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图书馆还浸在薄雾里，林夏推开雕花木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他抱着一摞竞赛题集，目光扫过熟悉的角落——苏砚已经坐在窗边，面前摊开《量子物理导论》，修长手指正夹着蓝色荧光笔勾画重点。

"早啊。"

林夏把温热的豆浆放在桌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苏砚的镜片。

少年垂眸说了声"谢谢"，耳尖却悄悄泛红，脖颈处还留着睡衣的褶皱，显然是匆忙赶来。

林夏拉开椅子坐下，余光瞥见苏砚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没系，露出一小片苍白的皮肤。

他慌忙移开视线，翻开习题册的手却不小心带倒了水杯。

透明液体在木质桌面上蔓延，眼看就要浸湿苏砚的笔记。

"小心！"

苏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林夏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抽走笔记本。

两人的指尖相触，电流般的震颤顺着皮肤炸开。

林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沐浴露味道，混着图书馆特有的油墨香。

"对......对不起。"

林夏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拭，却不小心碰到苏砚正在写字的手。

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少年轻呼一声，受惊的模样像只炸毛的猫。

"笨蛋。"

苏砚别开脸，耳朵红得几乎透明。

他低头整理被水渍晕染的书页，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林夏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很想用指尖轻轻触碰。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为寂静的图书馆增添了韵律。

苏砚翻书的动作顿住，握着笔的手指微微发颤。

林夏注意到他的变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让两人的肩膀轻轻相靠。

"这道题......"

苏砚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轻，"用拉格朗日方程解会不会更简便？"

他把草稿纸推过来，工整的字迹旁画着受力分析图，关键步骤用红笔圈出。

林夏凑近查看，发梢扫过苏砚的脸颊。

少年的呼吸骤然急促，握着笔的手腕下意识收紧。

当林夏指着某一步骤提出疑问时，两人的脑袋几乎要碰在一起。

"这里应该......"

苏砚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转头时，嘴唇几乎擦过林夏的嘴角。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能清晰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苏砚猛地后退，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慌乱地整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躲躲闪闪："我去......去洗手间。"

起身时却撞翻了旁边的书架，哗啦啦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林夏坐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苏砚触碰过的手腕。

刚才那短暂的瞬间，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的触感，还有那双慌乱又明亮的眼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低头看着草稿纸上的公式，却发现那些符号都变成了苏砚泛红的耳尖。

十分钟后，苏砚回来了。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校服领口歪了一颗纽扣，手里攥着还在滴水的雨伞。

林夏想开口调侃，却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时止住了话头。

"冷吗？"

林夏脱下校服外套披在他肩上，雪松混着阳光的气息将苏砚笼罩。

少年僵了一下，最终没有推开，只是把外套裹得更紧，声音闷在布料里："谢谢。"

雨越下越大，图书馆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暖黄的光斑。

林夏重新拿起笔，却发现苏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题目上。

少年托着腮，目光望着窗外，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镜片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在想什么？"

林夏轻声问。

苏砚猛地回神，耳尖再次泛起红晕："没......没什么。"

他低头假装做题，铅笔却在纸上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圈。

林夏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变得柔软无比。

傍晚雨停时，两人并肩走在回家路上。

潮湿的空气里飘着泥土的芬芳，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砚抱着习题册，黑色书包带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当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要吃冰淇淋吗？"

苏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不等林夏回答，他已经快步走进店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根巧克力味的甜筒。

夜风轻拂，融化的冰淇淋滴落在林夏手背。

苏砚见状，自然地伸手帮他擦拭，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凉的奶油传来。

两人的动作同时僵住，四目相对的瞬间，冰淇淋的甜香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夜色里酿成一杯微醺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