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赞要回县城去,他已经和侄子们已经把户籍登记好,是时候安排大家的学业把断掉的课业捡起来了。逃难失散的这几年,大家都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如今好不容易安定,再不监督侄子们的学业,怕老头子要托梦骂他。而他自己以前的秀才身份也不能用了,得在这边重新考,才能在这边考举人。听说县城的南菁书院颇具盛名,他打算就这几天和侄儿们一起去书院报名。
王波有些沮丧,萧赞这一去要在县城呆几天,他最近和萧赞在一起习惯了,他这一走让他发觉萧赞也是一个独立的男人,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等萧赞去了书院,会刻苦攻读求取功名,他们两人后续必然是要分开的。等到这一刻,他才觉得深深的不舍,因而心里越发烦躁。
萧赞经历的事情比他多多了,不要说王波这样一个外人,便是骨肉至亲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转身就生死不复相见了,他户籍都落到王家庄了,就离开这几天,他还恋恋不舍。他看着王波一个大男人,气鼓鼓地沉闷样子,心里有点好笑,嘴上却温和地哄着他道:“我两天就回来了,你呆在这里,帮我看着点,没事帮我多挖掉几个树根,我这屋子什么时候建起来,就看你的了。”
王波听他这么说,把不舍的情绪放一边,就像萧赞说的,把村里的房子建好才最要紧。顿时干活又有了动力。
……
南菁书院的门前,萧赞和侄儿们看着这闻名遐迩的书院,等着门房的通报。朱漆大门庄严肃穆,门匾上苍劲有力的“南菁书院”四字,透着百年学府的底蕴。
须臾,便有一书童迎上前来,恭敬地引他们入院。入得院内,翠柏挺立,清幽静谧,朗朗书声从四面八方的屋宇中传来。
行至书院的管事处,管事夫子是一位年逾五十、面容和蔼的老者,正端坐于案前翻阅典籍。书童上前轻声禀报,管事夫子这才抬起头,目光扫过萧赞等人,眼中带着审视。萧赞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将自己与侄儿们的来历、求学的意图一一禀明。
管事夫子点点头,依次问询他们读过的书目。
萧赞身姿挺拔,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继而侃侃而谈:“学生自幼熟读《四书》,于《论语》中品悟圣贤修身齐家之道,从《孟子》里领略浩然正气之理;《诗经》亦反复研读,略有所得。”
管事夫子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继续问道:“可有应试?”
萧赞敛眉答道:“前几年家乡招灾,逃难来此,还没来得及求取功名,几经波折今年才在本地安家落户,一应考试需要从头开始。”
管事夫子明白了,这又是一个被大饥荒耽误了的读书人,但至少基础是不弱的。
轮到萧延贞和萧沐生,他们对视一眼,略显拘谨。萧延贞道:“学生读过《三字经》《千字文》,《四书》学了一些,尚未能融会贯通。”萧沐生跟着附和,脸颊微红:“学生亦是如此,诸多篇章还只知皮毛。”夫子轻咳一声,提笔记录。
轮到陆云溪,他年岁尚小,怯生生地躲在兄长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管事夫子见状,和颜悦色地弯下腰:“小娃娃,莫怕,可读过什么书呀?”陆云溪紧攥着衣角,恭敬回道:“先生,我只跟着兄长念过《三字经》《千字文》……”夫子笑了,摸摸他的头,在名册上特别标注。
考核完毕,夫子拈着胡须,目光扫过众人:“萧赞,你才学扎实,可入明德班深造;萧延贞、萧沐生,你二人进育化班,夯实根基;陆云溪年纪尚小,先入启智班,从基础学起。望尔等勤勉向学,不负书院栽培。”言罢,便将书院的入学事项一一讲解告知,让他们回去准备各自的笔墨书籍,下月初一正式上课。
大家拜别夫子,便去书肆选购笔墨纸砚和书籍。城中老字号的文房四宝铺子前。铺子门面不大,却收拾得极为雅致,门楣上悬着一块古朴的匾额,上书“墨香阁”三字,店内墨香与书香交织弥漫,是萧赞四个久未体味的文字气息。
萧赞刚踏入店内,店伙计便眼尖地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几位公子今儿想买点啥?”萧赞微微颔首,微笑着回应:“劳烦小哥,帮着挑些合用的笔墨纸砚。”
陆云溪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抢先一步奔向摆放毛笔的柜台。柜台上的毛笔琳琅满目,有羊毫、狼毫、兼毫之分,笔杆材质也各异,檀木、竹制、玉制应有尽有。萧赞走过去,拿过一支羊毫笔,在手中掂了掂,耐心解释笔的特性:“羊毫柔软,吸水性强,适宜书写楷书、隶书,能使笔画圆润饱满,但若你想写行书、草书,力道掌控需更为精妙,狼毫笔或许更得力。”萧延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拿起几支不同的笔细细比较。
与此同时,萧沐生被一旁的砚台吸引了目光。一方方砚台温润如玉,石质细腻,有的刻着精美的花鸟鱼虫,有的则是简约大气的几何纹路。他看中了一方端砚,砚台上的雕刻栩栩如生,忍不住惊叹:“小叔,这砚台好生漂亮,磨起墨来定是顺滑无比。”萧赞端详片刻,点头称赞:“端砚确为砚中上品,石质坚实,易发墨且不损毫,你眼光不错。不过使用时,需注意注水适量,方能研磨出细腻均匀的墨汁。”
陆云溪敬佩地看着萧赞道:“表叔,你什么都懂啊!”
萧赞道:“表叔比云溪年长很多,学过的东西自然多,云溪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小叔。”陆云溪点点头:“我喜欢读书,我以后要读很多书。”萧赞摸摸他的头,说:“对的,我们都要读很多书,考取功名。”
挑完笔墨纸砚,他们又挑了所需的书籍,大家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无遗漏后,才与店伙计结算价钱,总计五十一两银子,由于买得多,掌柜的还抹了零,萧赞付了账,走出书肆门的时候叹了口气。平民读书难,他们四个今天报名加购买笔墨纸砚,花去了九十两,这是他最近搞到钱了,要是他还在王家庄当王家大嫂时的境况,不要说读书了,买支笔都买不起。
读书贵是真的,但是今天大家都是没考虑价钱挑最好的,若是平民读书,也不会有人这样去花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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