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坞的雾气还未散尽，湖面泛着细碎的银光。肖战靠在船舷边，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轻扫粉刷。

"战战这脸色倒是省事了，"化妆师小声嘀咕，"病弱妆都不用怎么化了……"

王一博闻言皱了皱眉。他低头看去，目光落在肖战略显苍白的唇色上——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结了薄薄的血痂。

"嘴怎么了？"他指尖悬在肖战下颌处，想碰又不敢碰。

肖战下意识抿了抿唇。一旁的场务解释："上午拍打戏，薛洋替身没收住手。"

王一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Alpha信息素不受控地溢出些许，雪松的气息裹着怒意。肖战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他脉搏处轻轻一蹭："真没事，就破点皮。"

那只手很凉，却让王一博瞬间安静下来。他反手扣住肖战的指尖，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摩挲了两下。自从那晚之后，肖战对他的触碰越来越坦然了。

"准备开拍！"

导演的喊声打破了片刻的温存。肖战迅速进入状态，闭眼倒在船舱里。王一博小心翼翼地将他揽进怀中，指尖不经意触到他后颈的抑制贴——那里还留着临时标记的淡痕，被阻隔剂严严实实盖住了。

＊

"蓝忘机情绪再收一点！"监视器后传来指导，"要那种克制的心疼！"

王一博抿紧唇线，低头时发丝垂落，恰好遮住自己过于外露的眼神。怀里的肖战呼吸轻缓，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唇上伤口结着暗红的痂。

"卡！完美！"

戏拍完了，但没人提醒他们分开。肖战依旧闭着眼，枕在王一博腿上，仿佛真的昏睡不醒。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一博伸手替他挡了挡。

"装睡。"他低声说，拇指蹭过肖战眼下未消的青黑。

肖战笑着睁开眼，眸子里盛着细碎的光。他懒洋洋地躺着没动，突然指了指船边的莲蓬："饿了。"

王一博挑眉："使唤我？"

"嗯。"肖战理直气壮，"弟弟要有弟弟的样子。"

这个称呼让王一博耳根发热。他俯身捞起一株莲蓬，指甲掐进青绿的莲房，剥出几颗乳白的莲子。第一颗塞进肖战嘴里时，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唇，触到那道细小的伤口。

"甜吗？"他哑声问。

肖战眯着眼嚼了嚼，突然竖起大拇指，笑得见牙不见眼。第二颗却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抬手就往王一博肩上捶："苦的！"

王一博大笑着摊开掌心："吐出来。"

肖战毫不犹豫地呸到他手里。王一博笑着握拳，把那颗苦莲子包在掌心。

＊

湖风忽然大了起来，岸边鼓风机的叶片呼呼作响，掀起蓝忘机宽大的衣袖。王一博不由得微微皱眉，眯起眼睛。

"难受吗？"肖战注意到他泛红的眼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王一博摇摇头。肖战的手却已经摸向戏服内袋，熟练地掏出一支眼药水，瓶身上印着外国的文字。

"要吗？"他晃了晃小瓶子，水光在玻璃管里荡漾，"德国新出的，清凉度刚好。"

王一博原本想拒绝，可看到他关切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肖战立刻凑近，身上淡淡的香气混着莲叶清香扑面而来。"别动啊。"

肖战的指尖轻轻拨开王一博的眼皮，皱起鼻子，表情专注得像在画什么设计图。药水滴落的瞬间，王一博猛地闭眼，冰凉触感激得他"嘶"了一声。

"忍一下嘛。"肖战笑着用指腹蹭掉他眼角溢出的药水，突然手腕被攥住。王一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眸子还泛着水光，却固执地摊开掌心："你也来。"

"我又没......"

话没说完，王一博已经抽走他手里的药瓶。肖战眨眨眼，突然笑出声，乖乖仰起脸。他脖颈线条绷出好看的弧度，上挑的眼尾随着眨眼的动作轻颤。王一博手有点抖，药水在瓶口晃来晃去就是落不下去。

"行不行啊？"肖战故意逗他，话音未落就被冰凉的液体击中瞳孔，激得他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抓住王一博的衣襟。Alpha趁机扣住他的后脑，拇指按在阖上的眼皮上轻轻揉了两下："别动。"

风掠过湖面，掀起肖战额前的碎发。他眼眶还泛着红，睁大的眼睛里映着王一博紧绷的下颌线。他们呼吸交错，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的数量。

远处场记拿着喇叭欲言又止，最终转头对灯光师小声嘀咕："……要不我们先拍空镜？"

阳光穿透云层，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船舷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肖战仰头看着王一博逆光的轮廓，突然轻声说："一博，谢谢你。"

阳光太亮，他看不清Alpha瞬间变红的耳尖，只感觉到覆在自己脸上的白纱袖子——带着莲蓬的清香，很轻地帮他挡住了阳光。

远处，纪李和汪卓成站在岸边对戏，目光却频频往船上瞟。汪卓成用手肘捅了捅纪李："他俩是不是......"

"早跟你说赌端午节了，"纪李得意地晃脑袋，"输的人别忘了请全组喝奶茶！"

*

不夜天的夜戏。

片场的探照灯将黑夜照成惨白的昼，肖战手持陈情，红穗在夜风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啪！"

柔软的丝穗意外抽在王一博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

全场瞬间安静。

王一博缓缓抬手，捂住左脸，夸张地后退两步，"我被魏无羡打了。"

肖战瞬间慌了神，陈情都差点掉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他两步冲上前，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拨王一博挡着脸的手，"让我看看……"

王一博故意顶了顶腮帮："肿了，怎么办，好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肖战急得睫毛直颤，指尖终于碰到Alpha发红的脸颊，"是不是很疼？"

"啊，好疼。"王一博眯起一只眼，"打到里面了。"

"里面？"肖战懵了。

"就是里面。"王一博含糊其辞，却忍不住偷看肖战着急的表情。

场务递来冰镇矿泉水，王一博抄起矿泉水，瓶身贴着脸冰敷。

肖战抢着去接："我帮你拿？"

"不用。"

"那我帮你拿手机？"

"不用。"

王一博看着肖战急得脸都红了，突然灵光一闪："那你吃两碗抄手。"

"啊？"肖战眨眨眼，没跟上这跳跃的思维。

"两碗我真的吃不下……"

"那你今天和明天各吃一碗。"

"好好好。"

"今晚吃。"

"好好好。"

王一博突然笑了，牙齿在灯光下白得晃眼："真的假的？"

"真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赚了呀。"

肖战一愣，随即气得捶他肩膀："什么赚了，不要乱讲！"

"为什么？"

"这种对自己不好的事不要乱讲！"肖战板起脸，却毫无威慑力，手指戳着他胸口，"什么赚了呀，傻不傻。"

王一博望着他炸毛的样子，捉住他作乱的手指，眼底笑意盈盈："还是赚了呀。"

*

抄手摊的塑料棚上还挂着雨后的水珠，偶尔滴落在桌角，溅起细小的水花。肖战抽了张纸巾，仔细擦干净王一博面前的桌面。

"老板，"他转头叮嘱，"他那碗别放辣。"

王一博正掰开一次性筷子，闻言手指顿了顿，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热腾腾的抄手端上来时，白雾氤氲间，王一博看见肖战低头吹气的样子——睫毛垂下来，腮帮微微鼓起，像只谨慎试探水温的小动物。

"看什么？"肖战抬眼。

"看你什么时候吃完。"王一博夹起三个抄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肖战嗤笑一声，小口咬开薄皮："细嚼慢咽懂不懂？"

王一博三两口解决完自己那碗，手肘撑在塑料桌上，盯着肖战毛茸茸的脑袋。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王一博！"肖战笑着偏了偏头，"你手有油！"

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转而抽了张纸巾。王一博撇嘴："就摸一下。"

"不行。"肖战义正言辞，却藏不住笑。

*

回酒店的路上，雨后的小巷弥漫着泥土腥气，月亮只透出朦胧的光晕。肖战踩着水洼走在前头，卫衣帽子随着动作一晃一晃。他突然踩中一块松动的砖，王一博下意识去扶，手刚碰到他手背，就被反手握住了。

肖战的手很凉，也比他的小。王一博心跳漏了半拍，悄悄调整姿势，变成十指相扣。

"月亮。"肖战突然仰头。

王一博摸出手机，对准天空，拍了一张。

"这么暗有什么好拍的……"肖战嘟囔。

王一博没解释，只是把照片悄悄存进名为"小兔子"的相册——和那张嘟嘴自拍放在一起。

"抄手好吃吗？"王一博问。

"嗯。"

"明天还吃？"

肖战笑着撞他肩膀："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