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已经絮絮叨叨了半小时，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肖战听得耳朵生茧，接完单，离开躺椅，远离了暖风机。

走到店门口，他敞了敞棉服，把出的一身汗都散尽了。

今年是个暖冬，眼下都快过年了，白日里还有十几度。

也不知道李巍奕的身子骨怎么会这么弱，那双脚好像离开暖风机就走不动道了。

好在李巍奕一年四季只用守着这家手机维修店，也不用上哪抗冻，不像他，隔三差五就要“出趟差”，找人打发时间，顺便赚点钞票。

“诶，跟你说话听见没有？”李巍奕用螺丝刀叩了叩玻璃柜面，肖战掏了掏耳朵，伸长胳膊舒展了个懒腰，脖子转的嘎嘣响。

“没听见。”说完，一步跨出店门离开了。

每回年底李巍奕都要念叨一趟，让他留下来过年，拒绝的话都说累了，隔年还要再来一遍。

肖战不喜欢熟人之间那套肉麻的接济，也没有在朋友家过年的癖好，他有自己要去地方，也有自己赚钱的门路。

这工作挺好的，公费出游，住不完的高星酒店，还可以享用名贵餐厅，豪车接送。

偶尔碰上几个条件一般，那也是中档小区，总之不会太差。

太差的“对象”，不会挑，配不上他这张脸。

太浮夸的对象，也不会接，演不了那个高度。

这张脸，这个身段，出价多少肖战心里有数，混个饭饱逍遥差不多了，别惹什么麻烦就行。

有钱人最棘手，好色，像劣质的口香糖，黏上甩也甩不掉。

今日接的这单就很好，年薪五六十万的中层阶级，长相不算太丑，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他俩站一起不算太假。

回到出租屋，肖战打开衣柜，在一众陈列着的品牌衣服前，挑了套合适的穿上，再往行李箱里塞了两件，然后带上充电宝，游戏机，耳机，这趟出差的行囊就收拾好了。

手机响了一声，一万定金到手，他立即把行程发给李巍奕，让对方帮忙订了机票，拉上行李箱出门。

行程一共三天，在飞机上背完资料，肖战开始合眼休息，明天要参加客户的家庭聚餐，后天陪着逛街购物，大后天打道回府。

七八个人的资料在脑海中转动，闭眼小憩了一会儿，没睡着，他索性拿出游戏机。

两个小时后落地机场，刚开机李巍奕的消息又进来了，肖战戴了耳机，里面传来李巍奕不死心的声音。

“你过年上哪儿啊？”

“咱去泡温泉？”

来接机的人就在出站口杵着，肖战没说话，趁着这点距离低头打字：【别耽误爸爸接单，自个儿泡去。】

“你就是闲的，今年不是赚够了吗？”

肖战：【傻子才跟钱过不去。】

“多少，”李巍奕问：“爸爸出双倍买你。”

肖战笑了声，放慢脚步，没忍住将手机放到嘴边：“人家出六万六，你给整，十万就行。”

那头很快回过来，“草，这赶上我半年的营业额了，好走不送，回来请客！”

肖战爽快地答应了，他边走边把另一张手机卡塞上，等到了对方跟前，名儿和身份都已经换好了。

“彭阳？”

“是。”对方看见他眼睛亮了一瞬，“你是郝川？”

“你好。”肖战伸出手。

彭阳仔细地打量他，肖战也不怕他看，爱看看呗，又掉不了肉，反正这两天都要待一块，视线不可避免。

“车在停车场。”彭阳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妹非要跟来。”

肖战很快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彭卉，17岁，高二，身高165CM，短发，大眼。”

“对，是他。”彭阳递来一个专业的眼神，“看来给你的资料都已经背熟了。”

“应该的。”肖战说完把行李箱丢了过去，彭阳接手一愣，肖战已然换了副表情，语气温和了许多，“这不是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是。”彭阳又悄悄打量他。

“你应该自然一点。”肖战提醒道，“不然在你妹面前很容易穿帮。”

彭阳清了清嗓，拉着行李箱靠近了点，“有个情况要事先跟你说明一下。”

听到这话，肖战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预感不太好，这种临时添加状况的，一般就是有所隐瞒。

“说。”

“除了我妹，家里人不知道我的情况。”彭阳试探说：“我会在明天的饭局上出柜。”

果然，肖战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语气不那么好了，“你请我过来分摊火力？”

“也不是。”彭阳声音低了点，“我是怕他们不信，所以需要一个确实的人在。”

肖战语气依旧冷淡：“你有对象么？”

“没有。”彭阳说：“去年夏天分了。”

这种鬼话肖战断然不信的，他直言道：“看来还在纠缠，这件事他知道么？”

彭阳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道：“他不管的。”

“你确定？”

“如果他来闹，你要怎么收场？”

“不会，”彭阳淡淡道：“他旅游去了。”

肖战又问：“你家对同性恋什么态度？”

彭阳没说话，撇嘴笑了下。

肖战面无表情地搭上行李箱，刚才温和的眉眼已经消失殆尽，“这单我可以继续接，但是要加价。”

彭阳正准备说话，肖战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解释道：“你的家人听上去不好对付，万一明天在饭桌上动手，既丢脸，又危险。”

“不该加价吗？”

彭阳思忖了会儿才问：“你要加多少？”

“一万。”

彭阳还在思考，肖战已经大抵知道他为什么被甩了，谁会和抠门谈恋爱，更何况还是个胆小鬼。

他几乎笃定，这人被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愿公开。

肖战没再多加劝阻，拉了行李箱就要走，“你没有告知真相，这属于欺诈，抛去来回的路费，定金也没剩多少，我不会退的。”

彭阳自知理亏，点点头，“我同意加价。”

肖战拿出手机，在手里兜了个圈，点开收款码，伸到对方面前：“先付五千。”

彭阳把款付了，两个人接着往停车场去，行李箱又回到了彭阳的手中。

“郝川是你的真名吗？”在距离车两米的时候，对方突然发问，肖战回头看了他一眼。

彭阳解释道：“我就是问问。”

肖战用的是李巍奕副业的收款码，上面自然没有他的信息，而是“昙县香樟木票务代理服务部”，但他张口就来，“我的副业，有问题吗？”

彭阳心说，充当别人对象才是你的副业吧，他笑了笑：“没有。”

靠近车门，玻璃上趴着一张脸，这哪是短发，分明就是杨梅头，还戴了耳钉，看来这家要绝后。

肖战笑笑，伸手拉开门，换了一副语气：“果然你跟你哥说的一样有个性。”

彭卉上下打量他一眼，靠回座位嚼着口香糖，“这比丁承望不知道好看多少，哥，要不你跟他谈算了。”

肖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事还有一个知情者，他卸了那副礼貌的模样，打开副驾坐了进去。

彭阳在前头递了个眼神，“别乱说。”

彭卉切了声，把车窗放下来，从后视镜盯着肖战看，“喂，你叫什么名字？”

“郝川。”

“名儿真土。”

“的确没有你的好听。”肖战笑笑，不与孩子计较。

“我妈不好对付，你有心里准备吗？”彭卉嚼口香糖的声音特响，肖战回头看了她一眼，无辜道：“你有办法么？”

“我有个屁。”彭卉说：“你自求多福。”

“谢谢。”肖战转回去，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祝我好运。”

信息是年底的大客户发来的，时间有改动，问他能不能早一天到，可以多加费用。

肖战利落地回复了，反正闲得很，有钱就好办。

他问对方要家庭资料，但这个客户只回了一张付款截图，十分豪气地又转了两万块，肖战高兴地把手机收了。

人傻钱多，没见过定金这样哐哐给的。

彭阳把他送到酒店，路上肖战收获不少信息，彭阳在家里的地位应该挺低的，一直在被彭卉欺压，这让他有点儿头痛。

没想到中产阶级朝里是个软柿子，很明显，明天的饭局他将会孤身奋战，彭阳定是个打骂不还手的孬种。

彭阳把房卡递给他，肖战接过来拉着行李箱朝里去，彭卉突然喊住他。

“我哥难得勇敢一次，你可千万别搞砸了。”

肖战对她笑了笑：“放心，我一定替你打好前阵。”

这话听得彭卉一愣，肖战耸了耸，拉着行李箱朝电梯口去了。

手机又在口袋里震了震，是李巍奕发来的语音，肖战在车上就把耳机摘了，这会儿电梯里没人，直接点了扩音。

“草，听说王一博回来了。”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肖战拉着行李箱出去，很不客气地回复道：“好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李巍奕在那头笑地不行：“只是听说，不确定的事儿。”

“确不确定关我什么事儿？”肖战说，“别浪费我的流量。”

“你刚进账两万五，差这点儿流量费？”

“我省着买纸钱，不行吗？”肖战进门把手机一丢，上厕所去了。

文案有货不对板的嫌疑，照样没大纲，写着看，不知道多少字，可能天气暖了就结束，也可能没暖就结束。裸更。两个炸药桶的故事。地点虚拟，情节虚拟，一切都是虚的，希望能在你们心里留下痕迹，新故事开始啦，没囤稿，单更，不会断更。一起迎接新年，迎接两颗爆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