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玫洄之,一个命硬的阴沟老鼠,母亲在怀我的时候,堕了三次胎,我仍好好的活了下来,可怕吧,天生的怪物,是会吃人的。
雨夜十二点,苏家别墅。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了地,瓷器碎了一地,屋内狼藉。
“掐死他!快掐死他!”女人尖细的嗓音似要穿透耳膜,苏晨曦捂着脑袋,面色扭曲,状若癫狂,她猩红的眼睛直直望向被抱在保姆怀里的小婴儿,手指不停的颤抖着,“他就是个怪物!杀了他!杀了他!他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他是我永生抹不去的污点!!”
苏幕夜站在门口,暖色灯光只在他身上落了半边,他左手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隐在暗处的那半张脸,晦暗不明。
似是能感受到亲生母亲对自己的痛恨不已,婴儿哭的声音又大又急,像是要把自己活生生给哭死。
女人不绝于耳的怒骂声,婴儿嘶哑至极的哭声,扰乱着顾浔舟的心绪,他伸手拽了下苏幕夜的西服裤子,“苏叔叔,我能去看看小弟弟吗?”
苏幕夜静静的站在一旁,置身事外,仿佛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一样,久久之后,他应声道,“嗯。”
顾浔舟看了他一眼,迈开小短腿进了屋。
今天小婴儿被抱回苏家后,没吃过一次奶,苏晨曦不允许。
顾浔舟此刻有些庆幸,口袋里有一颗奶糖,是他今天表现良好,家庭教师偷偷塞给他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电闪雷鸣,苏晨曦尖叫一声,面色惨白,开始疯狂的砸东西,“滚!都滚!带着这个孽种,给我滚出去!!”
保姆苦哈哈的躬身退了出去,顾浔舟小短腿捯饬的飞快,急匆匆的跟在后面,生怕晚一点就被甩开。
“王姐姐,王姐姐!请等一下!”
顾浔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追上,他伸手扯住王芰荷的裤子,神色惊恐没注意到脚边还有一个的女人低头,显然是认识他的,“顾小少爷。”
“是我。”顾浔舟紧攥的掌心张开,露出那颗被汗液浸润了纸的奶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面前长相亲和的女人提了要求。“王姐姐,我能拿这颗糖,和你换半个馒头吗?你放心,我可以打包票,这糖很甜很好吃的!”
女人沉默着低头看他,手下习惯性轻轻拍着小婴儿哄着。
知道自己这个交易并不等价,顾浔舟挠挠头,豁出去了追问道,“王姐姐,可以吗?”
“当然可以。”王芰荷蹲下身,小婴儿抱躺在膝盖上,她目光平视着顾浔舟,嗓音温柔,“顾小少爷,你很善良,会有好报的。”
王芰荷作为苏家的下人,又被迫成了苏幕夜见不得光的小情人,违背了苏晨曦的意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不可以,但顾小少爷可以。
于是,顾浔舟得到了半块松软的馒头,他坐在王芰荷的保姆床上,怀里躺着软到好像没有骨头般的小婴儿,小小一团,哭的眼睛红红的,他也不怕生人,张着小手就要去抓顾浔舟的脸。
顾浔舟伸出一根手指让他抓着,他咬了口馒头,嚼碎了抹到小婴儿嘴里。
喂完最后一口,还没长牙的小婴儿不干了,张嘴咬住了顾浔舟的手指。
顾浔舟心下一软,低头亲了亲小婴儿软嘟嘟的小脸,“小宝小宝,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玫洄之。”
市中心医院,黑t阔腿裤头戴堆堆冷帽的男生抬眼看向对面的医生,“叔叔,我再重申一遍,我真的不认识他,你们找错人了。”
年纪轻轻却秃了顶的医生再次瞟了眼乖巧坐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玫洄之不放某个人,显然不信,“他微信置顶是你,特别关心只有你。”
玫洄之单手插兜,靠墙站着,他呵笑一声,“可能是他单恋我吧,反正我不认识他,他的一切与我无关,别找我。”
说着,玫洄之目光极轻的瞥过他,放在侧兜里的右手不自觉紧握。
顾浔舟是他从路边捡的,他想丢就丢,不用经过任何人的许可,况且,十多年前,他只是带顾浔舟上山挖野菜,他自己走丢能怪的了谁?
“之之,之之……”顾浔舟又开始喊了,还喊个不停。
玫洄之眉头紧蹙,他盯着顾浔舟看了会,见他不知疲倦喊的乐呵,一股烦躁之意升起,“闭嘴!”
叫叫叫,就知道叫,耗子成精了?
“医生,他除了伤到脑子失去部分记忆,还智力受损成傻子了吧?你要不再给他检查检查?”玫洄之指了指病床上傻里傻气的某个人,合理提出自己的怀疑。
年轻医生推了推眼镜,“报告显示他只是头部受到了撞击,影响了大脑功能,智力方面并没有什么障碍。”
玫洄之不置可否,“可我看着他挺像个智障的。”
“玫同学,请对病人友好一些,那只是看起来,顾同学智力很正常。”
玫洄之:你也没放过他。
不想在不关心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玫洄之抬脚欲走,身后低沉干哑的声音响起,“你又要抛弃我了吗?”
玫洄之没转身,脚步也没停。
“我听你的话,在银杏树下等你,可你没回来!”顾浔舟大喊一声,叫住了玫洄之,他停住脚步,侧过头,轻嗤,“所以呢?那又如何?我欠你什么?”
年轻医生眼观鼻鼻观心,他倒了一杯温水搁在病床的小桌子上,悄悄溜走并贴心的关了门。
“之之!”
上涌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心头,顾浔舟捂着胸口,大喘着气,“别走!求你……”
“砰!”
病房门被重重甩上,屋内又只余顾浔舟一人,紧攥着床单的手指成拳,像是要生生抠出一个洞方才罢休,他神色怔愣的看向紧闭的房门,目光穿透狭窄的玻璃看过去,玫洄之的背影和十三年前那道决绝的背影如出一辙,逐渐重合,他又被抛下了。
眼眶干涩生疼,顾浔舟痛苦闭眼,“之之,不是说好了吗?我等你,你说要带我回家,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
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吗?否则,我想不到你为何要对我如此狠心。
雨珠砸在窗玻璃上,沉闷着人心,屋外下雨了,被褥上湿了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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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