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金宅显得安静，矮矮的栅栏里，所见之处都落满积雪，在透过窗子的微光中折射出细细闪闪的亮。

壁炉前，围坐着几个织围巾的欧米伽保姆们，五颜六色的毛线团交织在一起，她们嬉笑着去争强，像幼猫拨弄线团那般和谐有趣，郑祚宁捧着一杯茶细细品味时，眼睛在某一个笑的很开心的保姆身上打转，脸上的笑容和她们一样开心。

他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穿着浅青色围裙的保姆身上，那个保姆是二女儿金宁灿的贴身女仆，这时候手上拿着棒针跪坐的双腿上是堆积织好的半成品围巾，颜色是暖色的肤色看着很柔和，但是郑祚宁的眼神确实有些狠厉，不过丝毫没有察觉到保姆们轻声的嬉闹着，完完全全将主人们的视线当做暖呼呼的火焰打在背上。

巨型C型的真皮沙发壮观的围绕着大理石桌面三个边外，妹妹金宁灿倒挂在沙发背上，肚皮上的衣服掉下来露出白白的皮肤，正哈哈大笑着为白天的事情进行旁观者的仔细解读。

“你当时像一个疯狗一样，如果不是爸爸在旁边守着你要上去把桌子掀了砸在那个老头身上，而且啊姐姐，等父亲为你辩解的时候你就像狗仗人势的狗，冷静又持重的威胁他，那个男职员在听你说他是老pi眼的时候我快笑疯了，”金宁灿倒挂着心肺功能也特别厉害，偌大的客厅里全都是她哈哈大笑的回声。

盘腿坐在一旁的金姃研听后满脸羞愧和尴尬，满屋都是来自亲妹妹的嘲笑后，心中更是羞涩，父亲这个时候过来，给了两人一人一杯热可可牛奶，自己则是端着清茶走到郑祚宁身边坐下，妹妹的视线从父亲走过去到落座都一直盯着看，直到在某一个保姆偷偷往后看的眼神中收回。

接着若无其事的喝下一口热可可牛奶后，才再次重回话题。

“你说你当时不好好写作业你看什么热闹？你的笑声最大，他们都听到了。”金姃研在妹妹脸上捏了下，咬牙切齿着。

妹妹在沙发上踩了几下，一屁股坐在沙发靠背上，弓着腰抿着杯子的边缘，笑声还是收不住，“谁让你当时说话这么伤人又好笑，爸爸嘱咐过我不让我出来，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毛毯盖在腿上的质感很舒服，金姃研想拉着妹妹一起入座时，两位管家也收拾穿好便装，说要出去买点夜宵，想问问有没有同行结伴的，话音刚落，几个织围巾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就站起来争先恐后的往两位当家面前举手，跪坐在两人面前水泄不通的。

但是这样热热闹闹的都去，避免不了会吵到别家，金承岑在这件事上无所见解，只是看她们热热闹闹很是聒噪又安心，郑祚宁看他几分钟也说不出几句话，只好自己安排。

后面的金宁灿开口了，杯子放在桌面上发出很轻的碰撞声。

“索性今晚都晚睡，反正今天经历了一个好玩且历史性很壮观的事情，不如彻夜不眠，好好玩一次。”

“这是新年才能干的事。”金姃研在侧小声提醒。

灯光下，众人安静不到几分钟的哄闹此刻在二小姐的提议下再次沸腾欢愉，在气氛的促成下，和金宁灿不断的请求下，金承岑也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看你们爸爸怎么说，他当家。”

客厅里围绕着喜悦，吊顶上的水晶灯都震了震，抵不住少女们亮晶晶的眼神，郑祚宁还是心一软都让她们换了便服，给足了零花钱听准少爷小姐们要吃的东西后，一行人如声势浩大的队伍一样整齐划一的走出金宅，人声逐渐远离后，几秒之后，客厅里只剩下呼吸声和呼吸声之下木柴烧裂的咔嚓声。

四人一前一后的坐着，谁都没先出声，只是享用没有仆人围绕下的片刻自由，一杯热可可缓慢喝进嘴里，金姃研回味着浓郁的味道。

小弟弟下来了，穿着卡通睡袍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过来，双目有些泛红可能是被吵醒后做足了准备下来查看的。

四人整整齐齐看向环绕式楼梯下来的人，大姐歪头一笑招呼他坐到身边，一把搂住两个弟弟妹妹在怀，像让管家端来热可可时，习惯对他们呼来喝去却忘记他们已经出门采买，当自己起身去拿时，父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正端着一杯热可可牛奶。

“做的正好三杯，喝完为止。”

金承炫耷拉着困倦的眼皮，对父亲说声谢谢后，大口的喝着期间差点把喷出来的几滴液体滴到大姐身上。

“哎一古，你慢一点不行啊。”

“听说今天晚上不睡觉了？要彻夜长谈？”金承炫看向二姐，二姐对她嚣张的挑了挑眉。

“你两个姐姐在玩上早就超过你不知道几条街，你还在睡大觉。”郑祚宁抓着杯子，路过小儿子身前两只杯壁互相撞在一起，干杯的样子。

金承炫喝了一口，口腔里的干涩化为浓郁的可可，对于爸爸的调侃也是不放在心上，“我大姐从小被你们带去旅游，上了高中也时不时的被你们请假从学校带走，见惯了世面当然不甘与在一个地方，”他哭诉着自己的不满，被父亲一个脑瓜崩弹的呲牙咧嘴说是没用敬语。

他再次举例这次针对的是二姐金宁灿，“她也是啊，每天都待在自己房间里整天嬉皮笑脸的也能考满分，爸你是不是给她开小灶了？”

委屈和质疑实在是太难得了，他们三人听后很是罕见意外，都笑了起来。

“承炫啊，你这是在撒娇嘛？从你上了初中就再也没见过你撒娇啦？”

“哦莫，亲爱的龙凤胎弟弟你这是在质疑爸爸和父亲吗？”

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欧米伽弟弟，大姐从小就对这个弟弟格外的疼惜，虽前面有一个阿尔法妹妹但也耐不住欧米伽弟弟的珍惜，即便是这样姐弟三人欢欢喜喜的凑到一起，大笑大闹起来了。

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打闹之后金姃研来到自己房间里的洗手间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一头长发，手机在白天的时候摔的惨不忍睹，屏幕整个就磕坏了，送去修也没必要只能换个新的凑合用，新手机拿到手里，金姃研还没研究怎么使用就在购物软件上挑选心怡的保护壳，她喜欢风格夸张另类那一挂的。

她驻足站在镜前，散漫无拘的歪着身子活脱脱像一个纨绔弟子，面无表情时是高傲狂大的，被金钱捧出的一个孩子身子骨里都是宁死不屈的骄傲，以及被保养品呵护的皮肤在灯光下白皙的不成样子。

大概站了半个小时，金姃研被一条消息吸引，点进去一看，是未读三十条信息。

被红圈圈住的数字是骇人的，而那个名字更是自己最胆战心惊的。

【欧尼，你睡了吗？】

【你吃饭了吗？我今天做的是煎饺用不用我给你送点？】

【【图片】是我在你走后没多久捏的一个雪人】

雪人远不止刚成型的时候，软趴趴的笑脸糊成一片成了哭脸，晨茗发来可能还有点不好意思加了个挠头的表情。

【它有些化了，但是放在了冰箱里也还好，欧尼你吃饭了吗？】

消息到这就停了，因为这都是上午发的。

金姃研一条条的看过去，一条条的不断翻看细节，三十条消息足足看了十分钟才发出消息解释。

【茗啊，我的手机在去公司的路上摔坏了，现在让助手拿了一个新的来用，还好换的快，不然这些消息我都看不见了】

晨茗此刻坐在卧室床上，无神的盯着前面洁白的墙壁，外面黑夜安静的可怕晨茗拢起被子围在身前，缩着脖子。

无人陪伴的夜很冷，发出欲哭无泪的叹息，这样的情况在自己上一年级的时候就经历过，那时候爸妈都出去打牌了，第二天去上学才回来。

放在脚边的手里亮了一下，晨茗看着一长串的消息，心里惊喜又期待但是提前，她做好了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的准备了，她仔细的读着文字，嘴角微微笑着。

【我明白了，没关系那个手机里还有重要的文件吗，不要忘记传输了。】

金姃研心头颤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游离般的摩擦，【已经传好了，只要没把你搞丢就好其他无所谓。】

其实文件传不过来，金姃研急的快疯了。

手机震了震、

一个动图表情包，白色小狗从远到近跑过来，举着一颗心，屁股上的尾巴摇个不停

晨茗微微一笑，同样发了一个手握玫瑰表情却正经的小猫表情包。

这很符合当下晨茗的心情。

她的脸上表情不怎么丰富，垂着眼皮摆弄手机，两只手的大拇指无聊的扣着手机壳的两个边框，发出咔咔声。还好是个橡胶手机壳要换别的早就扣坏了。

金姃研说情话没有任何情调，跟白开水加凉白开一样，即使是这般的无趣，晨茗也从里面挑挑拣拣把自己给弄害羞了，盯着金姃研发来的消息面红耳赤，迟迟没有回复。

洗手台前，金姃研等消息有些久，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不对劲，那边生气了，在一堆SB表情包里挑挑拣拣，尽然没找出一个能发出去的。

她手机被指甲戳的哒哒响，路过房门的金宁灿听到后嘲讽道。

“哟，姐？玩绝地求生枪声这么大啊？打死几个人了？”

这里怎么没有一个能用得上的表情包啊！

妹妹在外面的嘲讽实在是太气人，又急又气她直接手忙脚乱误触了屏幕，把一个极其丑且抽象的表情包发了出去。

瞬间地，晨茗发来一个问号。

【？】

然后，啃着保姆管家从便利店带来的雪糕，并悠然依靠在栏杆上的金宁灿，收回往下瞅的脑袋，听到屋里一声怒吼。

“金宁灿！！！你今天晚上能睡着你就是这个！”

“啥啥啥？”她吓得手都哆嗦了，对于大姐的畏惧她借着下楼去吃夜宵赶紧跑了。

晨茗看着那个撤回的那一个丑丑的表情包的提示，有些不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表情包什么意思？但是为什么这么难看？还是说对面这个人不是金姃研本人？但是消息也撤回去了，是有什么事情吗？而金姃研因慌张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丧失了，捧着手机也不知道回什么。

金姃研没有解释的回应，让自己很容易就胡思乱想的晨茗进入沉重的沉思……

她是不是有毛病啊？

总结出的结果不尽人意，有些滑稽，没忍住晨茗先发制人，把自己先前的局促和不安抛之脑后，直接撩起电话打过去。

韩语歌充当铃声，秒接，然后就是两人谁也没说后的默契——她俩一句话也没说。

金姃研别看她本人像个半吊子，其实事实上她比晨茗还要羞涩矜持，在表达上她更倾向于触摸和拥抱，嘴上也是不饶人，

“你……”

“茗啊……”

……

“你先说”

“你先说”

……

“……你的那个表情包是什么意思啊？欧尼？”

以火速的脚步飞扑到床上，然后掀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声音带着喘和尬笑，“哈哈，宝贝刚才妹妹抢手机呢，看动画片去了。”

晨茗恍然大悟，居然信了她的谎言，叹了一声，“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狭小的被子空间里，氧气容量告急，短促的呼吸声加上心虚的语调，金姃研显然进入极端的心虚和胆怯，她慌忙撇开话题，“茗啊，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床上休息，欧尼呢？”

她正害羞呢，要不要来看看？

“我也是呢，你要不要吃东西呢？姐给你买啊。”

晨茗腰杆挺的不是很直，虚靠在实木床头上，后脊和腰冰的有些麻木，“欧尼吃吧，我不要了，过一会就要睡了。”

“可明天是周末诶。”

晨茗抬眼看了下手机顶端的时间，吹出一口气，实话实说“周末也要早起呢。”她的那口气叹的非常疲倦，就像随便吹出的一口气一样，金姃研从被子里钻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你困了？”嗓音有些沉。

晨茗这边嗯了声，声音比她还要沙哑。

“那好，你先睡吧。”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同挂了电话。

手机扔到床头充电，金姃研身上的被子只扯来一个角，堪堪遮住腰腹，她仔细的回想着刚才晨茗略带疲倦虚弱的声音，与高高的天花板对视良久，心里忍得难受没忍住欲望，伸直手臂去拿手机。

刚巧，戳开聊天界面，通话记录下就是刚发没多久的一个晚安。

金姃研立马回了一个，等了五分钟后，确认对方是真真正正睡着了，她才打开短视频软件，一脸满足的看律动感极强的跑车剪辑。

她爱车爱美人，唯独不爱手表，俗话说穷玩车富玩表，但凡换一个人衣帽间的抽屉里全都是明晃晃的奢侈牌子的腕表，她摒弃细节把力气全都使在了能随时随地能装*的豪车上了，不是在马路上轰油门就是全副武装骑机车，当真是把富家小姐少爷的那点炫耀都摆弄出来了。就连自己的亲弟弟妹妹两人，也都很嫌弃她某一天开着夸张豪华的跑车来接放学，因为大姐和二姐坐上车了，只剩下自己坐不了，因为车就俩座。

因此被爸爸嘲笑的小弟弟，至此都很讨厌开车来接放学的大姐，因为从来都不让自己上车……

时间来到凌晨两点，客厅里依旧热闹一片，二妹金宁灿坐在一堆欧米伽保姆中间，坐在里面的好处除了香气十足外，还能随时躺在她们某个人的腿上，很是柔软享受。但欧米伽弟弟却没有一起享受，而是和另外两个阿尔法管家在一起打电动，玩中国爆火一阵的某神话孙悟空，第二关就过不去脸快气绿了，感叹游戏质量好的同时也烦恼为什么里面的boss怎么难打。

“西八！不玩了！！”

管家被吓的站起来，连哄带骗转战下一个游戏。

两个大人嫌客厅太吵，早早的就回卧室了，几小时前的那杯茶的缘故，两人到了生物钟的作息都没睡着，开始盘算以后三个孩子的婚事了。

纯闲的没事干。

“这老大也毕业两年了，二十二了整天被你安排见这个客户那个客户的，连老婆都没找，这事你全责啊。”

金承岑半躺在枕头上，鼻梁上搭着松松垮垮的眼镜，架着胳膊浏览一本原木色厚厚的诗集，暂时没分出心去听他的话，满不在意的嗯嗯两声，郑祚宁一股脑的说着，根本不知道丈夫在左耳进右耳出，说到情绪激动时，还真的皱眉担心起来了。

就按这仨孩子的本事和能力，加上爸爸的没有用处的担心和顾虑，在金承岑那边还不如多看几句身临其境的诗句来的畅心时，一旁妙语连珠的欧米伽终于发觉阿尔法在无视自己的话，捧着书看的入迷。

“你听到没有？姓金的。”

翻页的手指霎时顿住，轻飘飘的发出声响强装镇定的同时回想爱人刚才的话。

“……小研大了，在公司里待不住肯定会的……”他想继续往下看时，觉得这个回答有点太敷衍了，于是眼神盯着书上的字嘴皮子上下开合着，看着是在补充不足其实一个字都没看下去。

他有点怕……

“宁灿呢她学习挺好以后想上大学就上，不想上就出国她不喜欢被我们束缚着，承炫呢……他以后爱干什么干什么别做坏事就成。”提心吊胆的说完后，两页书也被自己一目十行的看过去了，一个字都没记住，然后头一偏问他，“你觉得呢？”

非但没有沉默，郑祚宁还在细细思考刚才阿尔法说的话，确实有点道理，三个孩子的去向也安排的很好，自己在管教上很一般，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起什么作用。

通常都是自己去工作，把三个孩子在的教育扔给丈夫，自己旁观加袖手旁观。

他突然坐直，金承岑胳膊猛地反应过来，挡在自己面前。

……

“我想起来了，朴家是不是也有一个千金啊，长得特别漂亮俊俏，咱小时候还见过呢，还是个混血！”床头的灯是暖色的，映的欧米伽的脸白莹莹的。

阿尔法尴尬的收回手，鼻腔哼笑一声，有些手忙脚乱的苦笑，“见过见过，她母亲是个中国人，仿佛她母亲也是混血。”

“应该是中国加俄罗斯混血吧，到她这里生的非常漂亮，一张脸跟游戏里的精灵一般！”他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去网上去找那张和精灵一样完美的脸。

但话又说过来，那朴家的女儿是阿尔法诶。

同……X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