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做梦了，他经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中，他似乎穿着长袍，站在一座亭子里。四周鲜花盛开，彩蝶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远处站着一个披着卷曲长发的人，身影模糊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林予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容。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时，一群丑陋的怪物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嘶吼着将他团团围住。那些怪物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他吞噬。林予拼命挣扎，想要逃出这个囚笼，但铁链般的束缚让他动弹不得。

远处的那个人缓缓转过头，林予努力睁大眼睛，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等等！你是谁？”林予想开口呼喊，但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人动了动双唇，明明隔得很远，明明林予看不清他的脸，可他说的话却如同在耳边低语：“予，你又让我等你。”

等我？等等，你是谁！

林予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冷汗，头发也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都是梦，虚惊一场……”林予喃喃自语，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尽管是梦，那种真实感却让他心有余悸。

“咔嗒。”开门的声音传来，林予转过头，发现离妄正站在门口。

光线有些刺眼，离妄的身影在门口显得有些不真实。他仿佛自带一种气场，周身笼罩着圣洁却懒散的光辉。梦里的那个人转过头时，林予总觉得那张脸应该是离妄的。

林予不自觉地将离妄带入梦中的场景，明明不可能，却又觉得无比贴切。

暖黄的灯光打在离妄脸上，将他白皙的皮肤映出一丝血色。离妄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林予脸上，林予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与他对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林予心中涌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随时会支离破碎，离自己而去。

“像堕落的神明……”林予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这句话确实很适合离妄，他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做什么都特别冷静。他对金钱没有欲望，对愤怒没有反应，甚至连开心的表情都很少见。

离妄看着发呆的林予，声音冷淡却带着一丝温和的错觉：“予，吃饭了。”

林予回过神，掀开被子，穿好拖鞋，有些慌乱地回答：“哦哦……好好好。”

他刚做完梦，脑子还有点不清醒，晃了晃脑袋，走到离妄面前，发现离妄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林予笑着问：“看我干嘛？”

离妄一愣，偏过头，卷曲的长发从身侧滑落，遮住了左边那只纯白的瞳眸。那只黑色的眸子如同黯淡无光的黑宝石，既没有色彩，又显得朴素而深邃。

“没什么。”离妄没什么情绪地说。

林予推了推离妄，语气轻快：“走吧走吧，吃饭。”

“嗯。”

餐桌上，林予和离妄相对而坐，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林予低头扒拉着饭，一只鸡腿突然出现在他的碗里。他抬起头，发现离妄正看着自己。

离妄将鸡腿放到林予碗里，虽然没有开口，但那眼神已经将他想说的话表达得清清楚楚。

林予笑了笑，夹了一只鸡腿放到离妄碗里，眯着眼睛对他说：“你也吃。”

离妄低头看了看碗里的鸡腿，又抬头看向林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轻轻“嗯”了一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林予看着离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尽管离妄总是表现得冷淡疏离，但他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这种无声的温柔，让林予感到无比安心。

“妄，”林予突然开口，“你相信梦吗？”

离妄停下筷子，异色瞳眸看向林予：“为什么这么问？”

林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我觉得他对我很重要，但我看不清他的脸。你说，梦会不会是某种预兆？”

离妄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梦只是梦，不必多想。”

林予点点头，但心里却隐隐觉得离妄似乎隐瞒了什么。他低头扒了一口饭，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