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立秋寅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蓝忘机睁开眼时，怀里正窝着个暖烘烘的"八爪鱼"。魏无羡整个人缠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呼吸均匀绵长，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半敞的衣襟。

晨光透过纱帘，在魏无羡露出的半截后颈上投下细碎光斑。那里有一道淡红色的印记——是昨日融合魂魄时，蓝忘机情急之下咬出来的。

"嗯......"魏无羡迷迷糊糊蹭了蹭，突然一个激灵，"蓝湛！你心跳声好吵......"

蓝忘机耳尖微红，正要起身，窗外突然传来蓝景仪的尖叫："天上下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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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赤脚冲到廊下时，整个云深不知处已乱作一团。猩红的雨滴砸在青瓦上，溅起一朵朵妖异的小花。他伸手接住几滴，指腹摩挲间竟有铁锈般的黏腻感。

"不是雨。"随后赶来的蓝忘机握住他的手腕，"是蛊虫的分泌物。"

魏无羡顺势靠进他怀里："二哥哥懂得真多~ "尾音还没落下，远处突然飘来一阵诡异的笛声。那调子像是把《忘羡》倒着吹，夹杂着骨头摩擦的"咔咔"声。

蓝忘机瞬间揽住他的腰后退三步。几乎同时，一支骨笛"嗖"地钉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笛尾还缠着半截腐肉。

"蓝湛，"魏无羡戳了戳突然绷紧的腹肌，"你紧张的样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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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前，蓝思追正举着避尘伞阻拦来客。那是个披着蓑衣的瘦高男子，每走一步关节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魏、前、辈。"来人抬头，露出青灰色的脸——他的嘴角被丝线缝成夸张的笑脸，唇间叼着的骨笛正在渗血，"温、情、姑、姑、问、您、好。"

魏无羡的笑容瞬间凝固。

蓝忘机立刻察觉到他的异常，掌心贴在他后心渡去灵力："认识？"

"温情当年确实有个侄子。"魏无羡轻声道，"但在穷奇道就......"他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袖子里是什么？"

蓑衣人怪笑着抖开一幅卷轴。泛黄的画纸上，赫然是十六年前的乱葬岗血池——七个被铁链锁住的"魏无羡"正在惨叫，而画面角落站着个穿炎阳烈焰袍的少年！

金凌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这么多......"

"赝品。"魏无羡冷笑，却不着痕迹地往蓝忘机身后躲了躲，"温若寒当年想用我的血批量炼制傀儡。"

蓝忘机突然握住他冰凉的手指："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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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

"嘶——轻点！"魏无羡趴在榻上直哼哼，"蓝湛你公报私仇！"

蓝忘机蘸着药膏的指尖一顿："何出此言？"

"明明可以用灵力化开药效，偏要亲手......啊！"尾音陡然变调，因为蓝忘机突然俯身，在他后腰的旧伤上轻轻一吻。

魏无羡顿时像被捏住后颈的猫，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魂魄刚稳。"蓝忘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笑意，"不宜动用灵力。"

窗外偷看的蓝景仪"咚"地栽进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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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庄

子时的莫家庄静得诡异。魏无羡蹲在祠堂飞檐上，看着院中七口棺材摆成的北斗阵："温情一脉的七星引煞？他们想招什么玩意？"

蓝忘机突然捂住他的嘴。温热掌心贴着唇瓣，魏无羡坏心眼地舔了一下，成功让仙督大人僵成一块木板。

祠堂门"吱呀"开启，十几个村民梦游般走出，每人衣襟里都鼓动着可疑的凸起。当第一具棺材被撬开时，魏无羡的瞳孔骤然收缩——

里面躺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心口插着支陈情仿品！

"蓝湛。"魏无羡声音发紧，"我突然很想亲你。"

蓝忘机："......"

"万一待会打起来，这可能是最后......唔！"

后脑勺被猛地扣住，未尽的话语淹没在突如其来的亲吻里。蓝忘机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狠，却又在唇齿相触的瞬间化作春风细雨。

一吻终了，魏无羡晕乎乎地发现——自己袖子里被塞了张字条。

「不会让你死第二次」

字迹力透纸背，像是用剑尖刻出来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