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觅熙被安全带固定在座椅上，透过舷窗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城市灯火。麻药的作用还未完全消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肋骨的钝痛，但比疼痛更清晰的是身侧那个人的存在感——肖战紧挨着她坐着，手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虚环在她身侧，仿佛随时准备接住她可能倾倒的身体。

“我们去哪？”她必须提高音量才能盖过引擎的噪音。

肖战转过头。机舱内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冷硬，眼底却翻涌着觅熙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安全屋。”他简短地回答，声音低沉，“在弄清楚肖厉到底知道多少之前，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觅熙轻轻点头，没有多问。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肩的伤口，那里曾经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证明她身份的最有力证据，如今却被爆炸残忍地削去了。就像命运开的一个残酷玩笑，在她即将触碰到真相时，夺走了最关键的证据。

肖战的目光落在她的小动作上，下颌线条绷得更紧。他伸手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小盒子，递到她面前。

“你的项链。”他说，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底座里的素描……是母亲留下的。”

觅熙接过盒子。月光石项链静静地躺在里面，幽蓝的光晕在昏暗的机舱中流转，如同一个凝固的秘密。她轻轻拨开底座，里面的素描已经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夹层。

“素描我收起来了。”肖战仿佛读懂了她的疑惑，“太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觅熙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眼睛，此刻竟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神色。三年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个强大男人面具下的裂痕。

“为什么要救我？”她轻声问，“如果我是赝品，死了不是正好？”

肖战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夜色，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DNA检测结果明天出来。”答非所问。

直升机开始下降。透过窗户，觅熙看到一片隐藏在群山中的建筑群，灯火通明却戒备森严。这不是普通的“安全屋”，而是一个小型私人基地。

舱门打开，冷风夹杂着山间的湿气扑面而来。肖战解开安全带，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觅熙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三年的习惯让她对任何来自肖战的触碰都条件反射地恐惧。

肖战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僵硬，手臂的肌肉明显绷紧，却没有松开。“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不会再伤害你。”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入觅熙的心脏。她垂下眼睫，没有回应。太迟了，她在心里说。三年的伤害已经刻进骨髓，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不伤害”就能抹去的。

一行人快速进入主楼。内部装修简约却处处透着奢华，明显是精心设计的安全屋。医护人员早已等候多时，立刻接手了觅熙的检查工作。

“她需要绝对静养。”医生对肖战说，“爆炸冲击波造成的内脏挫伤比预想的严重，再加上之前的室颤……”

“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肖战打断他，声音冷硬，“我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医护人员将觅熙推进一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病房。各种精密仪器已经准备就绪，但柔和的灯光和窗外的山景又让这里不像医院那样冰冷。

当所有人都退出去后，肖战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她被各种管子和仪器包围的脆弱模样。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那颗泪痣上——那颗他曾经厌恶至极、如今却成为最珍贵印记的小小色素沉淀。

“爆炸不是意外。”觅熙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有人知道我会在那个时间站在窗边。”

肖战的眼中瞬间凝聚起风暴：“肖厉。”

“不一定。”觅熙虚弱地摇头，“也可能是庄园里的其他人。我收到那条'产科档案'的短信后，曾经向王姨打听过肖家的事。”

肖战的表情变得异常锐利：“什么时候？”

“就在爆炸前几个小时。”觅熙回忆道，“我问她知不知道肖家三十年前的往事，特别是关于……叶晚秋女士的。”

肖战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林叙发来消息，王姨失踪了。”

觅熙的心猛地一沉。那个总是偷偷给她送养胃汤的善良妇人……

“我会找到她。”肖战的声音冷得像冰，“无论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转身要走，觅熙却突然叫住他：“等等！”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爆炸前……我还在项链底座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肖战立刻折返：“什么？”

“一张纸条。”觅熙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和素描放在一起，但被折得太小，我一开始没注意到。上面写着……”她皱起眉，努力回忆，“'真相在双面镜后'。”

“双面镜？”肖战的眉头紧锁，“哪里来的双面镜？”

觅熙摇头：“我不知道。纸条上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我还没来得及细想，爆炸就发生了。”

肖战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母亲在肖家庄园的旧居……有一面古董镜子。”

“你母亲的房间？”觅熙的心跳加速，“还在吗？”

“父亲禁止任何人进入，保留了原样。”肖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想来，真是讽刺——他亲手送走了女儿，却保留了妻子的房间。”

觅熙的指尖揪紧了床单。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那个在产房里用生命换来她出生的女人……她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那面镜子后面，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需要去那里。”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一阵剧痛逼得倒回枕头上，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别动！”肖战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声音里是罕见的慌乱，“你的伤——”

“那可能是唯一的证据了！”觅熙急切地说，“如果肖厉已经准备好了'替代品'，说明他早就知道真相！他一定会销毁所有证据！”

肖战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会亲自去查。但你——”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必须留在这里养伤。这是命令。”

最后三个字带着熟悉的专横，却不再有往日的冰冷。觅熙想反驳，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击中。麻药的效力还未完全消退，她的眼皮变得异常沉重。

“睡吧。”肖战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保证，等你醒来，一切都会有答案。”

意识沉入黑暗前，觅熙恍惚感觉到一个轻柔如羽毛的触碰落在她的泪痣上——那个他曾经厌恶至极的“瑕疵”。

***

黎明前的肖家庄园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肖战悄无声息地穿过侧门，林叙和几个心腹紧随其后。所有人都穿着夜行装备，动作敏捷如猫。

“老爷子被肖厉少爷请去了老宅。”林叙低声汇报，“庄园里大部分守卫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但主楼东翼还有肖厉的眼线。”

肖战冷笑一声：“那就走密道。”

一行人避开监控，潜入花园深处的一个隐蔽入口。这是肖战多年前秘密修建的逃生通道，直通主楼地下室。潮湿的隧道里，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前路。

“肖先生。”林叙突然压低声音，“您真的认为夫人房间里会有证据吗？”

肖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母亲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她真的留下了关于双胞胎的线索，一定会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双面镜……”林叙若有所思，“我记得那是一面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镜，据说是夫人的嫁妆。”

“也是父亲唯一允许保留的她娘家物品。”肖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以为那只是面普通镜子。”

密道的尽头是一扇隐蔽的小门，通向主楼西翼的储藏室。肖战输入密码，门无声地滑开。几人迅速潜入，避开巡逻的守卫，向三楼的主卧移动。

叶晚秋的卧室位于走廊尽头，三十年来一直锁着，钥匙由肖震天亲自保管。但这难不倒肖战——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精巧的万能钥匙，几下就打开了那把古董锁。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肖战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房间——一切都保持着三十年前的样子。梳妆台上的香水瓶、床头的相框、衣帽间里整齐挂着的旗袍……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

“镜子在那里。”林叙指向靠窗的位置。

那是一面精美的镀金全身镜，维多利亚风格的繁复花纹环绕着镜面。肖战快步走过去，仔细检查镜框的每一个细节。

“没有机关。”他皱眉，“难道是我想错了？”

林叙突然指着镜子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装饰花纹：“肖先生，看这里。这个花纹……是不是有点眼熟？”

肖战俯身细看——那是一朵精致的蔷薇花，花瓣的排列形状……竟然和月光石项链底座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按上那朵蔷薇，用力一压——

“咔嗒。”

一声轻响，镜框边缘弹开一个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皮质封面的小日记本。

肖战小心翼翼地取出日记本，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

「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说明我的担忧成真了。肖震天，你答应过我会善待我们的孩子，如果你违背了誓言，这就是你的报应。」

肖战的手微微发抖。他快速翻阅着日记，每一页都记录着叶晚秋对腹中孩子的期待和爱。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似乎是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写下的：

「医生说是双胞胎。一个女孩，一个男孩。震天脸色很难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能接受一个可能不是他亲生骨肉的孩子（尽管我发誓那晚什么都没发生）。上帝啊，如果生产时我有什么不测，请保佑我的孩子们。特别是我的女儿，她右肩有个蝴蝶胎记，像极了我祖母。我让护士做了记录，也偷偷塞了一条项链给她。战儿，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请找到你的妹妹。她眼角的泪痣，是我亲手点上的朱砂……」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产科记录复印件，清晰地记载着：

「产妇：叶晚秋。分娩情况：双胎妊娠。第一胎：女，3.2kg，Apgar评分9，右肩胛骨下方有蝴蝶形胎记。第二胎：男，2.8kg，Apgar评分8。备注：父亲肖震天签署文件，要求只登记男婴信息。」

肖战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所有的拼图终于完整——母亲知道父亲会送走女婴，所以留下了线索。那颗泪痣，是她亲手为女儿点上的标记；月光石项链，是相认的信物。

“肖先生！”林叙突然压低声音警告，“有人来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肖战迅速将日记本塞进怀里，示意众人隐蔽。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是肖厉！

他穿着睡袍，手里拿着一杯酒，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冷笑。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向那面镜子，伸手按向那朵蔷薇花纹——

暗格已经空了。

肖厉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疯狂地摸索着镜框，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可能……明明应该在这里……”

“在找这个吗？”

肖战从阴影中走出，手里举着那本日记。林叙和保镖们迅速控制了门口，切断所有退路。

肖厉猛地转身，脸上的震惊只持续了一秒，随即变成了狰狞的冷笑：“啊，我亲爱的弟弟。看来你还是发现了。”

“你早就知道。”肖战的声音冷得像冰，“知道觅熙就是那个被送走的女婴。知道她是我的——我们的妹妹。”

“当然。”肖厉啜饮了一口酒，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从她第一天踏入肖家大门，我就认出来了。那张和叶姨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那颗标志性的泪痣……真是太有趣了。”

肖战的手攥成拳头，指节泛白：“所以你修改了那幅画。抹去了泪痣。让我误以为她是个赝品。”

“多么完美的计划，不是吗？”肖厉得意地笑了，“看着你折磨自己的亲妹妹，看着她一点点崩溃……而父亲，那个老狐狸，他明知真相却默许了我的做法。因为在他眼里，那个女孩永远是个不该存在的'污点'。”

肖战的眼中翻涌着杀意：“爆炸也是你策划的。你发现她接近了真相。”

“可惜没炸死她。”肖厉遗憾地耸肩，“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替代品'。一个听话的傀儡，没有那些恼人的胎记和痣。老爷子很满意这个安排。”

“你疯了！”肖战怒吼，“她是我们的妹妹！”

“妹妹？”肖厉突然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扭曲的恨意，“你以为我在乎什么血缘？从小到大，父亲眼里只有你！就因为你是'纯正'的肖家血脉！而我母亲只是个情妇！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掌控一切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肖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肖厉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梳妆台，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你不配提母亲。”肖战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更不配伤害她的孩子。”

肖厉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老爷子已经签署了文件，明天就会宣布找到'真正的肖家千金'。而你——”他阴森地笑了，“会因为精神问题被送进疗养院。就像当年叶姨一样。”

肖战的身体猛地一震：“你说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肖厉的笑容扩大，“你以为叶姨真的是因为'难产'而死？父亲给她注射了药物，让她看起来像是大出血……就因为她坚持要留下那个女孩。”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肖战心上。他的母亲……是被谋杀的？

“证据呢？”他声音嘶哑。

“证据？”肖厉冷笑，“问问你怀里那本日记吧。叶姨那么聪明，一定留下了线索。”

肖战迅速翻开日记本，在最后一页的背面发现了一行之前没注意到的小字：

「如果我不幸'难产'，请检查我的血液样本。他们不敢销毁医院的所有记录。」

“林叙。”肖战的声音冷得可怕，“联系京华医院化验科，调取母亲当年所有的血液检测报告。”

“已经太迟了，弟弟。”肖厉整了整睡袍，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明天太阳升起时，肖家就是我的了。而你，和那个冒牌货妹妹，将永远消失。”

肖战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肖厉不寒而栗：“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DNA检测报告。”肖战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份刚刚收到的邮件，“觅熙和我的比对结果——99.99%匹配度，确认全同胞关系。这份报告已经同步发给了家族律师团和所有董事会成员。”

肖厉的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实验室是我的人——”

“现在是我的人了。”肖战冷冷打断他，“就像这座庄园里的大部分守卫一样。”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你对我妹妹做的一切，我会十倍奉还。”

肖厉还想说什么，林叙已经带着保镖上前，利落地将他制服。

“关起来。”肖战下令，“等我和觅熙处理完老爷子那边的事，再来慢慢'招待'他。”

当肖厉被拖走后，肖战独自站在母亲的房间里，手中紧握着那本日记。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那面双面镜上。镜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和记忆中母亲温柔的笑容重叠在一起。

“我找到她了，母亲。”他轻声说，“我会保护好她。用我的生命。”

***

安全屋的病房里，觅熙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窗外已是阳光明媚，山间的雾气正在散去。她的床边坐着一个陌生的老妇人，穿着考究的旗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你醒了。”老妇人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肖家的家庭医生，也是你母亲生前的好友。”

觅熙警惕地绷紧身体：“肖战呢？”

“在处理家族事务。”老妇人——李医生——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你们的DNA检测报告。恭喜你，肖觅熙小姐，或者说，应该叫你肖熙？”

觅熙没有接那份报告。她的目光落在李医生手腕上的一个独特胎记上——蝴蝶形状，和她被削去的那个一模一样。

李医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一笑：“很熟悉，对吗？这是肖家的遗传标记。你母亲有，我有，你也有。”

“你……是谁？”觅熙的声音颤抖。

“我是你母亲的堂姐，也是当年那个把你从医院偷出来的'护士'。”李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晚秋临死前用眼神恳求我救你。我冒了极大的风险，才把你送到孤儿院。”

觅熙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个老人……是她真正的亲人？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她艰难地问。

“肖家的势力太大。”李医生叹息，“我必须确保安全。直到肖战少爷开始寻找'白月光'，我才意识到机会来了。是我引导他看到了那张有泪痣的照片，是我安排了你们在片场的'偶遇'……”

“什么？！”觅熙如遭雷击，“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不全是。”李医生摇头，“我没想到肖厉会修改画像，也没想到肖战会那样对你。当我发现时，已经太迟了。”她握住觅熙的手，眼中含泪，“但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那条'产科档案'的短信，是我发的。王姨也是我的人，她现在很安全。”

觅熙的脑中一片混乱。三年的折磨，竟源于一场精心设计的认亲计划？

“肖战少爷已经拿到决定性证据了。”李医生轻声说，“你母亲的日记，肖厉的供词，还有——”她拿出一支小小的试管，“你母亲血液中的毒物分析报告。肖震天谋杀的罪名成立，肖厉也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觅熙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那我呢？我现在算什么？”

“你是肖家的女儿。”李医生坚定地说，“是叶晚秋用生命换来的珍宝。是肖战少爷发誓用生命保护的妹妹。”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推开。肖战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夜行的尘土和疲惫，但眼中的光芒却前所未有地明亮。他的目光越过李医生，直直落在觅熙脸上。

“我找到证据了。”他轻声说，“所有的证据。”

李医生识趣地退出了房间。肖战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本日记，放在觅熙手中。

“母亲留给我们的。”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她爱你，从始至终。”

觅熙颤抖着翻开日记，那些娟秀的字迹仿佛穿越三十年时光，将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带到她面前。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滴落在泛黄的纸页上。

肖战缓缓单膝跪地，与她平视。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恳求和悔恨。

“我知道这三年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请给我一个机会……让哥哥弥补他的过错。”

觅熙抬起泪眼，看着这张与自己如此相似的脸。血缘的纽带无声地颤动，将两颗伤痕累累的心连接在一起。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那条放在床头柜上的月光石项链上。幽蓝的光晕流转，如同母亲温柔注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