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地下停车场的应急灯将林夏的影子拉得老长。她蜷缩在一台核磁共振仪运输车后面,手指颤抖地捏着那枚微型芯片。上方走廊传来整齐的军靴脚步声和无线电静电噪音。
"B区清空。""继续搜索东侧通道。"对讲机里的声音冷酷而高效。
林夏把芯片贴近手机NFC感应区。屏幕闪烁三次后,弹出一个加密界面,要求输入九位密码。她下意识输入181318013——18.13赫兹与初始频率的组合。
文件解压进度条开始蠕动,同时走廊的脚步声突然转向。林夏屏住呼吸,看着三名黑制服安全人员从楼梯间冲出,手持的探测器正发出规律的哔哔声。
"共振指数3.7,方向正东。"领队的军人调整着探测器旋钮,"目标应在50米范围内。"
林夏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那个符号正在皮下发出微弱的蓝光,与探测器的哔声同步闪烁。她咬住嘴唇,慢慢向后移动,却在后退时碰倒了金属工具架。
哐当——
"那边!"
林夏拔腿就跑,拐过转角时芯片终于完成解密。手机自动切换到一个全息投影模式,陈默的虚拟影像悬浮在屏幕上空,穿着她从未见过的银色紧身制服,背景是扭曲的异星景观。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陈延判断局势已无法控制。"全息陈默说道,声音带着奇怪的金属质感,"请记住:灯塔计划不是拯救,而是侵略。他们想获取的是——"
一道强光扫过转角。林夏不得不关闭投影,冲向消防通道。安全门的电子锁突然失灵——或者说,过于灵敏地在她靠近时自动开启。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如同枪响。
"消防通道!移动!"
林夏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同时重新打开手机。这次她选择音频模式,让陈默的录音通过骨传导耳机播放:
"18赫兹不是超自然现象,而是宇宙膜的结构缺陷频率。"陈默的声音直接在她颅骨内回响,"就像晶体结构中的位错,这个频率允许信息跨维度传递。我的穿越证实了这一点——另一边不是灵界,而是未被紧致化的额外维度空间。"
二楼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林夏看到前方地面积水处无端产生漩涡,直径不过十厘米,却深得违反流体力学常识。她绕开这个微型维度薄弱点,继续向下奔跑。
"安全局发现某些人的松果体含有特殊量子态粒子,能天然耦合18赫兹频率。"陈默的录音继续道,"这不是突变,而是进化。人类中始终存在这样的'媒介',只是现代电子设备放大了这种能力。"
地下二层是废弃的低温实验室区域。林夏躲进一间液氮罐储藏室,反锁上门,终于能喘口气查看完整文件。手机屏幕上除了陈默的日志,还有大量陌生的人体扫描数据——包括她自己的大脑图像被标记着"第47号媒介体"。
"他们建立了名册。"录音里的陈默声音变得急促,"全球共确认63名天然共振体,你是耦合效率最高的。灯塔计划要利用你们作为活体天线,建立稳定的维度通道,获取那边的技术。"
林夏的胃部翻腾。她滑动屏幕,看到一份军方文件扫描件:《跨维度作战可行性报告》,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她博士毕业那天。文件末尾的红色印章刺眼地标注着"亥伯龙级优先"。
门外传来探测器特有的嗡鸣。林夏关掉屏幕,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其他出口。她的手指碰到冰冷的金属壁,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整面墙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霜花,而这些冰晶排列成完美的驻波图案。
"最后警告。"陈默的声音突然从她口袋里的芯片直接发出,而非通过手机,"不要让他们获取你的神经图谱。如果完成相位锁定,你将永远无法摆脱控制。数据包最后有个坐标,去找——"
储藏室的门被暴力破开。强光手电刺得林夏睁不开眼,但她已经记住了那个坐标:北纬34.3°,西经118.2°。
"别动!手放在可见位置!"安全人员举枪逼近。林夏注意到他们佩戴着特殊的耳罩——18赫兹阻断器。
就在此刻,整栋建筑的电力系统突然崩溃。绝对的黑暗中,林夏左臂的符号爆发出刺目蓝光,照亮了储藏室内恐怖的景象:七个安全人员的剪影中,有三个已经不再是人类形态——他们的头部拉长变形,像被无形力量揉捏的黏土。
"渗透已经开始了..."林夏想起陈默的警告。这不是简单的追捕,而是两个世界界限崩解的前兆。
她抓住这混乱的瞬间冲向出口。走廊的应急灯亮起诡异的暗红色,照出墙上爬行着的影子生物。更可怕的是,林夏发现自己能听懂它们发出的声音——那不是语言,而是直接投射在她意识中的概念脉冲:
「媒介体...锁定...回归...」
地下停车场东侧有一条维修通道。林夏撞开通往地面的铁门时,洛杉矶的夜空正被不自然的极光笼罩。远处天文台的激光束直指苍穹,却在某个高度突然弯折,仿佛撞上了无形的棱镜。
手机自动重启,屏幕上跳出周默发来的加密信息:
「他们用你昨天的脑扫描数据校准了全城探测器。别用任何电子设备,别相信镜像反射。坐标地点有接应。——CY」
林夏砸碎手机,拦下一辆出租车。当她说出"格里菲斯天文台"这个目的地时,司机后视镜里的影像对她眨了眨眼——那是陈默的眼睛。
"别直接去坐标点。"镜中的陈默低语,"先到希腊剧院。有东西给你。"
出租车驶过日落大道时,林夏注意到路边所有电子广告牌都在闪烁同一种模式:亮0.18秒,暗0.18秒。完美的18赫兹视觉脉冲。更糟的是,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被这些闪光同步化,某种外来的思维模式正在渗透——
"小姐?你还好吗?"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夏惊恐地发现,自己左臂的符号已经蔓延到肩膀,那些发光的线条现在组成了完整的拓扑结构:一个三维的克莱因瓶模型。
"就这里下车。"她甩给司机一张钞票,冲向希腊剧场的阴影处。黑暗中,一个穿着天文台制服的女子向她招手。
"林博士?"女子递给她一个金属箱,"陈教授说你会来。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她指向天文台后方的小路,"从那里上山,步行二十分钟。有人在废弃气象站等你。"
金属箱里是一套奇怪的装备:改装过的降噪耳机、松果体抑制贴片、一副能显示电磁波谱的特殊眼镜,以及——最令人不安的——一支装有荧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标签上写着"量子退相干剂 v.7"。
林夏戴上眼镜的瞬间,世界变了样。夜空中密布着脉动的暗红色线条,所有建筑物表面覆盖着发光的分形图案,而远处天文台上空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漩涡状结构,不断有影子般的物质从中渗出。
"上帝啊..."她终于明白灯塔计划的真正规模。这不是单一实验,而是系统性开启全球范围内的维度通道。而她自己,就是开启最终大门的钥匙。
注射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说明书上只有一句话:
"当漩涡变成蓝色时注射。不要提前,不要犹豫。"
山路上,林夏听到身后传来不似人类的奔跑声。树叶沙沙作响,却不是风吹的节奏——那是18.13赫兹的完美震荡。她开始奔跑,金属箱里的注射器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像倒计时的钟摆。
半山腰处,一面游客指示牌的反光突然变形,浮现出周默的脸:"快跑!他们启动了全城范围的18赫兹脉冲!你还有不到十分钟就会完成相位锁定!"
林夏回头看向城市,只见所有高层建筑顶端的避雷针都亮起了诡异的红光,发射着同步化的频率波。这些光束在云层间交织,形成一个覆盖整个洛杉矶的巨型网状结构。
而网状结构的中心点,正是她手腕上那个发光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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