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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余烬的温度

书名:他和白月光一模一样 作者:火锅我本命 本章字数:4401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协和医院VIP病房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昂贵鲜花香精的空气,此刻却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窗外,午后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条条刺眼的光带,投在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上,却驱不散室内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死寂。

刘耀文躺在病床上,像一尊被精细修复却依旧布满裂痕的昂贵瓷器。氧气面罩下,他的呼吸微弱而规律,连接着身体的各类监测仪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是这寂静空间里唯一证明他还活着的背景音。三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开颅手术,从死神手里勉强夺回了他,却也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生命力。他脸色是病态的灰败,嘴唇干裂,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脆弱得不堪一击。

床边,宋亚轩蜷在一张对他来说过于窄小的陪护椅上。他换下了那身染血破败的衣服,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和运动裤,却掩不住满身的疲惫和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紧绷。他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下巴上还带着几道未完全愈合的细小划痕——废弃工厂激战留下的勋章。阳光落在他半边脸上,照亮他精致的轮廓,却照不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那里沉淀着太多东西:劫后余生的空洞,深入骨髓的恨意,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极力否认的、混杂着恐惧的复杂情绪。

他的一只手,正被刘耀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即使在深度昏迷和术后最虚弱的时刻,刘耀文的手指也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仿佛那是他沉沦于无边黑暗时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力道之大,让宋亚轩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隐隐作痛。

这痛感时刻提醒着宋亚轩,眼前这个脆弱不堪的男人,就是那个曾将他推入地狱、碾碎他所有尊严和希望的魔鬼刘耀文。

也是那个,在致命刀锋刺来的瞬间,用身体将他推开,替他承受了所有伤害的……疯子。

也是那个,在濒死的边缘,用尽最后力气,吻了他,说“你一直是……”的……谜团。

“嘶……”宋亚轩尝试着轻轻抽动了一下手腕,立刻引来刘耀文即使在昏睡中也极其强烈的反应。那紧扣的手指猛地又收紧了几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里甚至溢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像是痛苦的呻吟,又像是某种执拗的挽留。

宋亚轩身体瞬间僵住,不敢再动。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刘耀文的手冰冷,他的手心却因为这种被迫的亲密和内心的翻涌而渗出了薄汗。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无处发泄的憋闷感堵在胸口。他想用力甩开,想对着这张沉睡的脸嘶吼,质问他凭什么在做了那么多恶之后,还能这样理所当然地抓住他不放?凭什么用一个吻和一句未完的话,就搅得他心绪不宁?

可目光触及刘耀文头上包裹的厚重纱布,那刺目的白,还有他颈侧连接着输液管的留置针,以及监测屏上那些代表着生命体征、依旧不算特别平稳的数字……宋亚轩胸腔里那股暴戾的冲动,又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只剩下沉甸甸的酸涩和无处着力的茫然。

恨,依然是恨。恨他当年的冷酷无情,恨他施加的三年折磨,恨他让自己失去了哥哥,让母亲至死蒙在鼓里。这恨意早已融入骨血,成为他活下去的一部分动力。可这恨意之上,如今却覆盖了一层更为粘稠、更为复杂的情绪——是那枚染血的U盘带来的真相冲击,是刘耀文推开他时后背绽开的血花,是他在自己掌心那微弱却清晰的回应……

还有那个滚烫的、带着血腥和药味的吻。像烙印,灼烧着他的神经。

“宋先生,该给刘先生做雾化吸入了。” 轻柔的护士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宋亚轩像受惊般猛地抬头,迅速收敛了脸上所有外露的情绪,只剩下惯常的冷淡。他点点头,动作有些僵硬地配合护士,小心翼翼地将雾化面罩罩在刘耀文口鼻上。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湿润的雾气弥漫开来。

护士熟练地操作着,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小声说:“刘先生的生命体征比昨天稳定一些了,颅内压监测数值也在下降,林医生说这是个好迹象。不过清醒可能还需要时间,脑部损伤的恢复急不得。”

“嗯。”宋亚轩低低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刘亚轩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上。那层薄薄的病号服下,是缠绕的绷带,掩盖着那道差点要了他命、也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刀伤。护士离开后,病房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只剩下雾化机的嗡鸣和仪器的滴答声。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的低吟中缓慢流淌。宋亚轩维持着被紧握的姿势,身体僵硬,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

他想起废弃工厂震耳欲聋的枪声,子弹擦过小腿的火辣痛楚,通风管道里令人窒息的灰尘和绝望的攀爬……最后定格在医院走廊,他看到杀手枪口对准监护室门内刘耀文的瞬间,那种心脏骤停、血液逆流的冰冷恐惧,以及他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时的决绝狠厉。

他当时在想什么?

是U盘里的真相未明?是哥哥的冤屈未雪?

还是……仅仅是“刘耀文不能死”这个念头,像最原始的指令,支配了他的身体?

“呃……” 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呻吟从病床上传来,打断了宋亚轩混乱的思绪。

刘耀文的眉头紧紧蹙起,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着头颅,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梦魇。他抓着宋亚轩的手更加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监测仪上,心率陡然加快,血压也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刘耀文?”宋亚轩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没有回应。只有更急促的喘息和额头渗出的冷汗。

宋亚轩的心猛地一沉。他记得林医生严肃的叮嘱:术后要密切观察,防止情绪剧烈波动引发颅内压升高,那是极其危险的信号。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带着一种生疏的笨拙,轻轻按在刘耀文紧握他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触感冰凉。

“喂…刘耀文!”他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冷静点!没事了!听到没有?没事了!”

他的手指带着薄茧,有些粗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传递过去的力量感。他尝试着用指腹,极其轻微地、一下下地抚过刘亚轩紧绷的手背皮肤,动作僵硬得像是在完成一项高难度的任务。这完全违背了他内心意愿的安抚动作,让他感到无比别扭,耳根微微发热。

“U盘…拿到了…都解决了…赵坤完了…” 他干巴巴地说着,像是在汇报工作,又像是在念某种驱散梦魇的咒语。这些冰冷的字眼,此刻却成了他能想到的唯一“安慰”。

奇迹般地,在他生硬的抚触和冰冷话语的重复下,刘耀文紧绷的身体竟真的慢慢放松下来。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复。那死死扣住宋亚轩手腕的力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些,虽然依旧没有松开,但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禁锢。监测仪上的数字也渐渐回落。

宋亚轩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汗。他看着刘耀文恢复平静的睡颜,又低头看看自己那只“英勇就义”的手,以及另一只刚刚完成“安抚任务”的手,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了他。

他到底在干什么?

照顾仇人?安抚恶魔?

就因为对方替他挡了一刀?就因为那该死的、未尽的半句话?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试图再次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许薇那张精明干练的脸探了进来,看到室内的情景,尤其是两人依旧交握的手和刘耀文平静的状态,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随即迅速恢复了职业性的冷静。

“宋先生,”她压低声音,用气声说道,“方便出来一下吗?有些事情需要跟您沟通。”

宋亚轩如蒙大赦,立刻点了点头。他用了点巧劲,趁着刘耀文此刻放松的间隙,终于成功地将自己的手腕从那滚烫(心理感受上)又冰冷的桎梏中解救出来。手腕上那圈红痕清晰可见,甚至有些地方微微发青。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指,将卫衣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痕迹,然后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向门口。

关上病房门,隔绝了里面仪器单调的声响和消毒水的气息,走廊的空气似乎都流通了一些。但许薇脸上的凝重并未减少。

“宋先生,您还好吗?”许薇的目光在他疲惫的脸上和手腕处(尽管被袖子遮住,但动作瞒不过她)快速扫过,带着一丝关切。

“死不了。”宋亚轩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惯有的冷硬,“什么事?”

“三件事。”许薇言简意赅,“第一,警方那边初步报告出来了。工厂现场击毙三名杀手,活捉两人,医院那个手腕膝盖中枪的杀手也落网了。都是赵坤豢养的死士,嘴很硬,但U盘里的部分证据链已经足够形成对赵坤及其背后保护伞的初步指控,专案组已经成立,正式批捕令应该很快会下达。‘星耀’现在乱成一锅粥,股票已经停牌。”

宋亚轩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冰冷。赵坤…那个害死哥哥的真凶,终于要伏法了。但这迟来的正义,并不能填补他心中巨大的空洞。

“第二,”许薇继续道,“林医生刚才又来看过刘总的监测数据,他说虽然目前稳定,但二次开颅的风险期还没完全过去,尤其要避免情绪剧烈波动和外力冲击。另外,刘总醒来后,可能会经历一个比较…艰难的认知和情绪恢复期,脑损伤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包括性格、记忆、情绪控制等,希望您…有个心理准备。”

宋亚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艰难的恢复期?性格、情绪控制?他想起刚才刘耀文在梦魇中那野兽般的抓握力,还有那未清醒时就展现出的惊人执念。一个“疯批”的刘耀文已经够难缠了,再来一个因为脑损伤可能变得更不可控的版本?

他几乎能预见未来的“精彩”。

“第三,”许薇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谨慎的警惕,“我们收到一些风声。赵坤虽然进去了,但他这么多年盘根错节的势力,还有他背后那个‘老东西’家族里,有些人并不甘心。而且,‘星耀’这块肥肉倒下,盯着想分食甚至想取代它的秃鹫可不少。其中,‘寰宇’娱乐的动作最快也最不讲究。他们可能…会把刘总和您,视为最大的障碍和可以利用的靶子。”

许薇没有明说,但宋亚轩听懂了。新的敌人,新的危机,已经在尘埃尚未落定之时,悄然露出了獠牙。他和刘耀文,这对刚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关系扭曲复杂的“搭档”,依然是风暴的中心。

宋亚轩沉默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手腕上被攥出的疼痛感依旧清晰,病房内那个昏迷的男人呼吸微弱却固执地存在着,而窗外看似平静的天空下,新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蔓延至头顶。身体的伤,心里的结,未解的谜团,虎视眈眈的敌人……所有的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

他抬手,用力搓了搓脸,仿佛想搓掉所有的倦怠和迷茫。再放下手时,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虽然血丝密布,疲惫不堪,但深处那簇冰冷的、带着狠劲的火焰,却重新燃烧了起来。

恨也好,债也罢,恩仇纠葛,不死不休。

既然风暴注定要来,那就来吧。

至少现在,那个最大的疯子,还躺在他身后的病房里,暂时…需要他守着。

“知道了。”宋亚轩的声音恢复了平板的冷静,他转身,重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病房门。消毒水的气息和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再次将他包裹。他走到床边,看着刘耀文依旧沉睡却不再那么痛苦的脸。

这一次,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冰冷,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如同余烬般微弱的温度。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百叶窗的影子拉得更长。病房内,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沉默伫立,空气中弥漫着未愈的伤痛、沉重的债务、无法言说的羁绊,以及山雨欲来的气息。

废墟之上,重建尚未开始,新的阴云已然密布。而他们,这两个同样破碎、同样带着一身刺的“疯批”,被命运和仇恨紧紧捆绑在一起,在这片废墟之上,开始了第一场无声的、充满张力的对峙与…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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