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江屿感觉身心疲惫。

江屿把笔重重按在练习册上，墨点在纸页上洇开一小团灰黑色的渍痕，像极了他此刻疲惫的心情。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鼓噪着，阳光透过纱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粉笔末在光柱里浮沉，老师的声音隔着一层水膜似的模糊不清。

他捏了捏发酸的太阳穴，指尖触到皮肤时才惊觉自己在发烫。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昏沉了，昨晚趴在书桌上做着数学题就差点睡过去，台灯的光刺得眼睛发疼，脑子里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连最简单的公式都变得陌生。

“江屿，这道题你来解一下。”

突然被点名，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课桌发出“哐当”一声。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他窘迫地低下头，视线落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函数图像上，那些线条像活过来一样在眼前扭曲旋转，让他一阵眩晕。

“我……我不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数学老师皱了皱眉，没再为难他：“坐下吧，上课认真听讲。”

他失魂落魄地坐下，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最近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上课注意力无法集中，做题时大脑一片空白，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却昏昏沉沉，连握着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上次月考的成绩单还夹在课本里，红色的分数刺眼得很。曾经稳居年级前十的他，这次直接跌到了几百名开外。班主任找他谈话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让他无地自容。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老师，他好像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了。

放学铃声响起时，江屿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动作像个提线木偶。同桌拍了拍他的肩膀：“喂，篮球赛去看吗？今天咱们班对阵三班。”

他摇摇头，声音沙哑：“不去了，我有点累。”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总没精打采的，跟丢了魂似的。”同桌疑惑地打量着他，“脸色也差得很，是不是生病了？”

“可能吧，有点感冒。”他随口找了个借口，背上沉重的书包走出教室。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路过便利店时，他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买了一瓶冰咖啡——他需要点东西提神，今晚还有三张数学卷子要做。

推开家门，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客厅。妈妈留了张便签在餐桌上，说今晚要加班不回来吃饭。他把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打开冰箱翻，只有牛奶和几个鸡蛋。最后他泡了碗方便面，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吃着，味同嚼蜡。

窗外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江屿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照亮了堆积如山的习题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