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第一次主动去了段哲的别墅，他们大吵了一架。

事情的起因是段哲催肖战尽快办好出国的证件，但肖战忽然说他不想去了，段哲有些惊讶，他说帮肖战申请的法国美术学院的offer下来了，摆在肖战面前，这无非是让肖战做选择。

跟我出国就能去更高平台的艺术学府深造，离开我就等于失去这次宝贵的机会，失去一切。

肖战知道这张offer的含金量，也知道如果只靠他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虽然他从来骄傲自负，可他有清醒的自我认识，和段哲一起出国，是权衡利弊后完全不用取舍就应该爽快答应的事情。

如果换做以前的肖战可能不会拒绝，但现在他看见摆在他面前的筹码和诱惑，却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过的很窝囊。

他不应该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段哲，我和画室解约以后，我们也别再见面了。”

最后肖战冷冷的抬起眼，说了这句话。

说实话段哲很吃惊，他完全没想到肖战为什么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原本他以为只要肖战愿意和他一起出国，他们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肖战迟早愿意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段总，我们之间模棱两可的关系也该结束了。”

段哲笑了一声，“结束？我们什么时候真的在一起过？”

“所以更应该结束了，段总应该找一个比我听话的人养着。”

段哲的脸黑下来，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段哲忽然起身上楼去了书房，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一本刊登着肖战那幅画的杂志。

他沉默着把这本杂志摔在肖战面前，带起来的风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offer扇到了地上。

“是不是因为这个？”段哲声音里怒气难掩。

“什么？”

“你说呢！”段哲将杂志翻开到那一页，指着那幅画旁边的注解，“肖大画家，这是你自己回答的吧？总不能是编辑制造的噱头吧？”

肖战顺着段哲的手指看过去，然后笑了一下。

“既然段总早就看见了，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

“肖战，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不想做的事我也没有强迫过你吧？我对你一直睁一只眼闭只眼，你真当我瞎了啊？”

肖战沉了一口气，他当初敢这么任性的把文字给编辑部，就根本不怕段哲看见。

他们的关系彼此心知肚明，肖战从来没有答应要做他的情人，不过是段哲一厢情愿供养一个漂亮且不算听话的饰物。

“既然这样，就到此为止吧。”

肖战说完，站起身，撇了一眼掉在地上的offer，将杂志合起来拿在手里。

摆在桌子上的杂志和被拍打在地上的offer，二者之间，很明显肖战做出了选择。

肖战正转身要走，忽然被上前一步的段哲拉住手腕，他被吓了一下差点摔倒，被段哲用力的拉扯了一下跌到桌子边上无路可退。

段哲握着肖战的手很用力，他从来没有失去体面的这样做过。

肖战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他绕着弯拒绝段哲时即便段哲不高兴也会尊重他，不是因为段哲真的有那么绅士，而是因为他骨子里的傲慢，绝不允许自己被看不起。

可现在，摆在肖战面前的选择里，肖战竟然没选他。

“我调查过了肖战，你之前的金主，叫王一博，对吧？他家早就破产了，他现在自己身上有一大笔债，你该不会真的傻乎乎的回去找他吧？他能给你什么？钱还是权？还是别人梦都梦不来的机会？”

段哲讲话咄咄逼人，看上去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即便这样，肖战依旧不温不火，只是肖战越这样淡漠，越让段哲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你既然查过我，那就应该知道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肖战，你少骗我，你去找过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开的那辆车虽然是画室分给你的，但是我名下的，上面有导航记录可以连接到我手机端。”

肖战勾了一下唇角，不痛不痒的说，“是啊，我去找过他，可是他不要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肖战垂下眼眸，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段哲皱起眉头，“既然如此，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肖战不愿再纠缠，他沉了一口气，“车明天给你开到公司楼下，连带着解约合同一起给你送过去。”

“肖战，你真的想好了？能拿到这个offer的机会不多，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段哲沉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够好？”

肖战看着段哲这番固执又深情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段哲，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只想和我风流暧昧？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好，我要你向所有人宣布我是你的男朋友而不是情人，我们正式公开的谈恋爱，你愿意吗？”

段哲看着肖战顿了顿，眼睛里的迟疑和犹豫终于把那抹所谓深情掩盖了。

肖战面前的人一副为难的表情，却笑了。

“段哲，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别把自己骗了。”

肖战清楚的很，他们身份差异那么大，段哲才不会愿意那么做。

肖战于他而言，只是花瓶，是面子，是虚荣心，上位者不会轻易许诺情爱，况且肖战的价值对于段哲来说只能当情人，不能当爱人。

肖战从段哲家离开，走时只拿着那本杂志。

走到路边，他看见垃圾桶，然后把杂志放在了垃圾桶上。

没有王一博又怎样，肖战低头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他早就没有王一博了，两年，这一次也不过是叫他彻底认清，他和王一博之间原来除了他的痴心，什么都没剩下。

…

肖战27岁生日这天下暴雨，他原本想给自己买个小蛋糕简单过一下，可雨太大，他不打算出门了。

简单在公寓自己煮了个面，看着窗外天塌下来一样下着的雨就算把生日过了。

肖战换了个城市生活。

这里临海，他喜欢海边，所以在离海不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因为远离市区，房租不贵，这一年多里过得不算太糟糕，不用太拮据，他便租了个带一个小院子的小房子。

肖战的花园里放了个狗窝和小狗的碗，里面总是放着狗粮和水，他没有养新的宠物，只是隔壁的主人长期不在，以前养的一只狗没有带走，那狗狗肚子饿时会来找肖战要点吃的，下雨时也会来躲雨，但不会在肖战的院子里常住，它总要回自己主人留下的院子里去待着，小狗不知道自己是被丢弃了，还以为主人还会回来。好在隔壁有个没有修缮的狗洞，留给它随意进出。

肖战走到窗边，雨痕把窗户弄得视线模糊，肖战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小白狗，他将门打开让它进来，它可能知道自己脏兮兮的，就只是坐在门口的垫子上躲雨，吃完肖战拿来的狗粮便躺在垫子上闭上眼睛打盹。

这样的话，今年生日倒也不算一个人。肖战摸摸小狗脑袋笑了笑。

肖战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对他格外怜爱是因为它实在和dollar长得很像，都是白色的小土狗，差不多的体型，只是dollar的尾巴还要长一些，耳朵上有一撮小黄毛，肖战还是记得它的尾巴摇来摇去总是把他扫的很痒。

有太多人和事待在回忆里出不来也回不去，肖战偶会想起dollar，但不太愿意想起王一博。

可是，王一博，你过得好吗？

……

十一月底这边的气温下降得厉害，王一博热完身穿上皮衣去候场的时候觉得冷，手凑在嘴前哈了一口气，才戴上手套。

去年王一博拿了摩托车锦标赛新人组的冠军，他晋级来这边参加新一轮的摩托车比赛，听说这一次的赞助商出手很阔绰，前三名都有不菲的奖金可以拿。

摩托车赛车手85号，现场粉丝超多，呼声最高，每个人都觉得他是今年杀出来的一批十分有潜力夺冠的黑马。

王一博以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赛车，但只是业余爱好，有空的时间里和几个朋友骑赛道玩儿玩儿，没有参加过正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