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我排第二
沈疏桐站在别墅门口,看着眼前气派的欧式雕花大门,还有庭院里修剪整齐的草坪,手指攥着书包带,小声确认:“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嗯。”景叙昭应着,伸手推开大门,“你的房间在二楼,就在你哥隔壁,已经让阿姨打扫过了。缺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客气。”她顿了顿,又指了指楼上楼下,“三楼是我的房间,有事可以上来找我,但最里面那间别进。四楼是书房,负一楼是停车场,负二负三都是健身房——大概就是这样。”
沈疏桐听得懵懵的,只觉得这别墅大得像迷宫,直到头顶落下温热的触感,才回过神——景叙昭正揉着她的脑袋,语气里带着点难得的宠溺:“住几天就习惯了。我先上楼,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你们兄妹俩吃就行。”
房门被轻轻带上,又反锁了两道。景叙昭扯掉领口的纽扣,走到浴室冲了个澡,湿发随意用毛巾擦了两下,就把毛巾扔在床尾,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不偏不倚落在她左手小指的伤疤上——那道疤不长,却格外显眼,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景叙昭盯着伤疤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桌面上摆着一排银色耳钉,她随手拿起一对,指尖灵巧地扣在耳垂上,又弯腰捡起脚边的游戏机,走到房间角落的地毯上坐下,戴上耳机。瞬间,外界的一切声响都被隔绝,只剩下屏幕里的游戏音效,和指尖戳在屏幕上的“哒哒”声。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空调的嗡鸣,天色渐渐从明亮的蓝,变成昏黄的橘。不知过了多久,景叙昭摘下耳机,把脸埋进双膝,肩膀微微发颤。
“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
景叙昭深吸一口气,猛地直起身,快步走到落地镜前。她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角,把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确认镜中人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无可挑剔的模样,才伸手拉开门,脸上挂着惯有的笑:“怎么了?”
门口的沈疏桐被她这一笑晃了神,脸颊“唰”地红透,声音细若蚊蚋:“哥、哥哥喊我来叫你……吃晚饭。”
“好,这就来。”景叙昭揉了揉她的头顶,转身往楼下走。
晚饭后,景叙昭换了身衣服——简单的黑色T恤配直筒西装裤,腰间随意系着件蓝黑格子衬衫,利落又带点随性。沈疏桐看着她换鞋,忍不住问:“你要出门吗?”
“嗯,可能要很晚回来。”景叙昭弯腰系着鞋带,头也不抬地说,“不用给我留灯,你们早点睡。”说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渡山酒吧依旧灯红酒绿,震耳的音乐裹着酒气扑面而来。景叙昭刚在吧台坐下,就被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缠上:“呦,我们英俊潇洒的景少,今天这是怎么了?被哪路神仙伤着了,居然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红毛江砚舟凑过来,手里还晃着杯鸡尾酒,丝毫没注意到旁边沈清如疯狂眨眼的暗示,还傻乎乎地问:“清如姐,你今天贴的假睫毛不舒服啊?怎么老眨眼睛?”
沈清如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江砚舟的肩膀,压低声音:“祝你好运,我先撤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溜到了酒吧门口,只留下江砚舟一个人愣在原地。
“江砚舟,”景叙昭端着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语气里透着股异样的偏执,甚至带了点疯狂,“我们玩点好玩的游戏怎么样?”
就算再傻,江砚舟也听出了这话里的危险,后背瞬间冒了冷汗。他干笑着往后退:“那个……我奶上学要迟到了,我小妹还要过八十大寿,我先走一步啊!”说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酒吧,追上沈清如,喘着气问:“清如姐,景少今天到底咋了?吃枪药了?”
沈清如掐灭手里的烟,声音沉了沉:“景阿姨,出事了。”
“原生的那个?”江砚舟脱口而出,刚说完就挨了沈清如一巴掌。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啊?”沈清如没好气地说,“能让她这样失控的,除了苏月溶还能有谁?”
江砚舟摸了摸后脑勺,皱着眉嘀咕:“可苏月溶不喜欢景少,不是圈里人尽皆知的事吗?为啥景少对她还有这么深的感情?现在的景夫人对她多好啊,又疼她又护着她……”
他跟景叙昭的关系,不是一句“朋友”能概括的——他的命,是景叙昭救的。所以从小到大,景叙昭喜欢谁,他就对谁好;景叙昭讨厌谁,他就暗中给谁使绊子,唯独苏月溶和现任景夫人,他始终摸不准景叙昭的态度。
他见过苏月溶是怎么对景叙昭的——冷淡、疏离,甚至带着点嫌弃;也见过现任景夫人是怎么疼景叙昭的——嘘寒问暖,把最好的都给她。可景叙昭心里,好像始终记挂着那个不喜欢她的亲生母亲。
思绪飘回十年前——那年他十岁,跟着父亲去参加景家的晚宴。他是江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父亲和白月光在外生下的孩子,就算被接回江家,也始终像个外人。那天他在花园的湖边失足落水,岸边站满了衣着光鲜的人,却没一个人伸手——他们怕得罪江家正房,也嫌他这个“私生子”晦气。
意识越来越沉的时候,他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把他往岸边拉。等他呛着水爬上岸,借着月光看清救他的人时,彻底愣住了——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皮肤白得像瓷,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可眉眼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英气,好看得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像月宫里走下来的仙子。他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是黑白灰的冷色调,角落里却摆着个粉色的洋娃娃,显得格外突兀。
“你醒了。”一道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景叙昭端着杯温水走过来,把杯子递到他面前。
“谢谢你救了我。”江砚舟接过杯子,手指微微发颤。
“不客气。”景叙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语气平淡,“医生来看过了,说没大碍,就是有点受凉,回家记得喝热水,别发烧了。”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江砚舟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个……我能问你个冒昧的问题吗?”
景叙昭抬眸看他,点了点头:“可以。”
“你……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江砚舟说完就后悔了,生怕冒犯到她。
景叙昭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低低的:“女的。是不是……很奇怪?”
“没有没有!”江砚舟连忙摆手,眼睛亮晶晶的,“你超帅的!比我几个哥哥都帅!”
景叙昭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真的吗?”
“真的!”江砚舟下床,跑到她面前,一脸认真地说,“对了,我叫江砚舟,你叫什么名字呀?”
“景叙昭。”
“哇!你就是那个超厉害的天才景叙昭?”江砚舟眼睛更亮了,“我爸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比江家所有孩子都厉害!”
“我不厉害……也不是天才。”景叙昭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手指攥着衣角。
“怎么不厉害!”江砚舟急了,梗着脖子说,“你又聪明又好看,还救了我!我宣布,以后天下第一帅的名号归你,我排第二!”
景叙昭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的阴郁瞬间散了大半。
“你笑起来更好看了!”江砚舟盯着她的笑脸,傻乎乎地说。
“谢谢你。”景叙昭的声音软了下来。
就是那天,十岁的江砚舟和十二岁的景叙昭,成了一辈子都拆不散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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