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恰似一层虚幻的纱幕,将舱内的世界与外界隔绝开来。
肖战静静地躺在里面,如同一具被精心缝合,却又满是破碎痕迹的玩偶——尽管外表看似平静,可他的心里却承载着无尽的伤痛与愤懑。
连续半个月,他的意识仿佛陷入了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漩涡,脑海中,全家被残忍屠戮的画面,如同鬼魅般反复闪现。
那一幕幕血腥至极的场景,犹如尖锐的利刃,一次次狠狠刺向他的灵魂深处——滚烫喷溅的温热血液,混泡在米里的脑浆,被无情拖拽出的肠子,以及那颗带着表演亮片的脑袋……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记重锤,将他的灵魂击的粉碎。
“警报!警报!心率过高!心率过高!建议注射镇定剂!建议注射镇定剂!”突兀的机械提示音,如同一道炸雷,在寂静的空间里骤然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着防护服的身影,迈着急促的步伐,迅速朝着医疗舱奔去。
王玉山静静地伫立在医疗舱外,透过那层蒙着水雾的玻璃,目光紧紧盯着里面那个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年轻人。
此刻的肖战,仿佛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尽管身体虚弱不堪,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突然,肖战的双眼猛地睁开,眸子里燃烧着的仇恨火焰,犹如从地狱深渊中喷薄而出的烈焰,炽热而恐怖。
这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让久经世事的王玉山,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停下!不要给他注射镇静剂。”王玉山厉声制止手下人的动作,语气坚决而笃定,“让他保持清醒!疼痛和仇恨会让他活下去。”
医疗舱内的肖战,似乎隐约听到了这句话,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像是在努力诉说着什么,却因虚弱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而,王玉山却读懂了那个口型——“我会活着!”
简短的四个字,仿佛是从肖战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誓言,坚定而决绝。
/
时光悄然流转,三个月的光阴匆匆而过。
肖战静静地站在全身镜前,目光直直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凝视一个全然陌生的存在。
如今的他,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光滑如缎,没有一丝一毫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五官经过精心微调,变得更加精致绝伦,眼角微微上挑,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一种别样的魅惑;鼻梁高挺却不再如往昔那般棱角分明,反而多了几分柔和;唇下那颗小巧的痣,更是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独特的韵味。
后颈处,那片粉色的新生疤痕,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诡异花朵——那里,植入了一个Omega的腺体,成为他全新身份的独特烙印。
“还满意吗?”王玉山的声音,从肖战身后轻轻传来,打破了这片寂静。
肖战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轻轻触碰着镜面,镜子里的人,也同步做出相同的动作。
然而,那双手修长纤细,指甲圆润且散发着光泽,和他记忆中那双充满力量与温度的手,判若云泥。
“这是……我?”肖战的声音极其轻柔,带着手术后尚未完全消散的沙哑,仿佛一片在风中飘荡的枯叶,透着无尽的迷茫与恍惚。
“对,是你!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效果。”王玉山走上前,来到他身边,递过一个文件夹,目光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从今天起,你是肖赞,24岁,拥有白桃味腺体的Omega,自幼父母双亡,是我故友的孙子。”
肖战缓缓翻开文件夹,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关于他新身份的各种证明文件:出生证,身份证,大学毕业证……甚至连从小到大的照片也都有。
每一份文件都制作得无比逼真,仿佛他真的就是这个“肖赞”,拥有过这样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为什么是Omega?”肖战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王玉山,声音里压抑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怒,“我可以继续做Alpha。”
曾经作为Alpha的力量与尊严,在他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而如今却要被迫改变,这让他内心充满了不甘,甚至是无法接受。
王玉山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惋惜,“我和纪之原本想给你植入Alpha的腺体,可你的身体对此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差点……差点有生命危险!”
“其实……你若以Omega的身份行动,会更加方便,也更容易达成我们的目的。”王玉山语重心长的说道,“唐敬德不会对一个Omega产生怀疑!”
肖战的手指紧紧攥住文件夹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张捏碎。
成为Omega,意味着他将沦为所谓的“弱势”群体!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屈辱。
然而,一想到全家惨死的血海深仇,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我……接受。”肖战缓缓松开手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屈辱都一并咽下,“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复仇,他愿意舍弃一切,哪怕是他引以为豪的尊严!
王玉山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为你聘请专业的老师,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Omega——从说话的语气、眼神的流转,到行为举止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发情期的应对方式,你都要学!”
肖战的下颌线条瞬间绷紧,眼底闪过一丝抗拒,但这次,他没有反驳。
“还有……”王玉山顿了顿,开口补充道,“资料里的设定,你父母是因车祸去世,你当时也在车上,因为年纪还小,心理上受到重创,以至于如今都无法正常走路。”
“我……我还要装成一个残废?”肖战微微拧眉,看向王玉山,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不解与疑惑。
“你只需要坐在轮椅上就行!”王玉山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悦,连忙解释道,“放心,这只是暂时的伪装,后期会找个合适的由头让你恢复正常。”
王玉山知道,这个要求对于肖战来说有些苛刻,但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这也是必要的手段。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肖战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不甘与愤怒,淡淡地开口问道。
此刻的他,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束缚,展开复仇的行动。
“不急!”王玉山看着他,眼中透着一种沉稳与冷静,“等到你的情绪不再轻易外露,等到你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Omega再说!”
他清楚的意识到,肖战此刻的心境犹如一颗定时炸弹,若不能完全掌控,很可能会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
训练的过程,远比肖战想象的更加痛苦和屈辱,每一刻,都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不对!Omega不会有这种凶狠的眼神!”礼仪老师的声音,如同尖锐的鞭子,在肖战耳边炸响,“记住要波光流转,柔情似水,再来一次!”
肖战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咀嚼吞噬掉。
他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片刻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深邃的瑞凤眼里,盛满了如溪流般绵延不绝的柔情。
“对,很好,就是这样!”礼仪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Omega,优雅、温和、顺从!Alpha喜欢这样的Omega。”
肖战的双手早已经死死攥紧,仿佛要将空气都捏出痕迹,胸腔里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他在心中无数次地愤怒咆哮:“去他妈的Omega!老子才不想做Omega!”
但他还是强忍着,将这股怒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肖战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唐敬德那张令他恨之入骨的脸——那个下令屠杀他全家的恶魔。
等到肖战再次睁开眼睛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柔和,仿佛刚刚的愤怒只是一场短暂的幻梦。
“我知道了,多谢苏老师。”肖战柔声开口,嘴角恰到好处地挂上一抹微笑——那笑容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完美得无可挑剔。
如果说言行举止的训练让肖战觉得憋屈难耐,那么关于Omega的生理知识学习,则让他感到难堪至极,仿佛置身于无尽的羞辱深渊。
肖战被迫观看各种教学视频,学习如何在发情期“安抚”自己的Alpha,如何应对标记行为,甚至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床笫之事。
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穿刺着他的自尊。
“由于你是后天植入的腺体,你的发情期会很不规律。”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淡漠得如同机器,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说道,“我们会给你提供抑制剂,但长期使用对身体有害。理论上,与Alpha建立稳定关系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肖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而,他的指甲却已经深深地掐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般的痕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这无尽的屈辱中保持一丝清醒。
他独自走进卧室,直到此时,才允许自己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盯着镜中那张依旧会感到陌生的脸,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肖战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突然一拳砸向镜子。
“哗啦!”
玻璃瞬间碎裂,鲜血顺着他的指关节缓缓流下,在地上溅出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几分钟后,门被缓缓推开。王玉山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场景,却没有责备。
“发泄出来也好。”王玉山走上前,递过一条毛巾,眼神中透着一丝理解与心疼。
“今晚随你发泄,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必须24小时维持肖赞这个人设,你要明白,任何一丝纰漏都可能导致计划失败!”
肖战默默接过毛巾,机械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声音淡漠地回答道:“我知道。”
此刻的他,仿佛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心底,只剩下为复仇而燃烧的坚定信念。
“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回去!”王玉山说着,便转身离开,“记住,你现在是肖赞,Omega的肖赞!”
门缓缓关上,肖战滑坐在地上,镜子的碎片散落在他周围,映出他那扭曲的倒影。
无数个陌生的肖战,在碎片中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审视着他的灵魂。
肖战缓缓伸手,捡起一块碎片,看着上面映出的那双眼睛——那里面燃烧的仇恨之火,是唯一没被整容改变的东西,也是支撑他在这无尽黑暗中坚持下去的唯一力量。
“爷爷,爸,妈,月月……”肖战低声开口,每唤一声,他的眼睛就愈发阴鸷一分,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都吞噬殆尽,“等我!我会让唐敬德下地狱!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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