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垂眸凝视着顾延安的侧脸，拍摄灯光洒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轻声道，“顾总。”“嗯？你来啦。”顾延安抬头对他微笑。赵衍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心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顾延安的声音像一阵暖风拂过耳畔，赵衍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当那只温暖的手掌轻拍在他肩上时，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衬衫下的肌肤在微微发烫。“辛苦了，一天拍十场。晚上请你吃饭。”这句话让赵衍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迅速垂下眼睛掩饰眼底闪过的雀跃。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他假装整理袖口，实则是在平复突然加速的心跳。“好啊。”他听见自己回答，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各部门就位，第三场第三次，Take！”清脆的打板声后，整个摄影棚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和相机快门的轻响。被挂断电话的段之杨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胸口像堵了一团浸了醋的棉花，又酸又闷。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反扣在砧板上，气鼓鼓的皱眉。冰箱门被他拉开得有些猛，里面的瓶瓶罐罐跟着晃了晃。他取出昨晚腌好的排骨，动作粗暴地扔进锅里，油花溅到围裙上也不管。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格外响，青椒被他切得七零八落。杨梅坐在客厅，微微侧头，竖起耳朵，有些疑惑，“咋动静这么大呢？”“杨杨....你做啥菜呐？”她忍不住好奇问。“剁肉！”段之杨在厨房，板着一张脸冷声道。段之杨冷笑一声，把切好的菜一股脑倒进篮子里，淘洗干净，他还做了顾延安不喜欢吃的胡萝卜。摆盘时故意把顾延安最讨厌的胡萝卜堆在最上面。装汤的时候手一抖，洒了一半在台面上。他拎着饭盒，气鼓鼓地出门了。走到顾延安公司楼下，他冷着一张脸。前台小姐热情地打招呼，“段先生又来送饭啊？”“顾总现在应该还在拍摄棚，您估计得等一会。”段之杨勉强扯出个笑容，脚步不停地往电梯间走，看来顾延安确实很忙，过了那么久都没有回他电话！电梯门一开，他和金巧巧碰了个正面。段之杨板着一张脸，眉眼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阴云。他眉心微微蹙起，在鼻梁上方压出一道浅浅的皱痕，薄唇抿得死紧，嘴角向下撇着，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拖拽着。金巧巧抿了抿唇，主动开口道，“你是来给顾总送饭吗？顾总在摄影棚，没在办公室。我带你去吧。”段之杨站在电梯内，他的眼神冷峻而锋利，眼尾绷得笔直，漆黑的瞳孔里像是结了一层霜，看人时连睫毛都不带动一下，久久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嗯。”金巧巧看着已经下到第十层的电梯，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嘀咕着，马上都到了，才回答，这反射弧有点长啊。来到摄影棚外，金巧巧推开厚重的隔音门，摄影棚内明亮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她侧身让路时，余光瞥见段之杨那张阴沉的脸，不由得垂下眼。段之杨迈步走进摄影棚，小白鞋踩在防滑地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冷冽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整个拍摄现场。聚光灯下，赵衍正单手插兜摆着造型，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西装扣子上。摄影师老陈半跪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夸赞着，“真帅。好，下个动作，对这个侧脸绝了.....”段之杨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有些心烦，毕竟顾延安也夸过。站在监视器后方的顾延安微微倾身，专注地盯着屏幕，唇角还噙着一抹浅笑，“专业的是不一样，这照片都不用精修了。”段之杨站在摄影棚的角落，整个人像一尊冰雕般散发着寒意。他双臂交叠在胸前，外套下的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连带着挺括的肩线都透着一股凌厉的压迫感。他的下颌线绷得像刀锋般锐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微微下沉。那双看向顾延安以往带着柔情的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漆黑的瞳孔里映着远处聚光灯下赵衍的身影，目光锋利得几乎能在对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顾延安耸了耸肩，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金巧巧站在身后手指戳了戳他后背，“顾总，你家那位小朋友来了。好像还有点不太高兴。”顾延安转头，顺着金巧巧的视线望去。对上了段之杨那双深邃的眼，顾延安抿抿嘴，朝他走去，来到他身旁，眼睛一亮，“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段之杨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着脑袋不说话，他瞄了一眼桌上顾延安手机，就这么放心把自己手机放在这没人看管的桌上？真服了！他压制着心里的怒气，咬了咬唇，看了一眼顾延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次他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冲着顾延安小声不满道，“顾延安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声音虽小，但也被顾延安听进了耳朵里。顾延安伸手揉了揉他脑袋，“进休息室说。”段之杨撅了撅嘴，又乖乖的提着饭盒跟着顾延安往休息室去。推开休息室的门，屋内静谧得落针可闻。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张零散的桌椅在空荡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孤寂。段之杨将精心准备的饭盒轻轻放在桌上，保温盒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垂眸看了眼腕表，“你先吃饭吧。”“你怎么啦？不太高兴。”顾延安皱眉看着他，握住了他的手。段之杨抽回手，声音硬邦邦的，“没事。你先吃饭，吃完了，你还要忙。”他刻意加重了‘忙‘字，眼睛瞟向门口的方向。“到底咋了？”顾延安牵着他的手，歪了歪头。段之杨心里闷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我今天中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一想到可能是赵衍接的电话，碰了顾延安手机，他就不开心，“你手机放在那桌上，路过的人看见了都能接！”“哼！”段之杨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甩开了顾延安的手，头埋在了臂弯。顾延安愣在原地，他根本就不知道段之杨给他打电话了，有人接了也没告诉他啊。他蹲下身，语气很是温柔，“生气啦？”“嗯。”段之杨应声。顾延安突然笑了，指尖碰了碰他的耳垂，“宝宝，你生气的时候，耳朵会也红啊。”段之杨心里一怔，肯定是刚刚太激动了，平时他不会这样的，直起身子，手掌捂住了两个有些发烫的耳朵，“没有。”“什么没有？”顾延安起身，坐在他对面，抿嘴笑看着他，那双桃花眼漾着细碎的光，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睫毛上跳跃，投下扇形的阴影，衬得眸光愈发温柔似水。段之杨被他这个温柔似水的眼神弄的心头一颤，胸口那股闷气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大半。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轻微刺痛却压不住突然加速的心跳。顾延安的眼睛近在咫尺，睫毛在灯光下根根分明，眼底漾着的柔情像一汪春水，让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段之杨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个别扭又委屈的模样，让他突然有些难为情。“哎呀！”段之杨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不看顾延安。“反正我中午给你打电话，是别人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此刻段之杨也不敢笃定是不是赵衍接的，毕竟顾延安手机放在那桌上...人来人往的。顾延安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段之杨脑袋，“是我不好，下次我把手机揣包里，是你电话，秒接，好不好？”那笑声像把小钩子，轻轻巧巧就勾走了段之杨最后那点倔强。他乖乖的点了点头，“嗯嗯。”“吃饭吧。”主动的把饭盒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红彤彤的胡萝卜，段之杨有些尴尬，眨了眨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耳尖还泛着未褪的红。他盯着那堆红彤彤的胡萝卜，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那个...”他声音突然变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饭盒边缘，“胡萝卜我给你挑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心虚，又藏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好。”顾延安抿嘴笑了笑，起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噘嘴亲了一口他脸蛋，“真乖。”段之杨手里拿着筷子，动作太快，碰在饭盒子上发出清脆的“叮”声。他的耳根更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一层薄红，刚才那股子冷峻气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活像只做错事的大狗，耷拉着耳朵手忙脚乱。门外隐约传来导演喊，“休息”的声音，顾延安单手托着腮，直勾勾的盯着段之杨，看着他将饭盒里的胡萝卜一块一块挑出来。他心里泛起涟漪，段之杨赌气的方法，还挺特别。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赵衍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逆着走廊的灯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轮廓。他单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指节分明的手腕上，昂贵的机械表反射出一道冷光。“顾总原来你在这，导演问你要不要看看拍的样片。”赵衍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只见顾延安起身走向他，双手搭在他肩上，嘴角勾起浅浅的笑，“你先去休息吧。我让金秘书订了午饭，吃完，再工作。”赵衍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不一样的情愫，“好的，谢谢顾总。”他抬眸看向段之杨，目光却带着凌冽。“那顾总我先走了。”他的声音依然低沉悦耳。段之杨一听，他笃定今天中午那通电话就是赵衍接的，心里已经平息的怒火和醋意，此刻又爆发了。而且刚刚顾延安还碰他了。顾延安回到段之杨身旁，拿起筷子夹起一只剥好的虾，放进了嘴里。段之杨瞧见他一副傲慢的模样，气鼓鼓的耸了耸鼻子，起身，挪动椅子坐在了顾延安身边，他撅着鼻子嗅了嗅，“你身上有他味儿。”“你狗鼻子啊？”顾延安转头看向他，目光柔柔的，仿佛一汪春水，温柔的能将人溺毙。他的眼角微微弯起，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眸子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柔情。段之杨眨了眨眼，被他这样看着，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方才的醋意和怒气在这温柔的目光中一点点消融，像是冰雪遇上了暖阳。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耳尖又悄悄爬上一抹红。今天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他摇摇头，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能看顾延安眼睛，一看他就会不自觉的沦陷....“我不管，反正你刚刚碰他了。回家得把手洗干净，而且他身上的香水味好重，把你身上都染上了。”说着，段之杨握着顾延安左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顾延安被他这一连串的小动作逗笑，“好。但工作上难免不了有一些肢体接触。”段之杨皱着眉，着急嘟囔道，“那也不行，你只能碰我。我才是你的狗。”段之杨说完那句话后，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顾延安呆住了，他抿抿嘴，嘴里嚼着菜，什么狗都来了...段之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脖颈。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不要着急，不然一着急就说错话。但这么说，他好像也觉得没错，反正今天都已经出了很多失误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吧。段之杨双手搂着顾延安的腰，头自然的靠在了他肩上，双腿叉开，将顾延安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唔...反正你只能是我一个人。我能闻味儿，你接触过哪些人我都能知道。”“反正你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顾延安无奈的抿了抿嘴，看来段之杨吃起醋，也不是那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