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压抑得有些沉重。

宋亚轩的目光停在照片上，半晌，才低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问得很慢，像是每个字都被心底翻涌的情绪磨了一遍，带着点说不清的压抑和迟疑。

程慕会这么做吗？

他们分手得那么彻底，甚至连再见面都没有，他本以为那个人早已把自己从人生里剔除干净，可现在——

照片里，程然的表情玩味，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局面。

如果说当年的分手是一把直插心脏的刀，那现在就是有人要在旧伤口上再添一笔。

刘耀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慢条斯理地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出涟漪。

“想听真话？”他的语气很轻，尾音微扬，像是单纯地在问宋亚轩的意见。

宋亚轩抬眼看他，眼底情绪深沉：“你以为我是来听笑话的吗？”

刘耀文低笑了一声，语气带着点慵懒：“那就直说了。”

他把杯子放回桌上，轻轻一推，手指搭在杯沿，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他需要关注度。”

宋亚轩指尖一顿，像是没听懂：“……什么？”

“你觉得他配合这件事是为什么？”刘耀文微微抬眸，直视着宋亚轩的眼睛，目光带着点锐利的审视，“程然已经消失在公众面前很久了，想复出，不管是靠作品，还是靠话题，他都得有一个抓手。”

而这个抓手，最合适的，就是宋亚轩。

他的过往，他的情史，他的感情裂痕……

这些被翻出来，就足够形成一次大规模的关注。

刘耀文的声音淡淡的：“他需要你的热度。”

宋亚轩倏地攥紧了拳，指尖抵着桌面，隐约有些泛白。

他不是没想过对方可能是有目的的，可真听到这个答案时，心里那点复杂的情绪还是止不住往上涌。

他闭了闭眼，嗓音压低：“所以，他要借着这件事重新回到公众面前？”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嘴角。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沉默蔓延了好几秒，宋亚轩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很低：“挺可笑的。”

他以前拼了命地想留住程然，到最后落得那么狼狈，现在对方却想靠他“复活”。

这算什么？

命运的反讽？

还是早该料到的结局？

“现在怎么办？”他平静地开口，像是在问一个和自己无关的问题。

刘耀文看着他，眉眼沉静了片刻，忽然弯下身，把桌上那叠文件整理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推到宋亚轩面前：“我给你两个选择。”

宋亚轩抬眼看他。

刘耀文食指点了点文件：“第一，按我的安排来，我帮你把这件事压下去。”

他顿了一下，目光深邃：“第二，你亲自去见程慕，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隐约的冷意。

宋亚轩看着文件，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道：“……我去见他。”

刘耀文微微挑眉，像是早就猜到这个答案，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好。”

他的声音低缓，带着点听不出情绪的意味：“那就去看看，你的旧情人，到底有多想‘借’你。”

宋亚轩捏着文件，手指微微收紧。

他不是冲动的人，更不是会任人摆布的对象。既然程慕想要借这件事炒作，那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想从他这里拿走什么。

刘耀文没再多说，起身拿过车钥匙，淡淡道：“走吧，我送你。”

宋亚轩抬眸看他，目光里掠过一丝意外：“你知道他在哪？”

“当然。”刘耀文嘴角轻勾，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我可不是让你自己去碰运气。”

-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家隐秘的私密会所前。

宋亚轩下车，抬头看了一眼这家会所的名字，目光微沉。

这里是业内不少艺人私下聚会的地方，安保严密，外界很难获取里面的消息。程然约在这里，显然是不想让人轻易察觉他的动向。

“进去吧。”刘耀文靠在车边，单手插兜，看着宋亚轩的背影，嗓音低沉，“有事给我打电话。”

宋亚轩没有回头，抿了抿唇，径直走进了会所。

会所里灯光昏暗，气氛带着点隐秘的疏离感。服务生引着他来到一间包厢门口，轻声道：“程先生在里面。”

宋亚轩站在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

包厢内，程慕正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搅动杯中的冰块，神情悠然，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宋亚轩会来。

他抬眸看向宋亚轩，勾起唇角，语气慵懒又带着几分玩味：“你还真来了。”

宋亚轩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久违的人，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他缓步走过去，在程然对面坐下，语气平静：“你想要什么？”

程慕笑了一下，放下酒杯，目光若有似无地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低声道：“我们多少算是老朋友了，怎么见面就这么直接？”

“我们没什么好寒暄的。”宋亚轩冷淡地打断，“你既然特意把这件事闹出来，总该有个解释。”

程慕没急着回答，而是微微倾身，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意味深长：“你果然变了。”

宋亚轩神色未变，静静看着他：“所以呢？”

程慕笑了笑，声音带着点轻叹：“我确实需要一些曝光。”

宋亚轩没有意外，反而微微眯了眯眼：“所以你就利用我？”

“我不觉得这算利用。”程慕轻轻敲了敲桌面，嗓音低缓，“如果我真想利用你，大可以直接放出点‘猛料’，你觉得呢？”

宋亚轩的手指无声收紧，目光微沉：“……你到底想怎么样？”

程慕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

宋亚轩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陪我演一出戏。”程慕低声道，语气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让外界误以为……我们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