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怨雾太浓,蒙住了神识,困住了心灵。
“查到了吗?”一个影卫匆匆走进殿中,听到雷狮的话扑通跪倒在地,这句话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冰冷而低沉,却使人心生寒意,寒毛直立。没有人真正懂他的情绪和话里的意思,他情绪不定,阴晴圆缺,理解来说简直就是个精神分裂的疯子。就算是跟他五年的晏情,养他十二年的池彦倾,都无法拨开迷雾去探测他心底的真意。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属下无能,殿下恕罪。”影卫头抵着地,无声地颤抖着,陷入深不见底的恐惧之中。
悠悠笑声响起,雷狮终于抬起头,手摩挲着茶杯壁,转而又收起笑脸冰冷地开口:“加动人力,继续查。”又开始了,变化只在一瞬,却让人毛骨悚然。
“是。”影卫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走了出去。
……
在无边黑暗的地牢中不知死了多少人,染了多些血,四面的墙壁散发出阵阵腥气。他的白衣染上了血红,就好似几天前他穿的那身红嫁衣,上方只有一盏小灯幽幽的发出昏黄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就好似所有的美好都为他而生,所有的光亮都依他而转,却正好相反,有的东西也要因他而死了,只是一个被审视的将死罪犯临死前的美好幻想罢了。他不是罪犯,有人因他而活。
池彦倾居高临下直盯安迷修的脸,想透过层层迷雾寻找什么,脱掉近日温和的伪装冷冰冰道:“怕吗?”
安迷修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耷拉着眼帘不做回答。
静默了一会。
“你没多少时间了,不要与我怄气,临死前万一我大发善心,满足你个遗愿呢。”
听到这话安迷修抬起眼帘,好像听到了可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眼底透露出十分张狂的可笑与疯狂。随即又捂着胸口咳出几口血,他笑到缺氧笑到气喘吁吁。
池彦倾看着大笑的他,眼中被地牢里昏黄映着的光暗了下来,她身后的侍卫走上前递给她一样东西,安迷修凭借着丝丝灯光看清楚了她手中的东西。眼睛睁大,瞳孔紧缩哑着声音吼道:“你要做什么?把它还给我!”想要站起,又因中药迫不得已倒下,向前挣着。
池彦倾看到安迷修反应这么大,起了兴致勾起唇角到:“别紧张,本就是还给你的。”她顿了一下,抬起手把东西砸到了安迷修身上,哈哈笑道又带着几分嘶吼:“就带着你的东西,一起上黄泉吧!”
安迷修看着手里的红嫁衣,上面还带着雷狮的味道,有家的味道,不禁红了眼眶喃喃道:“我怕,怕的要死…”
怕啊!他当然怕,怕死,怕死后就缘就彻底断了,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身上的疼痛愈加强烈,疼得他颤着手还轻轻抚摸着爱的红嫁衣。池彦倾道:“为什么怕死,还要接近他?”
安迷修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重重地叹口气,差点把魂彻底叹碎。极小的声音,微不可察带着颤音:“我想和他共白头。”
这句话还是被池彦倾听到了,她犹如晴天霹雳。又似不解与愤怒,睁大眼睛,伸手猛掐住安迷修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他的头被狠狠撞在墙上,鲜红的血顺其流下。
安迷修眼神猛得瞥向她,勾起唇角瞪着她,几乎有些神志不清,他终于绷不住了。血源源不断地从嘴里流淌出来,他也反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攥着池彦倾的手腕,抽着嘴角,愤愤喊着心中所定格的话:“我想与他长相厮守!我想与他白头偕老!”这句话坚定的把所有笑意都压了下去,只剩他对他唯一的虔诚。
他继续吼道:“我等这一天,等了九年!你凭什么让我死,凭什么!”
被这么一吼池彦倾吓了一跳,她松开安迷修退了几步,定定地看着他,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把回忆抽出,她微不可察地抖了几下。安迷修也向前躺在地上疯了一样狂笑不止,池彦倾滞住片刻,随即道:“你…你是骑士?”
空气被止住了,静默着,只有突兀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嗒嗒,嗒嗒。
她的脸白了一点,但回答她的只有无穷的笑声。
池彦倾如窒息般,满脸疑惑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突兀的笑声停止了,只剩他喘息声。泪水从眼角流落带着点点悔恨,他的心跳若停止了一瞬,那泪水就再也止不住的流,流啊流。流到儿时的樟树下,冲刷着脸上的血迹,迷雾终于散了。
他被我骗了,我是罪人,我的出现就只是他的绊脚石。
终不悔,却憔悴。
“成全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你擦不掉我在你生命中的痕迹,我将永远陪伴你。
血花绽放,魂魄四散,长久失心的梦只剩无限执念,就此抹去。
但愿来生无冤无仇,愿你永生永世长安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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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