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爱华顶层的VIP病房,时间仿佛被昂贵的空气净化系统过滤掉了杂质,流淌得缓慢而粘稠。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隔音玻璃消解成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室内恒温系统送风的低微嗡鸣,以及偶尔响起的、极其轻微的杯碟碰撞声。
王一博半倚在自动调节角度的病床上,后背垫着两个蓬松柔软的羽绒靠枕。他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窗外遥远天际线上缓慢移动的云絮。喉咙深处的撕裂感依旧顽固地盘踞着,每一次吞咽都像有细小的砂纸在摩擦,但比起前几日那种火烧火燎的剧痛,已经缓和成了钝钝的、可以忍耐的折磨。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转动眼珠都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
病房里很安静。肖战不在视线范围内,但他知道他在。那种存在感如同空气里的雪松香氛,无声无息地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沉甸甸的守护意味。
脚步声由远及近,轻缓而稳定。王一博没有回头,只是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肖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只精致的骨瓷小碗,碗里是半碗熬得极其浓稠、色泽温润的米粥,旁边配着一小碟切得细如发丝、淋了薄薄一层麻油的酱瓜丝。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清淡却熨帖的米香。
“喝点粥?”肖战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种经过刻意打磨的柔和。他走到床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微微弯下腰,目光落在王一博略显苍白的侧脸上,带着询问的意味。那眼神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心疼,仿佛看着一件失而复得、却依旧伤痕累累的珍宝。
王一博沉默着,视线依旧固执地停留在窗外那片缓慢变幻的云层上。拒绝的姿态无声而清晰。心底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肖战这份无微不至的照顾,像一把双刃剑,既熨帖着他身体的痛楚,又更深刻地提醒着他两人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是哥哥的未婚夫,而他,只是那个不该有非分之想的弟弟。
肖战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失落,但转瞬即逝。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流露出紧张或不安,也没有强行将粥碗递过来。他只是极其自然地、仿佛王一博已经默许了一般,将托盘轻轻放在床边的可移动小餐桌上,然后拉过旁边那张舒适的高背扶手椅,坐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去碰那碗粥。而是拿起旁边一本硬壳封面的书——不是财经杂志,也不是商业企划书,而是一本装帧精美的《北欧神话传说》。书页很新,显然刚拆封不久。
肖战翻开书页,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缓缓流淌开来,如同冬日壁炉里燃烧的松木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在阿斯加德的众神之中,光明之神巴德尔是最受宠爱的。他的笑容如同春日融化的第一缕阳光,他的存在让整个神域都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他的声音平稳而富有磁性,讲述着古老神域的故事,语调舒缓,没有刻意夸张的起伏,却自有一种引人入胜的魔力。他念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圆润,仿佛不是在朗读,而是在进行一场私密的、只对王一博一人开放的倾诉。这份专注的温柔,是他习惯性的、对“弟弟”的安抚方式,却不知在王一博听来,每一个音节都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更深的煎熬。
王一博的身体依旧僵硬地侧对着他,但窗玻璃上模糊的倒影里,能看到他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在不经意间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点点。那抗拒的姿态,在肖战平缓的讲述声中,如同被温水浸润的坚冰,悄然融化着边缘。他贪恋这份温柔,却又因这份温柔而更加痛恨自己无法熄灭的心动。
肖战的目光看似专注在书页上,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着王一博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当他念到“巴德尔梦见自己将被黑暗吞噬,众神为此忧心忡忡”时,他注意到王一博搁在被子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肖战的声音顿了一下,极其自然地翻过一页,继续念下去,语调依旧平稳,却悄然将故事引向了光明战胜黑暗的结局。他没有点破,只是用声音织就一张无形的、温暖的网,将那个背对着他的、伤痕累累的灵魂轻柔地包裹其中。
时间在平缓的讲述声中一点点流逝。窗外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开了些,透下几缕金色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肖战合上书页,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抬眼看向王一博,声音比刚才更轻缓了些:“粥快凉了。”
这一次,王一博没有立刻表现出抗拒。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感,微微转动脖颈,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碗依旧冒着丝丝热气的米粥上,没有看肖战。心底的挣扎如同沸水翻滚——他渴望这份肖战亲手递来的温暖,却又恐惧这份靠近会再次点燃他那不该存在的妄念。
肖战立刻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信号。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只是极其自然地站起身,端起那碗温度正好的粥。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喂,而是拿起一个细长的骨瓷勺,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吹,确保温度适宜后,才递到王一博唇边。动作带着他惯有的、对“弟弟”的细致呵护,那份怜惜几乎要满溢出来。
王一博垂着眼睑,看着递到唇边的勺子。米粥熬得极好,米粒几乎融化,泛着温润的光泽。他迟疑了大约两秒钟,最终,极其缓慢地张开了嘴。像一个明知是饮鸩止渴,却无法抗拒诱惑的囚徒。
温热的米粥滑入口腔,带着清淡的米香和恰到好处的咸鲜。粥的温度熨帖着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久违的舒适感。他机械地吞咽着,动作很慢。
肖战没有催促,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他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动作稳定而轻柔。每一次勺子递到唇边,都保持着精准的距离和角度,确保王一博无需费力就能吃到。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粥碗和勺子上,偶尔会极其短暂地扫过王一博低垂的眼睫和缓慢咀嚼的唇瓣,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精密操作。这份专注,源于他心底那份无法言说的、混杂着责任与怜惜的复杂情感,他尚未察觉那其中悄然滋长的异样情愫。
一碗粥喂完,王一博的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喉咙的负担依然存在,但胃里有了温热的食物,身体深处那股冰冷的空虚感似乎被驱散了一点点。
肖战放下空碗,拿起旁边温热的湿毛巾,极其自然地、动作轻柔地替王一博擦了擦额角和嘴角。那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
当微温湿润的毛巾轻轻拂过王一博的额角皮肤时,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脊椎!那熟悉的、带着肖战体温的触碰,像火星溅入干草堆!他猛地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偏开了头,避开了那毛巾的继续擦拭,也避开了肖战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羞耻感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害怕肖战发现他因这简单触碰而加速的心跳,害怕自己眼中泄露出一丝一毫不该有的情愫!
肖战的动作顿在半空,毛巾的温热还停留在指尖。他看着王一博骤然偏开的侧脸和瞬间绷紧的身体线条,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和不解。他只是……想帮他擦擦汗而已。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像只受惊的猫?是因为喉咙还疼?还是……他心头掠过一丝模糊的念头,但立刻被“他只是身体不舒服”的解释压了下去。
“睡一会儿?”肖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但依旧温和。他替王一博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
王一博没有回答,只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让他几乎到了极限。在肖战那无声却无处不在的守护气息中,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松懈的缝隙。意识很快沉入了朦胧的浅眠。
肖战没有离开。他重新坐回扶手椅里,没有再看书,也没有处理任何文件。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长久地、近乎贪婪地落在王一博沉睡的脸上。
少年苍白的脸色在睡眠中似乎恢复了一点血色,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扇形阴影,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卸下了清醒时的防备和疏离,此刻的王一博显得格外脆弱和……易碎。那份脆弱感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在肖战的心尖上,带来一阵阵细密而尖锐的疼痛。他心底那份混杂着责任、怜惜和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
他伸出手,指尖在距离王一博脸颊几厘米的空气中极其缓慢地描摹着那沉睡的轮廓。从微蹙的眉心,到挺直的鼻梁,再到那因为病弱而显得格外单薄的、带着一点自然上翘弧度的唇线……指尖最终停留在虚空,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渴望和克制。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目光有多么专注,多么……温柔得不像一个“哥哥”。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的光线由明亮转为柔和的金黄。
王一博在睡梦中似乎被什么惊扰,眉头无意识地蹙紧,身体也微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不适的呜咽。
肖战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立刻俯身靠近,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他没有出声询问,只是伸出宽厚温热的手掌,极其轻柔地、带着安抚的力道,覆在了王一博紧攥着被角的手背上。
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被子和皮肤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
王一博紧蹙的眉头在触碰到那温热的掌心时,极其缓慢地舒展开来。那只原本紧攥着被角、指节泛白的手,也仿佛找到了依靠般,微微松开了力道,甚至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在那温暖的掌心里蹭了一下,如同寻求庇护的幼兽。
肖战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巨大的、混合着酸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悸动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克制!他反手,极其小心地、却又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将王一博那只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在了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里。
十指交缠。肌肤相贴。
王一博的手比他小一圈,指骨纤细,掌心带着一点病中特有的微凉湿意。肖战的手掌宽厚有力,指腹带着常年握笔和健身留下的薄茧,此刻却无比轻柔地包裹着那只手,仿佛捧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安定感,如同温热的泉水,悄然浸润了他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王一博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包裹的暖意和力量,身体更加放松地沉入了被褥深处,呼吸也变得更加绵长平稳。
肖战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他低着头,目光紧紧锁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少年微凉的指尖蜷缩在他温热的掌心,那细微的触感如同电流,顺着他的手臂一路蔓延至心脏,带来一阵阵陌生而强烈的悸动。他不敢用力,生怕惊醒了他,也生怕这短暂的、偷来的温存会像泡沫般消失。他就这样静静地握着,感受着掌心下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脉搏跳动,像在聆听一场只属于他的、生命的乐章。他甚至没有去想这举动是否越界,只是本能地、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让他心安的温度和连接。
窗外的夕阳将病房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光影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柔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王一博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尚未完全回笼,朦胧的视线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肖战近在咫尺的、专注凝视着他的侧脸轮廓,以及……两人在夕阳余晖中紧紧交握的手。
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随即,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动作之大,带得肖战的身体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你干什么?!”王一博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惊惧和愤怒的颤抖。他猛地坐直身体,后背重重撞在靠枕上,牵动了喉咙的伤处,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他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瞬间竖起了所有的尖刺,眼神凶狠又脆弱地瞪着肖战,仿佛在看一个意图不轨的入侵者。他刚刚竟然……竟然在肖战的手里睡得那么沉!甚至还无意识地蹭了他!这简直……简直太不知廉耻了!他怎么能让肖战发现他那些龌龊的心思!
肖战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保持着虚握的姿势。掌心骤然失去的温度和那份无意识的依赖,让他心头猛地一空。他看着王一博瞬间竖起的防备和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惊惧与厌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方才那片刻的温存和悸动,如同镜花水月,被王一博这激烈的反应彻底击碎!巨大的失落和一种更深沉的痛楚猛地席卷了他!他以为……他以为那片刻的松懈和依赖是冰封融化的信号……原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我……”肖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紧。他想解释,想说他只是……只是想安抚他。可看着王一博那双写满排斥和恐惧的眼睛,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口,显得苍白无力。他方才的举动,在王一博此刻的视角里,无异于又一次越界的侵犯!而他心底那份刚刚萌芽的、连自己都尚未理清的悸动,也被这激烈的抗拒打得措手不及。
他缓缓地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失落、痛楚、自责、以及一丝被误解的委屈——最终都被他强行压下,重新覆上了一层看似平静的温和面具。只是那面具的边缘,似乎比之前更加脆弱,带着细微的裂痕。
“抱歉,”肖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看你睡得不稳,想……让你安心些。”他避开了王一博的目光,视线落在自己收回的手上,仿佛在研究掌心的纹路。心底那份陌生的悸动,在王一博的抗拒下,被强行压回了深处,只留下更深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王一博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喉咙的疼痛和刚才剧烈的动作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肖战低垂的眼睫和那副强装平静的姿态,心底那股翻腾的愤怒和委屈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他恨肖战的无知!恨他那些无意识的、撩拨人心的温柔!更恨自己无法控制的心动和随之而来的巨大羞耻!他就像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囚徒,渴望靠近那唯一的温暖,却又被那火焰灼烧得遍体鳞伤!
他猛地扭过头,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将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却无法驱散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和抗拒。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和距离。
病房里的空气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沉重压抑。方才那短暂流淌的暖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声的对峙和横亘在两人之间、深不见底的冰冷鸿沟。
肖战沉默地坐在椅子里,没有再试图靠近,也没有再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一博倔强冰冷的侧影,眼底深处那点强行压下的痛楚和困惑,如同暗流般无声涌动。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病房内投下变幻的光影。
王一博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让他几乎到了极限。
就在他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涣散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肖战的声音。不再是刚才那种刻意放柔的语调,而是恢复了几分他熟悉的、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沉稳:
“躺下休息。”
王一博没有动。
肖战站起身,走到床边。他没有再伸手触碰王一博,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沉静而坚持,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需要休息。” 他的语气里,那份习惯性的、作为“兄长”的责任感再次占据了上风,试图压下心底那份陌生的波澜。
王一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依旧没有回头,但僵硬的脊背似乎泄露出了一丝无力抵抗的疲惫。
肖战伸出手,不是去碰他,而是按下了病床扶手上的按钮。床头缓缓放平,发出轻微的机械声。
王一博的身体随着床位的调整,不受控制地微微后仰。他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像两片脆弱的蝶翼。
肖战替他重新掖好被角,动作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如同执行程序般的坚定。做完这一切,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床边,沉默地注视着他。
王一博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沉重。他没有再睁开眼,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仿佛要将自己彻底隔绝。
肖战站了很久。久到王一博几乎以为他已经离开。直到他以为的错觉边缘,一个低沉到近乎耳语、却带着某种沉重力量的声音,如同承诺般,穿透了病房的寂静,清晰地落在他耳边:
“哥在。”
不是请求原谅,不是解释辩白。只是两个最简单的字,却仿佛承载了千钧的重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和……一种近乎囚徒般的自我禁锢。他承诺会在这里,以“哥哥”的身份,守护着他。至于心底那份刚刚萌芽就被强行掐灭的悸动,只能被深埋。
王一博的身体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埋在枕头里的脸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无声地洇湿了柔软的织物。他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那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线条,在黑暗中,似乎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松懈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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