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天空阴沉，空气中压着一层说不清的潮闷。

　　公司练习生照常在地下训练室集合，准备晨训前的热身跑。因为夜里下过雨，训练楼外的操场湿漉漉的，地面还泛着潮气。

　　肖战拉了拉帽檐，低头走进人群。他已经习惯这样——缩着肩、压着声音、离人群远远的。额角的伤口结了痂，但皮肤上还残留着贴过止血贴的印子。

　　再一次回到公司，明明不过才隔了一天，肖战却觉得像是过去了一整个季度。他的心沉得厉害，有点痛，但他已经习惯了不去表达这些情绪。

　　那天晚上的事他不愿再回想，可偏偏又压根忘不掉。

　　江逸俞从未出言挽留，只冷冷丢下一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然后任他离开。

　　他想，也许真的错了——从一开始，不应该“借”衣服，不该碰录音室的电脑，甚至不该——和江逸俞认识。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去在意对方。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不远处传来一句轻笑。

　　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肖战脚步一顿。

　　王一博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站在他身侧，像是随意闲聊一样开口：“怎么？才一天不见，脑袋都破了？别告诉我，是被江逸俞打的。”

　　他话语里带着笑意，轻描淡写，但眼底却隐隐透着某种快意。

　　肖战的脸一下冷了下来。

　　他并不想回应，转身想走。

　　“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王一博忽然开口，语气一变：“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肖战倏地停下脚步，指尖轻微发颤。

　　王一博往他耳边靠近，低声道：“想清楚你现在的位置，别太自以为是。你以为江逸俞能护你一辈子？”

　　说罢，他上下打量着肖战，露出一个调侃的笑：

　　“许知宇说的对，你和那个人确实很像。难怪江逸俞像护小鸡仔似的护着你。”

　　“我以为我们早就说好了。”肖战听到江逸俞的名字，眸子瑟缩了一下，无视王一博的后半句话冷声道：“我已经按照你要求道歉，录音你也录了。我只想在公司好好练习，争取一个出道的机会。”

　　“是啊，是说好了。”王一博语调一转：“可我又没说不能拿出来压你一辈子。”

　　肖战别过头去：“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王一博没回答，只是掏出手机晃了晃，嘴角勾起嘲意：“你最好别惹我心情不好。”

　　那一刻，肖战真的动了怒。

　　他猛地抬头直视王一博：“你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王一博怔了一下。

　　“嘴上说原谅，实际步步紧逼，你真的觉得那叫掌控吗？你只是心虚，只是怕别人不再看你一眼，所以拼命把别人踩在脚下找点存在感。”

　　“肖战。”王一博嗓音一沉。

　　“放心。”肖战冷冷地扯出一抹笑：“你不需要再用那些破事来威胁我，我怕过，后悔过，但现在，我不想再被你牵着鼻子走。”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王一博眼神阴冷：“我这人最不喜欢听教训，尤其是从你嘴里。”

　　他说完，甩袖离去，肩膀碰过肖战时用了点力。

　　肖战被撞得轻晃了一下，但他没有退。他站在原地，肩膀笔直，眼神沉静。

　　他不想赢谁，也不想争高低。

　　他只是想有尊严地活在这里，不再低声下气，不再被随意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