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回到房间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唯有他的房间,在这片黑暗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
他轻轻关上房门,后背抵在冰凉的门板上,仿佛那冰冷的触感,能稍稍缓解他内心的燥热与疲惫。
王一博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借此,将今晚所有的纷扰与痛苦都一并吐出。
走廊里的灯光从门缝中顽强地渗入,在黑暗的房间里划出一道细长的金线,他盯着那道亮光看了许久,才踉跄着起身,打开壁灯。
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填满整个房间,却无法驱散他心底深处笼罩的阴霾。
“呼——”
王一博烦躁地扯开领带,随手扔在一旁,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揉捏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阵阵袭来的刺痛。
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疯狂闪回——肖战受伤时毫无血色的脸颊,仿佛一道寒光刺痛他的双眼;赵洛晗歇斯底里的质问,声声如雷,震得他耳膜生疼。
还有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疤,像一把锐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剐蹭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地从脊椎猛地窜上后脑,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利刃,在他的神经脉络间肆意切割。
王一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弓起,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双手死死地撑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色。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紊乱,仿佛即将溺亡之人,在拼尽全力汲取最后一丝氧气。
熟悉的灼热感,如同汹涌的岩浆,开始在他的血管中疯狂蔓延——所到之处,就像是无数只带着倒刺的蚂蚁,在皮肤下疯狂爬行,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皮肤撕开,以减轻这难以忍受的折磨。
“怎么会……”
王一博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变得沙哑,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他踉跄着冲向床头柜,脚步虚浮而慌乱,手指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好几次努力后,才终于拉开了最底层那个隐蔽的抽屉。
在几份文件夹的下方,藏着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瓶身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王一博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瓶子抓在手中,他想要打开瓶口,可那颤抖的双手却不听使唤。
“啪嗒!”
瓶子应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瞬间碎成几片,一粒黑色药丸也咕噜咕噜地滚了出去。
王一博像疯了一般直接扑了过去,狼狈地抓起那颗药丸,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
药丸滑过喉咙的瞬间,苦涩的味道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口腔中疯狂炸开,让他忍不住一阵干呕。
但此刻,他顾不上这苦涩的滋味,只是满心期盼着药丸能快点发挥作用。
他跪坐在地毯上,额头死死地抵着床沿,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身体里不断袭来的痛苦——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不断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身下的地毯。
五分钟后,体内那股翻腾的灼烧感才慢慢消退,急速跳动的心脏,也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
“哈啊……”
王一博如释重负地仰面躺倒在地毯上,手臂无力地遮住眼睛,仿佛想要借此,将这残酷的世界隔绝在外。
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衬衫后背,布料紧紧地黏在皮肤上,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每次失控后的虚脱感,都像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让他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他突然不受控制地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是一个同样黑暗而绝望的夜晚——赵洛晗锁骨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王一博的心再次被痛苦和愧疚填满,他闭了闭眼,努力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强行压下。
等到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后,王一博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
“大半夜的打电话,咋了?”电话响了许久,才终于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着沙哑嗓音的男声,显然是被从睡梦中硬生生地吵醒,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困意和一丝不悦。
“药……吃完了。”王一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开口说话时,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力气用尽后的虚脱感。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震惊的爆呵,像是听到了什么足以颠覆认知的事情,“拜托,你……你这次可是拿走了10粒!一个月最多吃3粒,那也是三个月的量,你……你这还不到两个月,全部吃完了?”
王一博用拇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那里有一根血管在突突地跳动,仿佛在抗议着他身体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我已经极力克制了,可……可我还是没有控制住,情绪失控的时候,我……我打伤了洛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对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困惑,似乎在努力思索着问题的根源,“难不成……你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抗性?”
“我……我不知道。”王一博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渐渐浮现傍晚时的场景。
看到肖战受伤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就开始一点点崩盘,然后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甚至都没看清楚是谁,便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即便后来知道那是赵洛晗,可体内那股翻涌的躁动,还是让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甚至是毫不留情的对赵洛晗动了手。
“我……我当时极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彻底失控,不过……我还是打伤了洛晗。”王一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即便他极力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声音里那深深的痛苦,还是清晰可闻。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似乎对方正在查阅一些资料。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一博,你这两个月的用药次数明显增加,甚至已经超过了用药界限!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我建议你还是过来一趟,我……我总觉得你现在的情况不对劲,如果真是出现了抗性,估计会有些麻烦。”
王一博沉默地看向窗外。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只有几颗星星固执地亮着,像是黑暗中无助的眼睛。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国防大学的那段日子——因为与众不同的奶糖味信息素,他成为了Alpha中的异类,遭受着无尽的嘲笑和排挤。
那些刺耳的言语,鄙夷的目光,挑衅的针对,像附骨之疽般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在绝望和无助的双重驱使下,他去了黑市,找到了一家所谓能改变信息素的诊所,从此……便陷入了这个痛苦的深渊。
“再过几天吧,等我结完婚,抽空会过去一趟。”漫长的沉默过后,王一博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散。
“你确定能撑到那时候?”对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按照你现在的情况,你的身体似乎有些……”
“婚礼后我一定会去。”王一博突然开口打断对方,声音里又多了一丝暴躁,“我一定会挺住的,我……我现在过去,来回时间上调不开,而且……说不定还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
“随你,那个……我记得你之前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有个医生给你开了类似镇定剂的药,如果这几天你的情绪又失控了,就先吃那个药,不过,别吃太多!”
挂断电话后,王一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浴室。他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禁被镜中的模样吓了一跳——眼底布满了如蛛网般的血丝,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周身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副模样,与白天那副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样子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缓缓解开衬衫纽扣,露出左侧腹部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那道疤痕长约十公分,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他的皮肤上,甚至比赵洛晗身上的还要严重几分。
那是他第一次信息素暴走时,为了保持最后一丝理智,用尽全力自己划伤的。
王一博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场景,那几个一向对他嗤之以鼻的学生,在看到他失控的模样后,吓得脸色惨白,纷纷磕头求饶。
而他自己呢,情绪却越来越失控,脑海里不停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让他杀了那些人,杀了那些曾经欺负他、侮辱他、嘲笑他是废物的人……
王一博猛地一拳砸在洗手台上,陶瓷表面顿时出现几道狰狞的裂纹,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指关节传来的剧痛,像一道闪电,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呢喃:必须要控制住情绪,尤其是在家人面前!
肖战……对了,还有那个要和自己结婚的家伙。
那也是个可怜鬼,已经承受了那么多,不应该让他再卷进自己的事情里。
回到卧室,王一博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上锁的铁盒,手指在密码锁上按动,输入了一串数字后,盒盖“啪”的一声弹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份医疗报告以及一瓶未开封的药。
最上面那份报告的诊断结果栏上,白纸黑字写着——信息素紊乱综合征【重度】,建议立即住院治疗!
王一博盯着那份报告看了许久,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无奈、还有一丝不甘。
最终,他拿出那盒药,又默默将盒子重新锁好,放回原处。
后天,就是他和肖战结婚的日子,王一博在心底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能挺过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王一博躺上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药效开始发挥作用,意识逐渐模糊前,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那里面透露出的柔情,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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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