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蕴洋或许已经死了，或许只是疯了。

嗯……但愿只是疯了……毕竟，从十六楼一跃而下，按常理来说，必死无疑。

然而，眼前的场景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又有谁会在意呢？

“你走神了，还记得刚才说的吧？你会投给奥芙莉，对吧？”叶无迹，何蕴洋生前的好友，通过系统提示道。

何蕴洋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回想起自己的处境：眼前一片黑暗，再睁开眼，他就来到了这里。刚才还有个古怪的家伙拽着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现在，他居然还要参加什么投票。

可投票和一个刚来到这里、一无所知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奥芙莉……那具腐烂且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它回过头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二号玩家已出局，副本怀疑对象：叶无迹，投票开始。”

奥芙莉说话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嘴唇一开一合，腐肉碎屑便混着白粉落下，那口泛黄且尖锐的牙齿上还沾着绿色的……菜叶？难道尸体也要吃饭吗？

奥芙莉……刚才好像是说要投它吧？

为什么投它呢？只因为叶无迹说要投它，而何蕴洋选择相信叶无迹。

无比坚定地相信。

果断地在系统界面上投完票后，何蕴洋忽然很想转过头去，看看叶无迹。但想起这个地方的“平静”，他不敢对上奥芙莉那微眯的双眼。于是，他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投票结果。

“嘀——”大厅里响起了一声机械声，是从花丛中传来的。

“投票已结束，本局淘汰玩家：何蕴洋。”

谁投的我？

“任务已自动颁发，请各位玩家在明晚12点前完成，并准时参加新一局的投票。”

我的任务呢？哦，我出局了。

“嘀——”这次是个人系统的声音。

“玩家已解锁特殊任务：旁观并找出死的是谁？”

死的是谁？他们……不是都死了吗？难道这个“死”还有别的含义？

“走吧。”叶无迹走了过来，他那琥珀色的漂亮眼睛望着何蕴洋，就像几十年前他死前那样。

等等，叶无迹……死了几年了……怎么记不清了。有什么东西在远去，在模糊。更准确地说，是时间。

“时间……”

“既然死了，没有时间观念也很正常，不是吗？”叶无迹走了过来。

何蕴洋忽然感到了些许轻松：以前活着的时候总担心，担心死亡会带走一切珍视的东西，现在死了，反倒轻松了。

“准备好了吗？”叶无迹越过何蕴洋向前走去，貌似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要去做任务了。”

“……准备好了。”

“别担心，有我呢！”叶无迹坚定不移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跨出大门，又是两眼一黑，再睁眼，他们来到了一间图书馆。

这图书馆很精致，只是落满了灰，结满了蜘蛛网。

真是诡异……不过他的任务是旁观，应该不会太危险吧？

“我的任务应该就是在这完成了，找到奥芙莉，”叶无迹四周望了望，透过高高的书架，前后左右和上面都望不到边，“何蕴洋，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真是莫名其妙，何蕴洋想着，顺手拍了拍落在头上的白粉和……腐肉碎屑？

“这真是个好名字，”叶无迹一边往前走一边翻动着墙上的书籍。

“哦！”何蕴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好名字，他干嘛突然这么说？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还什么也不知道吧？”

“终于想起来了？”何蕴洋不满地撇了撇嘴，虽然他也刚想起来这点：太乱了，任谁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都会不知所措的。但好在他还有叶无迹。

“副本信息发你了，好好看。”叶无迹抬头，看着什么。

“哦。”漫不经心地应下后，何蕴洋认真地看了起来。

副本名：卡莉克丝·奥柏瑟堇小姐的庄园

副本主任务：杀死奥芙莉

胜利条件：杀死奥芙莉

当前副本进度：30％

世界线进度：0％

“这副本不难，以前甚至是个娱乐副本……就是没有危险，仅供玩家取乐，”叶无迹解释道，“后来，有人盗走了这副本中独有的毒，导致副本塌陷。现在这副本不知为何又重新开启，我就是来调查的。”

“毒和娱乐有什么关系？”何蕴洋踢了踢脚边的不明物体。

“这种毒……可以让人产生幻觉，愉悦的幻觉，”叶无迹停止了脚步，朝书架后望去，“娱乐副本通常是收费的，娱乐设施没了，没人来，就倒闭了。”

“你给我的副本信息是不是少了，投票规则没介绍……啊。”

叶无迹猛地一推何蕴洋，一把剑赫然出现在他手中，他朝书架后劈去。

轰的一声，书架裂开一条缝，书本碎片纷纷扬扬撒了满地。

何蕴洋看清了：有个黑乎乎的人影正顺着书架往上爬！

那应该就是叶无迹要找的东西了，何蕴洋这么想着，叶无迹已经一剑劈出，顺着他出剑的方向，何蕴洋向上望去，一秒，两秒，三秒……一片死寂。

“噗”的一声，一把深绿的匕首插在了书架上。那个黑影落了下来。

然后，一把匕首向着何蕴洋飞来。不是看见的，也不是靠五感中的任何一种发现的。而是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

何蕴洋躲开了，接着就看见那道黑影跟叶无迹打了起来。

叶无迹一剑劈空，接着，物体滚落的声音传来。

“咚”的一声，那东西落下来了，一颗头落下来了，一颗和奥芙莉如出一辙的头落下来了。

“嘀——玩家，祁一驻，叶无迹已完成任务，即将传送出副本。”

然后，叶无迹和那个黑影就消失了。独留何蕴洋站在原地。

奥芙莉，那颗脑袋就是奥芙莉吗？难道是类似于克隆之类的东西？或者奥芙莉只是一个称呼？何蕴洋强迫自己思考起来，他得找到叶无迹。

“你好啊，作为旁观玩家，”奥芙莉的突然出现，让何蕴洋一惊，“你该告诉我了，你觉得死的是谁？”

何蕴洋望着它，暗自思忖着：“可以晚点再回答吗？”

“可以，不过请快点。”它说罢没有再过多停留，消失了。

何蕴洋想着奥芙莉说话的样子，想着随着它颧骨开合而落下的白粉，腐肉碎屑……好熟悉，在哪里看到过……

对了！刚才落在他头上的，图书馆地上的，都是这种东西！

那会不会，叶无迹砍下的脑袋是活的？图书馆上面都是活的脑袋？它们会不会都能说话？他是不是可以去逼问它们，套取信息？

他望向地上那颗脑袋。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脑袋的位置和刚掉下来时不一样了。他捧起那颗脑袋，摇晃起来：“说话！我知道你是活的！”

果然，它睁开了眼：“你好，奥芙莉。”

它看着何蕴洋，满脸兴奋，像在世间孤独了数十年，突然间，碰到了一个好知己一样。

同时，一只纤细的手，露出骨骼的手，握住了何蕴洋的肩膀。

感觉伏笔显得有点莫名其妙……等下一章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