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吃过午饭，肖战拒绝了周瑞的篮球邀请，独自一人去校外一条街拿周六拍摄的照片。这家照相馆的老板是某美院的毕业生，没有赚大钱的理想，在校门外开着这间店，肖战有时也会请教他拍摄的技巧，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老板...在吗？”肖战推开玻璃门，风铃发出脆响。店里空荡荡的，只有打印机嗡嗡的工作声。

　　“哎，来了!”里屋的门帘被掀开，走出来的却不是熟悉的老板，而是一个皮肤白皙、眉眼温柔的男生。

　　肖战靠在柜台边问道：“请问老板在吗？我和他约好了这个时间过来拿照片。”

　　“我男朋友去买饭了，”男生笑了笑，声音温润，“你要不坐着等一会儿？”

　　男...朋友？肖战感觉脑子“嗡”的一声。虽然隐约猜到老板没有女朋友，但也没想到他会有男朋友。。。

他强装镇定地点头：“哦，好的。”

　　虽然他对这个群体并没有歧视，但是想象和实际之间还是有壁的，突然让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是切切实实的gay，这冲击不亚于周瑞真的去拉双眼皮。

　　还没幻想出周瑞拉完双眼皮的样子，店主便带着两份麻辣烫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你来了，照片已经洗好了，等着！我去给你拿！”他把麻辣烫递给那个白净的男生，便进了里屋。

　肖战局促地坐在凳子上，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男生。只见对方熟练地把麻辣烫倒进碗里，还细心地摆好筷子。察觉到肖战的视线，男生友善地笑了笑：“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哦，不...不用了，谢谢。”肖战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转移自己的视线。

　　这时老板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出来：“给，照片都洗好了。”他促狭地眨眨眼，“里面有张人物特写，是你同学吗？帅得有点过分了啊！”

　　特写？戏剧团的照片他并没有拍特写啊？还帅？肖战以为老板拿错了照片，赶紧从袋子里掏出照片翻看起来。翻了几张，当翻到那张樱花树下的侧颜照时，手指突然僵住了——是王一博。把这茬忘了，当时自己情不自禁地给人家拍了张特写。

　　“哇！这也太帅了吧！”老板的男朋友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照片，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肖战：“你同学啊？”

　　“啊？哦...是、是啊。”肖战愣愣地答道。

　　男生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肖战一脸茫然。

　　“你们俩站在一起肯定特别配~”男生笑得眉眼弯弯，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肖战被他吓得长着大嘴，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不能自己是gay，看谁都是gay吧，简直是离了个大谱！简直是危言耸听！

　　老板见他吓得不轻，忙打圆场，“你别听他瞎说，他嗑CP嗑傻了。”说着还亲昵地用手掐了一下男朋友的脸蛋。

　　你这行为更吓人好吧！肖战在心里咆哮。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他匆匆把照片塞回纸袋，声音都变了调：“账、账单发我微信就行！”说完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夺门而出。

　　站在店门外，肖战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张照片，樱花纷飞中王一博的侧脸在阳光下煞是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这照片要怎么处置，倒成了难题：把照片私自留下来？仿佛自己心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似的。可把还给王一博，要怎么跟人解释？ 一时兴起？情不自禁？

　　纠结来纠结去，也没有个主意，索性把照片揣到自己的裤兜里。算啦，既然王一博并不知晓照片的存在，那就无法主张肖像权，那我就主张照片的所有权！现在这照片就是我的所有物啦！况且这照片拍得这么好，自己还真有点舍不得给他。

　　艺术家对于美的追求是有点偏执的占有欲的，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外面想得好好的，但是回到教室看到冲着他笑的王一博，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战哥，你中午去哪了？”王一博问道。

　　“去、去取照片了。”肖战手忙脚乱地把装照片的纸袋塞进抽屉，数学课本被带出来“啪”地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裤袋里的照片硌在大腿内侧，存在感强得惊人。

　　王一博歪着头看他泛红的耳尖：“你很热吗？”

　　“啊？哦，可能...可能走得有点急。”肖战胡乱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死死按住蠢蠢欲动想要摸口袋的右手。

此时进门的数学老师，拯救了处于慌乱的肖战，他心下松了一口气。

　　数学老师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在各种设备如此齐全的教室还在沿用着板书教学。肖战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铅笔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滑动。等他回过神时，纸上已经浮现出数学老师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和圆框眼镜，夸张的漫画风格却精准抓住了人物神韵。

　　余光里，他注意到王一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草稿纸。他不知何时合上了竞赛题集，正观摩着自己画画的全过程，专注得仿佛在观摩什么世界名画。

　　“画得...还行吧？”他小声问，脸上带着点小骄傲。王一博极其捧场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肖战！你们俩不听课给我出去站着！”数学老头突然一声暴喝，惊得前排同学集体纷纷呢看过来，一些打着瞌睡的同学都精神了起来。

　　肖战条件反射般弹起来——作为数学课上的“惯犯”，这套流程他再熟悉不过。倒是王一博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他不慌不忙地合上课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只是要去走廊散个步。

　　周瑞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肖战转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数学老师看着二人推门而出的背影，推了推眼睛仔细看，“这次怎么好像换搭档了？”说完便继续写板书。

　　走廊里阳光正好，肖战没骨头似的往墙上一靠，校服领口歪歪斜斜地敞着。他冲王一博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连累你罚站，怪不好意思的。”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歉意。

　　“没关系啊，战哥。”王一博站得笔直，阳光照得他看起来暖洋洋的。他突然偏过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给我补偿就好了。”

　　肖战愣住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坐地起价，果然是资本家的少爷。

　　他疑惑地问：“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见对方上钩，王一博忽然凑近半步。“下次你再去校外，”他压低的声音像羽毛扫过耳膜，“带上我。”

　　肖战无意识地心跳加速，他搓了搓发烫的耳朵，“啊？就这个啊，小...小事一桩。”

　　王一博目光落在他红得滴血的耳尖上，唇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窗户外面风吹得正盛，吹起一阵樱花雨。

　　下课铃终于响起，数学老头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瞪了肖战一眼，摇头叹气的样子活像在看一块不可雕的朽木。肖战刚瘫回座位，学委苏宁就抱着报名表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肖战，王一博，下个月运动会，你俩报什么项目啊？”

　　周瑞一个箭步窜过来，胳膊肘亲热地架在肖战肩上：“我们战哥当然还是老项目——一千五啊！年年不都是他撑场子嘛！”

　　苏宁大笔一挥，在长跑栏写下肖战的名字。她转向王一博时，周瑞却突然插话：“他情况特殊，啥项目都不报。”

　　“啊？”苏宁疑惑地挑眉，笔尖悬在半空。王一博只是轻轻点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行吧，”苏宁把火力转向周瑞，笑得人畜无害，“既然你这么热心，想必已经准备好报三个项目了吧？”

　　周瑞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任由苏宁在报名表上大杀四方，只求早点结束这场“屠杀”。

　　苏宁刚要走，肖战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苏宁，照片洗好了，正好给你。”说着从桌洞里掏出照片交到她的手上。

　　“我看看效果。”苏宁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当看到周淇的照片时，她眼睛一亮，故意把照片举到肖战眼前：“肖战，你觉得我们女主角怎么样？”

　　肖战心里门儿清，却装傻充愣：“挺符合角色设定的，导演眼光不错。”

　　“我是问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苏宁干脆把照片往桌上一拍，“实话跟你说吧，周淇人漂亮性格又好，最重要的是，她暗恋你很久了。你要是觉得不错，可以先交个朋友...”

　　“别别别，”肖战连连摆手，后背紧贴椅背，“我跟不熟的女生真的没话说。再说了，我们现在应该以学习为重，你劝她把心思放在功课上吧。”

肖战在学校里爱慕者众多，甚至有初中部的学妹也来送过情书，可是他本人对此并没有作为校草的优越感，反而唯恐避之不及。

　　“得，这就是婉拒了。”苏宁肩膀一垮，活像自己刚被甩了似的。她突然凑近，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肖战，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一直安静旁听的王一博忽然转过脸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肖战。三道炽热的视线让肖战如坐针毡，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我、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他耳根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大概是...日久生情那种吧...总得先能玩到一块儿去吧...”

　　“噗——”王一博突然笑出声，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肖战莫名其妙地瞪他：“笑什么？日久生情不是很正常吗？”他忽然福至心灵，“难道你对那个'小时候的玩伴'不是日久生情？”

　　王一博摇摇头，眼底漾起狡黠的波纹。他微微前倾，对上肖战的眼睛。

　　“不，”他摇摇头，“我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