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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上那个失控的拥抱，像一颗滚烫的陨石，狠狠砸穿了两人之间那层摇摇欲坠的冰面。裂痕蔓延，底下汹涌的熔岩再也无法被轻易封冻。

王一博的躲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他不再仅仅是下课铃响就冲出去，而是连课间十分钟都尽量不在座位上停留，要么塞着耳机在走廊尽头看窗外，要么一头扎进厕所，仿佛教室里有洪水猛兽。他不再接受任何出现在抽屉里的“好意”，那瓶冰镇水原封不动地留在桌肚，薄荷糖盒被推回肖战那边，写满解题思路的便签纸更是被他看也不看就揉成一团，精准地投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虽然肖战注意到，那些纸团总是被攥得死紧，皱巴巴得不成样子。

他的眼神更冷了，像终年不化的冻土，只要肖战稍有靠近的意图，那冰锥般的视线就会立刻刺过来，带着无声的警告：离我远点。

肖战却像是没看见这层更厚的冰甲。他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放一瓶水在王一博桌肚里，哪怕它从未被打开。他依旧会在王一博被难题卡住、眉头拧成死结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写一张新的便签推过去。他甚至会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抱着篮球，故意走到器材室附近，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练习投篮，砰砰的声响清晰地传进器材室紧闭的门内。

他像一位最有耐心的猎手，布下无声的网，安静地等待着冰层彻底融化的那一刻。他知道，那冰层之下，是滚烫的、和他一样躁动不安的心跳。

深秋的寒意越来越浓，期末考试的压力也如影随形。这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主任老高却抱着一大摞崭新的复习资料匆匆走进来，脸色凝重。

“同学们，临时通知！市里下周要搞个突击性的教学检查，重点看各班的卫生和物品摆放！咱们班负责的区域是体育馆二楼的大器材室，那地方平时堆的东西多，有点乱，现在就得去几个人突击整理！时间紧任务重啊！”

老高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靠窗的位置：“肖战，王一博，还有李想、张鹏，你们四个男生，现在就去！动作麻利点，赶在下课前收拾利索！”

被点到名的肖战和王一博同时抬起头。

肖战脸上没什么意外，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光芒。王一博则瞬间绷紧了身体，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下意识地想开口拒绝，但老高根本没给他机会，一挥手：“赶紧的！钥匙拿着！” 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被扔到了肖战的桌上。

去器材室的路上，王一博刻意落后几步，和另外两个同学走在一起，将肖战远远甩在前面。肖战也没回头，只是握着那串冰冷的钥匙，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体育馆二楼的大器材室名副其实的“大”且“乱”。各种球类、垫子、标枪、跨栏架、废弃的体操器械……杂乱无章地堆放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橡胶、灰尘和陈旧木材混合的味道。高大的窗户透进下午斜斜的光线，光柱里无数尘埃在飞舞。

“我的天，这得收拾到猴年马月啊！”胖子李想哀嚎一声。

“别废话了，赶紧干吧！”肖战利落地分配任务，“李想张鹏，你们负责把地上散乱的球都收到筐里，按大小分好。我和王一博去整理最里面那排架子上的旧器材。”

王一博听到自己的名字和肖战放在一起，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嘴唇抿得更紧，却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走向最里面光线昏暗的角落。

架子很高，上面堆满了蒙尘的旧海绵垫、折叠起来的跳高垫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器械部件。肖战搬来一架人字梯，利落地爬了上去：“我上去清理上面的，你递东西下来。”

王一博没应声，只是站在梯子下面，微微仰着头。光线昏暗，肖战的身影在高处显得有些模糊。灰尘簌簌落下，他下意识地偏了下头。

上面传来肖战搬动重物的闷响，还有他偶尔因为用力而发出的低低喘息。王一博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上飘去，落在那人因为抬高手臂而绷紧的肩背线条上，落在他微微汗湿的鬓角，落在他专注而利落的侧脸上……心脏某个地方，又开始不听话地悸动、抽紧。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轻响。

一个扁平的、硬质的东西，从肖战正在整理的一摞旧垫子缝隙里滑落出来，掉在了王一博脚边不远处的灰尘里。

王一博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看清一眼，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那是一个……相框。

一个非常普通、甚至有些廉价的塑料相框。边框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但相框里，那张照片却清晰得刺眼——

照片上，是肖战。

不是现在这个温和俊朗的高中生肖战。照片里的他看起来更稚嫩一些，穿着初中的校服，头发比现在短，笑容却更加张扬肆意，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少年气。他正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一张“市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一等奖”的奖状，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阳光落在他脸上，灿烂得晃眼。

这张照片……王一博认识！太认识了！

这是他初一那年，在学校的宣传橱窗里看到的。就是这张照片，照片里那个在阳光下笑得毫无阴霾、眼里仿佛盛着星辰的少年，像一道毫无预兆的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当时因为家庭变故而灰暗冰冷的世界。他像着了魔，偷偷溜到橱窗前，用自己攒了好久零花钱买的、像素很低的旧手机，隔着玻璃，小心翼翼地拍下了这张照片。那是他手机相册里，除了系统自带图片外的第一张照片，也是藏得最深、最隐秘的一个角落。

后来换了手机，这张照片被他导出来，存进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像守护着一个不能见光的秘密。再后来……他鬼使神差地把它打印了出来，塞进了一个闲置的旧相框里，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它藏在了这器材室最深处、最不起眼的角落。

他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埋葬在灰尘里。

它怎么会掉出来？！还被肖战……！

巨大的恐慌和秘密被彻底曝光的羞耻感如同海啸，瞬间将王一博吞没。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他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睁睁看着梯子上的肖战动作顿住，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目光也落在了那个沾满灰尘的相框上。

肖战显然也愣住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相框，看着照片里那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笑得傻乎乎的自己，又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落在了梯子下方那个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的少年脸上。

空气死寂。

器材室另一头，李想和张鹏搬动篮球的碰撞声和抱怨声，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灰尘在光柱里无声地飞舞。

肖战扶着梯子，动作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他的脚步很轻，落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却像踩在王一博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他走到王一博面前，弯腰，捡起了那个沾满灰尘的相框。他用指腹轻轻拂去玻璃表面的浮尘，露出了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

王一博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烧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想逃，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他想解释，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恐慌感让他几乎窒息，只能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肖战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快要燃烧起来的少年。看着他惨白的脸，看着他因为极度羞耻而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紧抿的、微微颤抖的嘴唇，看着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慌乱和绝望。

没有质问，没有嘲笑。

肖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丝线，有震惊，有恍然，有不可思议，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像拂过羽毛的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了然。

“原来……”肖战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灰尘淹没，却清晰地砸在王一博摇摇欲坠的心防上，“那么早啊……”

这短短五个字，像一把最精准的钥匙，“咔哒”一声，彻底捅穿了王一博用尽所有力气筑起的、摇摇欲坠的心墙。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冰冷，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碎得干干净净。

王一博猛地闭上眼，滚烫的液体再也无法控制，冲破眼眶的堤坝，汹涌而出，顺着苍白冰冷的脸颊滑落。他死死地咬着下唇，试图阻止那丢脸的呜咽，身体却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破碎的叶子。

他以为会听到嘲笑，听到鄙夷，听到肖战用那种玩味的语气戳破他隐秘又卑微的心思。

可他等来的，只有一句了然的心疼，一句“那么早啊”。

这比任何嘲讽都更致命。这温柔，彻底击溃了他。

看到王一博汹涌而出的眼泪和崩溃般的颤抖，肖战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所有的疑虑、所有的试探、所有的玩味心思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同桌，不再是那个别扭的转学生，只是一个因为藏了太久、藏得太深的喜欢而被自己逼到绝境的、委屈又害怕的少年。

他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和安抚的意味，将那个浑身颤抖、泪流不止的少年，紧紧地、用力地拥进了怀里。

王一博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随即是更剧烈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想挣扎，想推开这过于灼热的怀抱，想把自己重新缩回冰冷的壳里。但肖战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最坚固的藤蔓，将他牢牢地圈住。那怀抱温暖、坚实，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熟悉的淡淡皂角香气，将他所有的恐慌和冰冷一点点驱散。

“别怕……”肖战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王一博，看着我。”

王一博的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眼泪无声地汹涌，浸湿了肖战肩头的校服布料。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挣扎变得微弱，最终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肖战的颈窝，汲取着那份让他贪恋又惶恐的温暖和气息。

肖战没有强迫他抬头，只是用一只手，极其温柔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抚摸着王一博紧绷的后背，感受着那脊骨清晰的凸起和微微的震颤。

“我知道你怕什么。”肖战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王一博的耳朵，“怕被嘲笑？怕被看不起？怕我觉得你……奇怪？”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又僵了一下。

“笨蛋。”肖战低低地骂了一句，语气里却满是疼惜，“你偷偷藏我的照片，偷偷看我打球，被我发现了就凶我、躲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他顿了顿，收紧了手臂，“真的很让人心疼。”

王一博的呼吸猛地一滞。

“看着我，王一博。”肖战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双手捧住了王一博泪痕交错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拭去那些滚烫的湿意。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不容置疑。

王一博被迫抬起头，视线一片模糊。透过朦胧的水光，他看到了肖战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俊朗面容，此刻没有任何戏谑，只有一片深沉如海、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温柔和认真。那双总是明亮含笑的眼睛，此刻像落入了万千星辰，专注地、深深地凝视着他，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也……”肖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也喜欢你。王一博。”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器材室里堆积如山的杂物，窗外斜射进来的光线，飞舞的尘埃，远处隐约传来的篮球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王一博的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肖战，连哭泣都忘记了。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要落不落，衬得那双琉璃般的眼睛更加脆弱而美丽。

肖战看着他呆住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来。他微微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王一博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缠，带着泪水的微咸和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气息。

“我喜欢你很久了，王一博。”肖战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搔刮在王一博最敏感的心尖上，“从你转来那天，像块冰一样坐在我旁边开始。从你明明冷着脸，却还是会偷偷看我解题开始。从你在操场上，一个人倔强地投篮开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灼热的呼吸拂过王一博的唇瓣，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所以……”肖战的目光落在那近在咫尺、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带着泪痕和水光的唇上，眼神深暗如墨，“别再躲了，好不好？”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没有再给王一博任何思考或退缩的机会。

肖战微微偏过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和坚定，轻轻地、珍重地，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猛地窜遍王一博的四肢百骸！

那触感温热、柔软，带着肖战独有的、干净又令人心安的气息。像一道暖流，瞬间融化了他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冰碴，又像一簇火星，点燃了他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渴望。

王一博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彻底炸开了花。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羞耻、所有的冰冷伪装，在这个吻面前都化为了齑粉。他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软倒在肖战的怀抱里。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滚烫的泪水再次失控地滑落，混合在这个生涩又无比珍贵的初吻里。

他笨拙地、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像一只终于找到港湾的、迷失了太久的小船，生涩地迎合着海浪的轻抚。

肖战感受到了他的回应，心脏被巨大的喜悦和怜惜填满。他搂在王一博腰间的手收得更紧，将这个颤抖的、哭泣的少年更深地拥入怀中。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捧着他的后脑，指尖轻轻插入他柔软的发丝，加深了这个迟来了太久的吻。他的动作温柔而耐心，带着无尽的安抚和珍视，引导着怀中这个第一次接吻、慌乱又生涩的爱人。

这个吻并不激烈，没有过多的技巧，只有唇瓣最轻柔的厮磨和吮吸，带着泪水的微咸和少年情动时最干净纯粹的气息。它像一首无声的诗，在昏暗的、堆满杂物的器材室里悄然流淌，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

时间失去了意义。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直到王一博因为缺氧而发出细微的呜咽，肖战才恋恋不舍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他的唇瓣。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急促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王一博的脸颊红得如同晚霞，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嘴唇被吻得微微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他微微喘息着，眼神迷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肖战，像一只刚刚被安抚好的、懵懂又依赖的小兽。

肖战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王一博的鼻尖，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王一博，”他轻声唤他，每一个字都像裹了蜜糖，“现在，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王一博被他蹭得痒痒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他垂下眼帘，不敢再看肖战那双仿佛能吸走人灵魂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沉默了几秒，他几不可闻地、带着浓重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声音细若蚊呐，却像天籁，清晰地落进肖战耳中。

肖战笑了。那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和满足，眼底的星光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忍不住又在那微微红肿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那……”肖战的声音带着点得寸进尺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王一博敏感的耳廓，“我的小男朋友，以后还躲不躲我了？”

王一博被他这声“小男朋友”叫得浑身一颤，耳根瞬间红得滴血。他猛地抬起头，又羞又恼地瞪着肖战，那双还带着水汽的琉璃瞳里，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冰冷？只剩下被戳破心思的羞赧和一种恼羞成怒的可爱。

“肖战！”他低吼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和羞愤，下意识地就想抬手去推他。可手刚抬起来，就被肖战一把握住。

肖战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紧紧相扣。掌心相贴的地方，传来滚烫的温度和彼此清晰的心跳。

“晚了。”肖战看着他羞红的脸，眼底的笑意温柔而霸道，“抓住了，就不放了。”

王一博挣扎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温暖，心口那最后一点别扭和不安，也在这紧密的相扣中，悄然散去。他不再挣扎，只是别别扭扭地偏过头，试图掩饰自己再次发烫的脸颊，紧抿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悄悄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哼，”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声音依旧带着点别扭，却不再冰冷，反而像裹了一层柔软的糖霜，“……随你便。”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大的窗户，将最后一点温暖的金色涂抹在蒙尘的旧体操垫上，也温柔地笼罩在角落里那两个紧紧相拥、十指紧扣的少年身上。

光影明灭，尘埃飞舞。

器材室里杂乱依旧，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物品的气息。

但在那被遗忘的角落，有什么崭新而滚烫的东西，正破土而出，迎着光，肆意生长。

肖战看着怀里人别扭又掩饰不住欢喜的侧脸，感受着掌心紧密交缠的温度，无声地笑了。

冰山终于融化，而他，拥有了那片熔岩深处，最珍贵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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