳光,好似有些阴冷。
……
“哗!”一盆冰水扑来,冰冷刺骨。安迷修被迫醒了过来,他强撑着身体倚着地,气喘吁吁又不断咳嗽,一抹鲜红则是这黑暗环境里唯一的亮点。
一口接着一口,血止不住的流,染红的素白的长衣。满口鲜血,满腔窒息,无穷的窒息感包裹,但他却把止不住的血硬生生咽进肚子里。
安迷修撑着身体翻过身,靠着墙,却无力站起,身体的力量被生生抽走。说好是靠着墙,不好是瘫在地上。
他连喘息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池彦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悠然飘过,极轻,硬生生的把他的魂彻底抽走:“今后,你就再见不到了。”
他的心被人狠狠碾碎,猛的颤抖,最后的力气也没了,瘫倒在地。再见不到了,真就再也见不到了,朵朵阴云挡住了唯一缕光,只剩下深不可测的空洞。
池彦倾看到他只剩一口气,死死憋着。微微蹙眉,然后摆了摆手,身后一个侍卫上前手里拿着托盘,盘中有一白玉瓶。
她接过玉瓶倒出一粒药丸,微微一笑走上前:“王妃,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啊。”走到安迷修面前蹲下,忽然,她扼住安迷修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安迷修猛的睁大了眼,瞳孔骤缩,抬起臂,掐着池彦倾的手腕。
她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剧痛,眼底却是捉摸不透的温情,她掐住安迷修的下巴,死死扼住他的头,容不得他动弹。倏然她猛的笑起,一粒药送入口中:“别怕,给你续命的。”说话的口气真就如哄小孩子一般,可安迷修心底一阵恶心。
他迫使吞下,池彦倾把他一扔,毫不留情。头狠狠撞在墙上,撞的晕头转向反出一嘴血,但又被咽下。
池彦倾把瘫在地上的他扶了起来,使他靠着墙坐着。方才的药丸果真有点作用,现在的他倒是精神了些许,安迷修撇过脸,一个眼神都不给对面的人。
对面好似被触及到底线般,猛然伸手掐住安迷修的脸,把他的脸掰正,使两人四目相对,勾唇一笑:“你看着我,我只不过想问些事情,王妃难道这点脸色都不给吗?”
安迷修眼里充满戾气,但嘴角却缓缓上扬,整张脸形成巨大反差:“你想问什么?”
池彦倾微睁大眼睛,盯着安迷修那双空洞般的眼睛,掐着他的脸却仍未松开,道:“你不知道雷狮身旁刺客多的是吗?”
“知道。”
短短俩个字似是激怒的她,轰然一笑道:“许尚书独子江南第一美男子,放弃荣华富贵,来肮脏的雷府当落寞的王妃,你究竟有何存心?”
安迷修静静地看着她,一言未发。池彦倾继续道:“胆子倒大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他们全是贪权谋利的,一个都没爬出去。”
……
“你也是。”
安迷修回道:“知道,我会出去的。”
会出去的,让我灵魂的碎片飘出去,只看他一眼就好。
可是万一碎成粉了,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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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