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过放手…”左奇函的声音破碎不堪，“真的试过…但每次听到你的消息，看到你的照片，我就…文文，我重新装修了老宅，把你喜欢的钢琴放在阳光最好的位置…我学了做饭，虽然还是很难吃…我…”

“闭嘴。”杨博文猛地转身，眼眶泛红，“你以为做这些就能弥补？”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次闭上眼睛都是你的脸，每次听到门铃都以为是你…我恨你，左奇函，我恨你让我变成这样！”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杨博文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他惊愕与自己的失控，更惊愕于脸上冰冷的湿意—他竟然哭了，在这个他发誓不会在为之动容的男人面前。

左奇函像是被他的眼泪烫伤了，踉跄着上前两步又硬生生停住。他的手指攥紧又松开，最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深蓝色手帕，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上面有鸢尾的刺绣…”他轻身解释，“我随身带了七年…想着哪天见到你…”

杨博文没有接手怕，而是直视左奇函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傲慢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小心翼翼的哀求，像是等待最后审判的死囚。

“为什么是现在？”他问，“为什么七年后才来？”

左奇函深吸一口气：“因为我终于配得上你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的刺入杨博文的心脏。他看见左奇函眼中的自己开始模糊，那些筑起的防线，在这一刻崩土瓦解。七年来的日日夜夜，他以为自己恨透了这个人，却在每个午夜梦回时惊醒于他没有的床榻。

“我可能永远无法完全原谅你。”杨博文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但也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左奇函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他向前迈了一步，又谨慎地停下，等待下一个更明确的信号。

杨博文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那方手怕。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手帕角落确实绣着一朵精致的紫色鸢尾，针角细腻得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从明天开始，”杨博文说，“我要看到真实的你，不是监视报告里的我，不是回忆里的幻影，你能做到吗？”

左奇函点头的幅度大得几乎有些滑稽，他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划过那张不再年轻却依然英俊的脸。“我保证”他声音哽咽，“用我余下的所有时间…好好弥补你…爱你。”

窗外，最后一抹暮色被夜色吞噬，城市灯火如星辰般亮起。杨博文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意识到，有些伤口永远不会完全愈合，但或许，他们终将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提醒着他们曾经多么深刻的活过、爱过、痛过。

“起来吧，”他轻声说，“地上凉。”

左奇函缓缓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七年的时光在他们之间刻下太多沟壑，但此刻，至少他们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面对着同一个方向。

杨博文低头嗅了嗅手帕上淡淡的香气，那是左奇函特有的味道，七年未曾改变。他突然觉得很累，像是长途跋涉后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绿洲。也许原谅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至少，他愿意迈出第一步。

“明天”他说，“带一束真正的鸢尾来。”

左奇函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他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小心翼翼的弧度，像是怕惊醒了这场太过美好的梦。

十四年的风雪忽然停息。原来他们从未真正走散，只是各自在长夜里跋涉了太久，久到差点忘了—有些爱，是刻在骨血里的，七年忘不掉，七十年也抹不去。

后来呢？后来呀，白发苍苍时，他仍会为他摘一朵带露的鸢尾，而他笑着接过来说：“这次别再让我等七年。”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长过十四年的遗憾，长过一生的誓言。

【《笼中鸟》大结局（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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