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归

肖战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最后一份设计稿保存，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格外刺眼。23:47，加班到这个时候，明天早上九点还要见客户，他叹了口气，迅速收拾好桌面。

"又这么晚？"保安大叔老张已经熟悉了肖战这个点离开，笑着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年轻人别太拼，身体要紧。"

"谢谢张叔。"肖战接过温热的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暖流从喉咙滑到胃里，驱散了些许疲惫。他长相精致，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扬，即使连续工作了十四小时，依然保持着令人舒适的温和气质。

走出公司大楼，初秋的夜风带着微凉。肖战裹紧了薄风衣，掏出手机叫车。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未读消息跳出来：

【别坐电梯，走楼梯。】

发信人是一串乱码，肖战皱眉，这是哪个同事的恶作剧？他随手删掉，叫的车已经到了。

老旧的小区在午夜显得格外寂静。肖战住的是城郊一处九十年代建成的公寓，价格便宜，离公司也不算太远。电梯年久失修，运行时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但此刻疲惫不堪的他实在不想爬十二层楼梯。

"应该没事吧..."肖战自言自语着按下上行键。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刹那，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突然伸了进来。肖战心跳漏了一拍，门再次打开，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挑，皮肤在昏暗的电梯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他有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轮廓锋利如刀削，眉眼深邃，唇色却异常鲜艳，像是刚饮过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

肖战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给陌生人让出空间。男人没有按楼层，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么晚才回家？"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肖战礼貌性地笑了笑："加班。"他没有与陌生人攀谈的习惯，尤其在这深夜的电梯里。

电梯上升到六楼时，灯光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彻底熄灭。肖战心头一紧，伸手去摸紧急按钮，却碰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别怕。"男人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却是冷的，"很快就好了。"

肖战猛地缩回手，后背紧贴电梯墙壁。黑暗中，他感觉到男人在靠近，那种冰冷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你...是谁？"肖战努力保持镇定，但声音还是微微发颤。

"王一博。"男人回答得很干脆，似乎还轻笑了一声，"你叫肖战，27岁，平面设计师，喜欢喝牛奶但讨厌鸡蛋，养了一只叫坚果的猫。"

肖战血液瞬间凝固："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自称王一博的男人声音里带着玩味，"比如你现在在想，这是不是同事的恶作剧，或者我是不是跟踪狂。"

灯光突然恢复，刺得肖战眯起眼。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王一博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肖战大口喘息，额头渗出冷汗，刚才的对话真实得不像幻觉。

电梯停在十二楼，门缓缓打开。肖战几乎是冲出去的，钥匙在手心里硌得生疼。走廊灯忽明忽暗，尽头处，一个黑影静静地站着。

"你终于回来了。"王一博靠在1204的门边——正是肖战的家门口，手里把玩着一片钥匙，"我等了好久。"

肖战僵在原地，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逃跑，但双腿却像生了根。王一博站直身体，缓步走来，黑色风衣在身后飘动，如同展开的翅膀。

"别过来！"肖战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要报警了！"

王一博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他，表情竟有些受伤："你怕我？"他向前一步，肖战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我不会伤害你。"王一博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从来不会。"

他抬手，指尖轻轻擦过肖战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肖战本该感到恐惧，却莫名地平静下来，甚至在那冰冷的触碰中感到一丝熟悉。

"你是谁？"肖战再次问道，这次声音平静了许多。

王一博微笑，那笑容让他俊美的脸更加夺目："我说了，王一博。"他凑近肖战耳边，呼吸冰冷，"你的王一博。"

肖战猛地推开他："我不认识你！"

王一博被推得后退两步，却笑得更开心了："现在认识了。"他突然伸手抓住肖战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跟我来。"

"放开！"肖战挣扎着，却被轻易拖向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他从未注意过的门，门牌号已经模糊不清。王一博用空着的手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看看我们的家。"王一博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看看你住的地方曾经是什么样子。"

肖战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走廊消失了，他站在一个陌生的客厅里。家具陈旧却整洁，墙上贴满了舞蹈海报，茶几上放着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巨大的照片——照片里的青年穿着舞蹈服，面容与王一博一模一样，只是表情鲜活得多。

"这是..."肖战声音干涩。

"我生前的家。"王一博松开他的手，在房间里飘忽地移动，"七年前，这里还是我的地盘。"

肖战大脑一片空白："生前？"

王一博转身，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肖战惊恐地发现——他没有影子。

"对，我死了七年了。"王一博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而你，住在我死去的公寓里。"

肖战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王一博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冰凉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别怕，宝贝。"他轻声说，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红光，"我会保护你的，比任何人都好。"

肖战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消失了。王一博的脸越来越近，那冰冷的唇几乎贴上他的...

"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将肖战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站在自家门口，钥匙插在锁孔里，而走廊上空无一人。对门的老太太从猫眼里疑惑地看着他："小伙子，你站在那儿自言自语半小时了，没事吧？"

肖战勉强笑了笑："没事，谢谢关心。"

进屋后，他锁好所有门窗，给自己倒了杯烈酒。坚果蹭着他的脚踝喵喵叫，肖战弯腰抚摸爱猫，突然僵住了——猫脖子上系着一条从未见过的黑色丝带，上面用金线绣着"YB"两个字母。

窗外，一双漆黑的眼睛正透过玻璃注视着他，嘴角勾起满足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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