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进的薄薄日光中,肖战端坐于龙椅之上,通身气度清贵凛然,天生就该居于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他眸光淡淡扫过殿中众臣,却在掠过那个本该立于群臣之首位置时微微一顿,又猛然想起自皇叔卸任摄政王一职后,便以外臣不宜干政为由,再未立于这朝堂之上。
皇叔……
枝叶晃动,阳光倾泻下来很柔和。
肖战褪去龙袍只着一袭素色广袖长衫,他立于廊下,神色淡淡,辨不出喜怒。
御花园花长势喜人,他犹记得娘亲跟他说过宫里的娘娘很喜欢来这里,还会特意叮嘱以后若是出了冷宫,就让他躲着走,莫要冲撞了那些娘娘。
可如今,花草依旧,却已物是人非,或许就连他娘亲也不敢曾妄想过,她的儿子会有朝一日坐上龙椅的位置。
“回陛下,”元梦躬身走近,低眉顺目地禀报,“定王今日已离宫回府。”
肖战眸光微动,唇角似有一丝极淡的弧度,又转瞬即逝,“皇叔自有府邸,久居宫中确实不合礼数,”话锋一转,他侧眸看向元梦,眼底似笑非笑,“元梦,你觉得,怎样才算合礼数?”
元梦心头一紧,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地答道:“陛下,自古以来,从未有异姓王留宿宫中的先例……”
肖战笑了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元梦,这宫里太冷了,”隔着婆娑轻晃的树叶与花,那嗓音低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即便如今已是春暖花开,朕仍觉得寒意刺骨。”
元梦不敢接话,只垂首静立,风过回廊,卷起几片落花,轻轻掠过肖战的衣摆。
沉默片刻,他忽然下令:“传皇叔即刻进宫,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奴才遵旨。”元梦领命匆匆退下。
肖战早已命御厨备好了王一博素日爱吃的几样菜色,可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也不见王一博的踪影。
半晌,元梦匆匆返回,额角沁着汗:“回陛下,定王说他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陛下,”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终是原原本本道出,“还说他一介武夫只懂排兵布阵,若陛下要议政,陛下去找冯丞相更妥当。”
肖战垂下的眼睫在烛光中投下一片阴翳,“这样啊。”
他沉默了片刻,骤然抬手将膳桌被掀翻在地,一瞬间碎瓷四溅,汤汁淋漓。
殿内霎时死寂,宫人们跪伏在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肖战盯着那一片狼藉,忽而低笑:“为什么?”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为什么要躲着我?”
王一博确实是病了,不过不是染了风寒,而是被肖战给气的,他半倚在软榻上听着冯玉在他旁边念叨。
“陛下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听说连饭都没吃几口,瞧着愈发清瘦了。”
王一博听闻不禁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你同本王说这些做什么,本王前段时间气急攻心,可听不得宫里的事。”
“陛下也知晓自己错了,这几日时不时问王爷的身体,”冯玉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抬眼观察王一博的神色,“王爷也知晓陛下最是依赖你,问起来时眼眶都是红的。”
实际上,肖战可压根没问过。
他那脾气倔的和王一博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一博不以为然,“少来,他要是真心牵挂本王,怎么连王府的门都不登?”
冯玉听了这话,满心无奈,苦笑着劝道:“谁让王爷躲着陛下,再说了他那个性子不也是你教出来的。”
“呵,”王一博冷笑一声,“照你这般说,倒是本王的不是了?”他懒懒摆手,“聒噪半日听得人头疼,退下吧。”
冯玉见他仍无动于衷,只得从袖中缓缓取出一道明黄卷轴,低声道:“王爷,圣旨在此。”
殿内骤然一静。
王一博身形微顿,随即翻身背对着他,只丢下一个字,“滚。”
殿外更漏声声,烛花爆了又爆。
肖战坐在书案前,正在翻阅着手里的奏折,便听见殿外传来通报的声音,指尖微微一顿,还未回应。
殿门已被推开,王一博走了进来,他没有按照宫里的规矩穿朝服来,而是穿着墨色窄袖长袍,衣袂间挟着深夜的凉气。
那眉眼冷峻,不苟言笑的沉冷模样一如往常,似是连带着满室烛火都似冷了几分。
贪恋是本能的。
肖战没能很快挪开目光,唇角已不自觉漾开笑意:“前些日子听闻皇叔身体不适,今日见气色倒好,想是大安了?”
王一博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没有记忆中的温柔,眼神裹了冷淡,微微抬袖,“臣无大碍,劳陛下挂念。”
那声音似碎冰投于寒潭,清泠泠荡开。
可此时的神情虽是冷峻漠然,偏偏眉眼生得极好,长睫垂落时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总让人生出想要看看笑起来又是如何。
“不知陛下宣臣进宫可谓何事。”他站得笔直,墨色衣袍衬得身形如松。
肖战指尖轻轻摩挲着奏折边缘,缓声道:“如今乾合也无外乱,朕想让皇叔留在宫中任职,”
“臣担待不起,”王一博直接开口打断,他眸色微沉,下颌线条绷得极紧,“先不说此举会不会引得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自古以来就没有外臣在宫内任职的先例,祖宗规矩在前,臣实在不敢逾越。”
“别人不能做,是因为心中有惧,怕外臣权势过大,威胁皇权,”肖战站起身来,衣袂扫过案角,“朕又不怕皇叔夺权。”
他在王一博面前站定,“朕为何不能破这个例?”
王一博头疼不已,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些文臣总爱跪地死谏,想了想也学着跪了下来,“此事重大,还请陛下三思。”
“三思?”肖战笑了起来,他不笑还好,一笑倒像人间春雪,“皇叔喜欢跪吗,那就跪着吧。”
说着竟也径直跪在了王一博面前。
“你这是作何?”王一博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搀扶,却又僵在了半空。
肖战语气不紧不慢,“论辈分皇叔是我的长辈,又对我有救命之恩,平日里教导我,又如同我的恩师,哪有让皇叔跪,我坐着的道理。”
殿内烛火摇曳,映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影子。
王一博神色未变,只是眸色更深了几分,良久,他才淡淡道:“君臣有别,陛下不必如此。”
肖战却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在这儿,没有君臣,”那眼底映着烛光,明亮而灼人,一字一句开口,“只有皇叔。”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只有你我,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怕这话太过直白被王一博察觉自己心底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愫,只能将这份心思小心翼翼地藏好,接着补上一句:“皇叔何时起身,我就何时起。
面对面跪下了,怎么不算拜堂呢~
再重申一次哈,架空历史,请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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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