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淡淡回应了声就听见他说: “一个腿都还不确定能不能用的人，先管好自己吧。” 回忆复现，时光不复。在沈南逢看来，当初的初见其实还不算难堪。 “嗒哒”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了。沈南逢终于回神。

谢婪上前见到他放松看着风景，莫名沉默。

沈南逢一转身就见到他道：“怎么这么晚？”

谢婪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和赵娘也聊了很久。

他没回答他的话。

沈南逢疑惑道：“你怎么了？”

屋内烛火被灭，沈南逢正要去重新点上就听见谢婪说：“一开始为什么要我带你走？”

沈南逢身影一顿，没想到他说这个。

这个问题谢婪也问过赵娘。

赵娘当时听完谢婪说的经历皱紧着眉，眼中带着心疼。

谢婪问。

赵娘思索道：“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本人才知道。”

她道：“大人，去问问吧。”

问清吧。

沈南逢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下楼吃个面回来变这样了？

谢婪盯着他，一副不说就概不离开的气势。

沈南逢见他坚持也放弃不回答，只能把心里想得说出来。

“大概是因为当时太想活了。”

谢婪皱眉。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感觉你这人和其他不太一样。”

眉头微舒。

沈南逢一顿，忍不住想：你还能在明显点吗？喜乐都摆在脸上啊？？？

谢婪：“怎么不说了，哪里不一样？”

他琢磨着，结果半天也没琢磨出来当初怎么就觉得他不一样：“不知道，感觉这事吧说不出来的。”

“你懂的吧？”

谢婪：“大概吧。”

“大概？”沈南逢挑眉：“谢大人，大概是什么意思呢？”

这下是他在等谢婪的回答了，结果谢婪说出的话差点气晕他。

谢婪： “不告诉你。”

“谢婪，你好样的！”沈南逢伸手指他，咬牙不爽。

他抓住那根手指道：“庄生醒了。”

“这么快？那过去看看吧”沈南逢不得不先放下这事，但他记着呢，他朝谢婪道：“下次找你算账！”

谢婪勾唇，耸肩：“随你便。”

沈南逢被气个不清，特地走得快了想把人甩身后，结果谢婪跟赖皮蛇一样，他走多快他也就走多快，到了屋里也跟的紧紧的。

沈南逢再一次认命。

屋内庄生坐起身，双目无神，一脸茫然。

两人走到他身前，他竟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沈南逢拿出手到他眼前晃悠，没反应。

“该不会真傻了吧？”沈南逢看着自己的手说。

“他没事，大概就是还没缓过来。”

确实如谢婪所言，等了半响庄生就眨了眨干涩的眼。

谢婪从药瓶里倒出个秋黑秋黑的药丸往他嘴里塞，还没完全回复意识的庄生就这么被他塞了药进去。

沈南逢见那黑不拉秋，看起来就很苦的药被塞进庄生嘴里时眼皮直跳。庄生没反应片刻猛的一动，神色难看，快来那药确实苦啊。

庄生痛苦地要跳出来，好在谢婪压制住他，他只能在床上蹦跶。他奋力挣扎，看得沈南逢都眉头紧皱，于心不忍了。

于是他自己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再去看。

看清沈南逢一切表情的谢婪：“......”

好不容易那人没动静了，活像死了样。沈南逢不敢确定：“活着吗？”

谢婪一脸严肃：“死了。”

沈南逢：？！

“苦死的。”

庄生：......

谢婪不闹了，正经道：“活着呢，不过可能还不如死了。”

沈南逢明白，见庄生那生不如死的神色一秒就懂了。

他问：“你给他下啥了？他怎么不说话。”

谢婪无辜道：“又不是我不让他说话，他自己苦到说不了话而已。”

庄生忍不了了，他颤抖着嘴唇也要骂谢婪：“你他么的.....畜生啊.......！”

谢婪当他空气。

他不放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却出此下招！bei，bei碧！”

沈南逢惊讶，这连话都不太会说了啊？

谢婪哼声道：“这药本身就没味道，心绪决定这药什么味，想多少决定这苦多少。”

“你自己想得太多，还怪到我身上了？”

庄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哇——，还挺犟。庄生信不信谢婪不知道，但沈南逢信了。

谢婪又拿出一颗，沈南逢见此景想着他该不会还要给他吃吧？显然庄生和他想的一样，他紧紧抿唇，防备看着他。

谢婪把药向上一抛，又稳稳接住：“现在我问你，你要是敢不答，或者说假话......”

谢婪眼神一凌：“你就死、定、了。”

庄生迟疑，但谢婪不给他考虑的时间。

“第一个问题”谢婪佩剑就在身侧，他一不说实话那么就没必要存在了，庄生是真相的捷径，却不是必经之路：“那名女尸你都知道什么？”

“阿杜，杜缇”庄生说完沉默片刻，缓缓道：“从前我的爱人，现在......我的情人。”

“哇哦——”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回答。

看着沈南逢的谢婪简直想翻白眼，忍住不动手，咬牙暗想你一定要当氛围组吗？

沈南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注意到他看着自己呢。

他抢先谢婪一步问：“发生了什么？”

庄生情深似海，似在回忆般缓缓道：“我和她本该是一对长长久久、欢天喜地、两情相悦......”

谢婪面瘫打断：“说重点。”

“...她是被我害死的”庄生眼中毫无涟漪，如果心中也这般也就好了。

沈南逢：“说说看。”

庄生看了眼两人，谢婪眼中闪过暗色，以为他不愿开口，没想到庄生开口了，但是说的不是这件事。

庄生道：“说这事之前我能先和你们聊一下我和阿杜相知相爱、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吗？”

谢婪：“......”

沈南逢：“......”

谢婪抿唇深呼吸，止住了即将拔剑的手问：“说这个做什么？”

庄生哭笑：“不做什么，就是想说。”

说罢他看了眼谢婪，带着轻蔑的眼神嘲讽般说：“罢了，像你这种人大概也不会懂。”

“？”

“哈哈哈哈！”谢婪不悦但沈南逢很愉悦，庄生得到沈南逢首肯！

谢婪转头看他，几乎是从嘴里蹦出来的字道：“你、笑、什、么？？”

沈南逢捂住嘴，弯腰，右手撑着膝盖想憋住，但一想到庄生那眼神，那句话他就想笑！他弯着要憋得浑身颤抖。

谢婪：“......”

他无奈看着人笑，就这么看着也不说他什么了。转而问庄生：“你怎么确定我不懂？”

庄生疑惑：“这难道不是一看就看得出来？”

他带着极致的疑惑，谢婪再度无言，转而是沈南逢愈加明显的笑声。

好了，谢婪知道了，他不问了，一问笑一个。

庄生看着他，默默心中补充着没说出口的话：

因为你不知道想和一个人长长久久是什么感觉，所以不会明白这么做的意义。

他和他的阿杜阴阳两隔不会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