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长城烽烟的余温
第十七卷：长城烽烟的余温
第一章：桃花宴上的暗涌
念安继承狼王之位的第三年，长城会盟恰逢萧昭的曾孙——当今皇帝萧澈的生辰。
皇宫特意在长城脚下设了桃花宴，邀请狼族代表赴宴。念安带着女儿玥儿出席时，十里桃林正开得灿烂，粉色花瓣落在玥儿银灰色的狼毛斗篷上，像撒了把碎星。
“狼王远道而来，辛苦了。”萧澈举杯，龙纹酒杯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自阿月先祖定下盟约，人狼两族已和平共处三十年。朕敬你一杯，愿这份安宁，能延续千年。”
念安举杯回敬，狼爪化作的手指稳稳握住酒杯：“陛下有心了。只是……”他目光扫过席间的武将，“昨日雪狼谷的探子回报，黑风谷边境有人类猎户私设陷阱，伤了三匹幼狼。”
席间的气氛瞬间凝固。镇北侯的孙子——现任镇北将军脸色一僵，起身道：“狼王多虑了，定是猎户不懂规矩，末将这就去查！”
“不是不懂规矩。”玥儿突然开口，她才十二岁，声音还带着稚气，却露出尖尖的虎牙，“陷阱里抹了特制的麻药，是专门对付狼族的。”
萧澈的笑容淡了些：“玥儿公主可有证据？”
玥儿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麻布，上面沾着麻药的刺鼻气味：“这是从陷阱里找到的，上面有‘镇北军’的火漆印。”
镇北将军的脸瞬间涨红：“你胡说！我军绝不会做这种事！”
桃花瓣被风吹落，飘在酒杯里，漾起细碎的涟漪。念安看着萧澈，忽然明白，和平的表面下，烽烟的余温从未散去。
第二章：黑风谷的疑云
念安带着玥儿离开桃花宴，直奔黑风谷。
当年独眼狼王去世后，他的儿子墨风继位。这匹黑狼性子暴躁，最恨人类背信弃义，听闻幼狼被伤，正带着狼群堵在边境，对着人类村庄龇牙低吼。
“墨风。”念安落在他身边，“没查清楚前，不许动武。”
墨风甩了甩尾巴，绿瞳里满是戾气：“查什么？人类的话能信？当年我叔父就是被他们的陷阱害死的！”他叼来一只幼狼的尸体，伤口处泛着黑紫，“这是今早发现的，麻药剂量足以毒死成年狼！”
玥儿蹲下身，指尖抚过幼狼的伤口：“这不是普通麻药，里面掺了‘断魂草’——只有皇家太医院才有。”
念安的脸色沉了下去。断魂草是禁药，猎户绝不可能弄到，除非……有宫廷势力在背后推手。
“去查。”他对玥儿说，“让雪狼谷的影卫潜入京城，盯着镇北将军和太医院的人。”
玥儿点头，展开狼翼飞向高空。念安望着长城的方向，桃林的粉色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像极了当年阿月先祖撕碎的盟约羊皮卷。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和平不是一块蜜糖，是块烧红的烙铁，握得越紧，越要忍着疼。”
第三章：影卫的密报
三日后，玥儿带回了影卫的密报。
密报里夹着张字条，是镇北将军写给太医院院判的，字迹潦草：“麻药已送到黑风谷，按计划行事。事成之后，我保你儿子官升三级。”
“他想干什么？”墨风啃着生肉，血沫沾在嘴角，“挑起战争，好让他镇北军重新掌兵权？”
念安没说话，指尖划过字条上的“按计划行事”——这个“计划”，绝不止伤几匹狼那么简单。
入夜后，影卫又传来消息：镇北将军偷偷调动了三千精兵，藏在黑风谷附近的山洞里，还运来了十箱火箭。
“他们想烧了黑风谷的草场！”玥儿急道，“现在正是春草刚长的时候，一旦着火，整个黑风谷的狼群都会饿死！”
念安的狼瞳在夜里泛着冷光：“他算准了墨风会冲动，只要狼群越过边境报复，他就能以‘狼族毁约’为由，彻底撕毁盟约。”
墨风气得原地转圈：“那我们就忍着？看着他们烧我们的家？”
“不忍。”念安站起身，狼爪深深嵌进泥土，“但我们要按自己的规矩来。”他对玥儿说，“去通知萧澈，就说黑风谷发现大批军械，怀疑有人想破坏会盟，请他亲自来查。”
玥儿愣住：“陛下会信吗？”
“他会来。”念安望着长城的灯火，“因为他和我们一样，都怕那烽烟再起。”
第四章：皇帝的抉择
萧澈接到消息时，正在批阅奏折。
镇北将军的亲信刚送来密报，说“狼族已被激怒，不日将举兵南下”，请陛下下令出兵镇压。他捏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消息，指尖冰凉——祖父临终前曾嘱咐，镇北军世代驻守北疆，兵权过重，需时时提防。
“摆驾黑风谷。”萧澈合上奏折，“带五百禁军，不许声张。”
贴身太监急道：“陛下，狼族凶狠，万一……”
“没有万一。”萧澈看向窗外的桃花树，“阿月先祖曾对我祖父说，狼族记恩，更记仇。他们若真想开战，不会特意来报信。”
禁军抵达黑风谷时，正撞见镇北将军的人在山洞里调试火箭。萧澈躲在巨石后，看着那些刻着“镇北军”字样的箭矢，脸色铁青。
“陛下，动手吧！”禁军统领低声道。
萧澈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狼群——念安正带着它们守在草场边缘，没有嘶吼，没有冲撞，只是安静地站着，像一堵沉默的墙。
“等。”他说，“等镇北将军自己露出马脚。”
第五章：烽烟再起时
镇北将军显然没料到萧澈会亲自前来。
当他带着士兵扛着火箭走出山洞，看见站在狼群中的皇帝时，腿一软差点跪下：“陛、陛下怎么会在这？”
“朕若不来，岂不是要看着你烧了黑风谷，再嫁祸给狼族？”萧澈的声音很冷，“镇北侯当年因挑起战乱被处死，你就这么想步他后尘？”
镇北将军脸色惨白，突然拔刀指向萧澈：“是又如何！人狼两族本就该势不两立！我祖父、我父亲，都死在狼爪下！这血海深仇，必须报！”
“放箭！”他对着士兵嘶吼，“先杀了皇帝，再屠了这些孽畜！”
箭矢如雨般射来，禁军立刻护住萧澈。念安低吼一声，狼群如潮水般扑上前，用身体挡住火箭——狼毛被点燃，发出焦糊的气味，却没有一匹狼后退。
玥儿展开狼翼，带着萧澈飞向高空。她低头看见，念安的后背被火箭射中，银灰色的皮毛燃起火焰，却依旧死死咬住镇北将军的胳膊。
“祖父说，烽烟起时，总得有人挡在前面。”玥儿的声音发颤，狼瞳里映着漫天火光，“以前是阿月先祖，现在是我们。”
萧澈看着那团燃烧的银灰色身影，突然拔出佩剑，对着天空高喊：“镇北军听着！将军叛乱，格杀勿论！”
远处的长城上，烽火台突然燃起狼烟——不是报警的黑烟，是象征和平的白烟。那是念安提前安排的信号，告诉所有狼族：守住盟约，别让仇恨蔓延。
第六章：狼毛烧成的灰
镇北将军被擒时，浑身是血，看着被烧成焦黑的草场，突然疯笑起来：“烧啊！烧死你们这些畜生！就算我死了，总有一天，人类会把你们全杀光！”
念安走到他面前，后背的伤口还在冒烟，声音沙哑：“你看清楚。”他指向不远处，玥儿正带着狼族扑向未燃尽的火焰，用身体滚灭火星；而人类士兵也提着水桶赶来，和狼族一起灭火。
“没有人想杀谁。”念安的狼爪按住他的肩膀，“是你自己，困在三十年前的烽烟里，走不出来了。”
萧澈下令将镇北将军打入天牢，又让人取来最好的伤药，亲自递给念安：“狼王，今日之事，是朕的错。”
念安接过药，没有道谢：“陛下可知，狼族的记忆里，每一笔账都刻在骨头上？阿月先祖当年用月神石的力量化解仇恨，不是让我们忘记，是让我们记得——疼过，才更要护着不疼的日子。”
他指向那些正在清理火场的狼和人：“他们会把今天的事告诉幼崽和孩童，不是当仇恨讲，是当故事讲——讲有一天，人和狼一起扑火，一起救了春天。”
萧澈看着地上的灰烬，里面混着烧焦的狼毛和人类的麻布碎片，忽然弯腰抓起一把，紧紧攥在手心。这温度，和三十年前长城烽烟的余温，竟一模一样。
第七章：玥儿的选择
黑风谷的草场最终保住了一半。
念安养伤期间，玥儿代他处理狼族事务。这日她正在给受伤的幼狼换药，影卫突然来报：太医院院判在狱中自尽，死前留下遗书，说镇北将军曾胁迫他，若不配合，就杀了他在雪狼谷学医的女儿。
“他女儿叫林溪，是玥儿公主的徒弟。”影卫递上张画像，画上的人类少女穿着狼族的皮毛裙，正蹲在月牙泉边，给一匹小狼喂药。
玥儿的动作顿了顿。林溪是三年前自愿来雪狼谷的，说想学狼族的医术，回去给人类治病。她聪明又温柔，玥儿很喜欢她，连最珍贵的《狼族医典》都借她抄录。
“把林溪接回来。”玥儿低声道，“别告诉她真相。”
可林溪还是知道了。她赶回京城时，父亲的尸体刚抬出天牢，她跪在地上，抱着冰冷的尸体，眼泪却一滴也没掉。
玥儿找到她时，她正在收拾父亲的遗物，里面有本手抄的《人狼医理对照》，扉页上写着：“溪儿，医者眼里，只有伤，没有种族。”
“对不起。”玥儿站在门口，狼耳耷拉着，“是我们……”
“不关你们的事。”林溪抬起头，眼睛红肿却很亮，“我父亲做错了事，该受惩罚。但他说的没错，医理不分种族——狼族的草药能治人类的病，人类的针术也能救狼。”
她把《人狼医理对照》递给玥儿：“这是我和父亲一起写的，还没完成。狼王殿下，我想留在雪狼谷，把它写完。”
玥儿看着她，忽然露出笑容，尖尖的虎牙闪着光：“好啊。以后你教我人类的针术，我教你狼族的辨药术。”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本医典上，一本封面画着狼，一本画着龙，竟像天生就该放在一起。
第八章：长城下的新学堂
萧澈采纳了念安的建议，在长城脚下建了所“两族学堂”。
人类的孩童和狼族的幼崽一起上课，学对方的语言，学共同的历史。玥儿和林溪轮流来讲课，一个教狼族的生存智慧，一个讲人类的农耕技巧。
开学那天，萧澈和念安亲自剪彩。看着玥儿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林溪抱着只瘸腿的小狼崽走进教室，桃林的花瓣落在他们肩头，念安忽然笑道：“陛下还记得阿月先祖的话吗？”
萧澈点头：“她说，和平不是一块蜜糖，是要一起种桃树，一起等结果。”
“现在，树结果了。”念安指向学堂后的菜园，几个小狼崽正帮人类孩童浇水，尾巴摇得欢实，“只是……”他压低声音，“影卫查到，镇北将军的旧部逃到了北狄，似乎在游说他们南下。”
萧澈的眼神沉了沉：“北狄蛮夷一直觊觎中原，当年阿月先祖击退过他们一次，看来……”
“该来的，总会来。”念安握住他的手腕，狼爪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但这次，我们一起挡。”
学堂里传来琅琅书声，孩童们在读阿月先祖的誓言：“长城不是界碑，是两族共守的门。门外有风雪，门内有暖春。”
念安望着长城的烽火台，那里的白烟还在袅袅升起。他知道，烽烟的余温从未散去，但只要这温度里，既有狼族的心跳，也有人类的呼吸，就永远烧不成燎原的火。
第九章：北狄的使者
北狄的使者抵达长城时，正是深秋。
为首的使者穿着貂皮大氅，脸上带着刀疤，对着萧澈和念安冷笑：“大单于说了，若你们肯交出黑风谷，让我族牧民在那里过冬，我们就不动一兵一卒。否则……”他拍了拍身后的狼牙棒，“三十年前阿月能打退我们，不代表你们也能。”
墨风当场就炸了，绿瞳里满是怒火：“放屁！黑风谷是狼族的地盘，凭什么给你们？”
“凭我们手里有这个。”使者掏出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根染血的狼毛，“这是你们雪狼谷的狼王信物吧？在我们大单于手里呢。”
念安的瞳孔骤缩——那是阿月先祖留下的狼毛，一直供奉在雪狼谷的祠堂里，怎么会落到北狄手里？
“你们偷袭了雪狼谷？”玥儿的狼翼瞬间展开，尖牙外露。
使者哈哈大笑：“是你们内部的‘朋友’送的。他说，只要我们帮他夺回狼王之位，整个狼族都能归顺北狄。”
念安突然明白了。镇北将军的旧部不仅游说北狄，还勾结了狼族内部的叛徒——那个一直对他不满的、独眼狼王的弟弟墨影。
“回去告诉你们大单于。”念安的声音冷得像冰，“想要黑风谷，先踏过我和陛下的尸体。”
使者的笑容僵在脸上，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带着人离开。萧澈看着他的背影，对念安道：“北狄骑兵骁勇，硬拼怕是会吃亏。”
“我有办法。”念安看向玥儿，“去把林溪叫来，她父亲的医典里，或许有我们要的东西。”
第十章：医典里的秘密
林溪在《人狼医理对照》的夹层里，找到了张泛黄的地图。
地图上画着北狄的营地布局，还标注着他们的水源地——一条从雪山流过去的暗河。旁边用小字写着：“北狄人畏光，尤其怕雪山融雪时的强光，会引发旧伤。”
“这是我父亲当年随镇北军征讨北狄时画的。”林溪指着地图，“他说北狄骑兵的战马都受过特殊训练，不怕刀枪，却怕一种叫‘迷迭香’的草药，闻到就会发狂。”
玥儿眼睛一亮：“雪狼谷的后山就有大片迷迭香！”
念安看着地图，又看向萧澈：“北狄的粮草都囤积在主营地，只要断了他们的水源，再用迷迭香扰乱战马，就能不战而胜。”
“但需要有人潜入暗河，把麻药倒进水里。”萧澈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暗河入口，“那里守卫森严，只有狼族能从雪山峭壁爬过去。”
“我去。”玥儿立刻道，“我的狼翼能在峭壁上借力，比成年狼更灵活。”
念安看着女儿，她的狼耳已经竖了起来，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像极了年轻时的阿月。他沉默片刻，点头道：“让墨风跟你去，他熟悉北狄人的习性。”
出发前夜，林溪给玥儿的箭囊里塞了包草药：“这是迷迭香和断魂草的混合粉末，对狼无害，对马却致命。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玥儿抱住她，狼毛蹭得林溪脖子发痒：“等我回来，教你狼族的飞行术。”
林溪笑着点头，眼眶却红了。长城的风卷起落叶，带着雪的寒意，像在提醒他们，和平的背后，总有人要走进深夜。
第十一章：峭壁上的狼影
玥儿和墨风潜入北狄营地时，恰逢月圆。
雪山的月光照亮了峭壁，玥儿展开狼翼，像片银灰色的叶子，悄无声息地落在暗河入口的岩石后。墨风紧随其后，黑毛在阴影里几乎隐形。
“守卫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墨风压低声音，绿瞳盯着巡逻的北狄士兵，“他们的铠甲缝隙里塞了羊皮，刀砍不进去，但狼爪能撕开。”
第十七卷：长城烽烟的余温
第十二章：暗河下毒
换岗的号角声刚落，玥儿便如离弦之箭窜出岩石后。
她的狼爪嵌入峭壁的冰缝，银灰色羽翼紧贴岩壁，借着月光的阴影滑行。墨风则像团黑影，绕到守卫身后，猛地咬住对方的咽喉——北狄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动作快。”墨风舔了舔爪尖的血，“他们的猎犬鼻子灵得很。”
玥儿跃进暗河，刺骨的冰水瞬间浸透皮毛。她忍着冻，撕开麻药包，将淡绿色的药粉撒进水里。粉末遇水即溶，顺着水流涌向营地深处。这麻药是林溪特制的，对人类起效慢，却能让北狄人因旧伤引发的关节痛瞬间加剧，连握刀的力气都使不出。
“走！”玥儿浮出水面，羽翼抖落的水珠在月光下像碎钻。
两人刚攀上峭壁，就听见营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北狄士兵捂着膝盖、腰际哀嚎，战马也焦躁地刨着蹄子——显然是暗河的水流进了马厩。
“再加把火。”墨风咧开嘴，露出尖牙，“让他们尝尝黑风谷的厉害。”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随身携带的干草。玥儿则展开狼翼，将迷迭香粉末撒向马群。受惊的战马瞬间发狂，挣脱缰绳冲撞起来，营地顿时乱成一锅粥。
撤离时，玥儿回头望了一眼。北狄主营的帐篷里亮起灯火，隐约能看见个高大的身影在怒吼——想必就是那个拿了阿月先祖狼毛的大单于。
“他手里的狼毛是假的。”墨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阿月先祖的信物被念安藏在月牙泉底，墨影那蠢货被骗了都不知道。”
玥儿笑了，羽翼带起的风里，终于有了丝暖意。
第十三章：单于的底牌
北狄营地乱了整夜。
大单于看着满地因关节痛打滚的士兵，又看着被战马踏毁的粮草堆，气得将狼牙棒砸在地上：“废物！连条暗河都守不住！”
墨影缩在角落，黑毛被吓得炸开：“大、大单于，要不我们撤吧？狼族太狡猾了……”
“撤？”大单于一脚踹在他脸上，“拿不到黑风谷，我们的牧民冬天都得冻死！你不是说念安那小子心软吗？去，把这个给他送去！”
他扔出个血布包。墨影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只染血的狼耳——是雪狼谷负责看守祠堂的老狼的。
墨影的腿都软了：“您杀了看守？念安会疯的！”
“就是要他疯！”大单于冷笑，“他一冲动，就会违反盟约主动开战。到时候萧澈就算想护着狼族，也没法向人类百姓交代！”
墨影咬着牙，带着血布包冲向长城。他知道这是背叛，但他恨念安——凭什么雪狼谷的血脉能当狼王？黑风谷的狼就该低人一等？
念安收到血布包时，正在给玥儿处理冻伤的爪子。他看着那半只熟悉的狼耳，银灰色的皮毛瞬间炸开，狼瞳里燃起血色。
“墨影……”念安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没杀他，是给他留着最后一丝体面。”
玥儿按住他的肩膀：“父亲，别中圈套！北狄就是想逼我们开战！”
萧澈恰好赶来，看到血布包时，脸色也沉了下去：“大单于在挑战底线。朕这就调兵，守住长城！”
“不用。”念安深吸一口气，狼耳缓缓放平，“他想要黑风谷，我给他——但不是整个谷，是谷外那片早就荒了的盐碱地。”
他看向萧澈：“请陛下派使者去说，就说狼族愿意‘割地’，但要北狄用墨影和所有俘虏来换。”
萧澈愣住：“你就不怕北狄得寸进尺？”
“他不敢。”念安的目光落在长城的烽火台上，“只要烽火台的白烟还在，他就知道，人狼两族是绑在一起的。他伤了狼族，就是伤了人类的盟友。”
第十四章：盐碱地的交易
北狄使者再次来到长城时，态度明显软了。
“大单于说，可以放俘虏，但墨影是我族的功臣，不能交。”使者色厉内荏地说，“还有，盐碱地不行，必须是黑风谷的草场！”
“那就没得谈。”念安坐在狼皮垫上，面前摆着那半只狼耳，“要么用墨影换盐碱地，要么……我们就把暗河下毒的方子传给所有草原部落。北狄的战马，以后就再也别想上战场了。”
使者的脸瞬间白了。北狄之所以能称霸草原，靠的就是精锐骑兵。若是战马废了，他们连小部落都打不过。
僵持了半日，使者终于松口：“我、我回去禀报大单于！”
三日后，交易在长城下进行。墨影被捆着扔在雪地里，北狄的俘虏——包括那只被割了耳朵的老狼（幸好只是重伤未死）——则被狼族扶着站在对面。
墨影看着念安，眼里满是怨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念安没理他，只是对萧澈的士兵说：“按盟约，背叛同族者，交由狼族处置。”
他没杀墨影，只是废了他的狼爪，把他驱逐到雪山深处，永世不得踏入草原。老狼舔着念安的手，低声呜咽——它懂，留着墨影一命，比杀了他更能彰显狼王的气度。
大单于站在盐碱地的边界，看着狼族在地上划界，突然对身边的人说：“回去告诉牧民，今年冬天……去投奔西境的部落吧。”
他望着长城上的白烟，第一次觉得，那不是软弱的象征，是比烽火更坚硬的东西。
第十五章：狼皮地图
交易结束后，老狼从怀里掏出块卷起来的狼皮，颤巍巍地递给念安。
“这是……阿月先祖留下的地图。”老狼的声音嘶哑，“当年我看守祠堂时，在月神石底座下发现的，一直没敢拿出来。”
狼皮上画着长城附近的秘密通道，还有一行小字：“烽烟会熄，人心难测。留三条路，给后人退身。”
念安看着地图，忽然明白阿月先祖的用意。她不是不担心盟约破裂，只是把防备藏在了最深处——和平要争取，退路也要留好。
“把地图给玥儿。”念安对老狼说，“让她带着影卫，把这些通道都检查一遍。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万一有一天，人类和狼族的孩子需要躲起来，能有个安全的地方。”
玥儿带着林溪去查通道时，发现其中一条正好通到两族学堂的后院。
“你看！”林溪指着通道尽头的暗门，上面刻着朵桃花，“和皇宫里的桃花一模一样！”
玥儿伸手抚摸桃花刻痕，突然摸到个凸起——暗门“咔哒”一声开了，里面竟是间密室，摆满了人类的书籍和狼族的兽皮卷。
“这是……阿月先祖和萧昭皇帝的秘密书房？”林溪拿起本日记，上面的字迹一半是人类的楷书，一半是狼族的爪印，“他们早就想到，要给后人留个能安心说话的地方。”
密室的窗台上，放着个风干的桃花枝，枝桠间缠着根狼毛和一缕青丝。玥儿和林溪对视一眼，突然笑了——原来三十年前的烽烟余温，藏在这里，变成了最温柔的东西。
第十六章：太医院的药香
林溪把密室里的医书整理出来，发现其中有本《跨界医案》，记录了阿月先祖当年如何用狼族草药治疗人类疫病，又如何请人类医者给狼族幼崽接生。
“我想把这些医案刊印出来。”林溪对玥儿说，“让人类知道狼族的草药有多神奇，也让狼族明白，人类的医术不是只会下毒。”
玥儿举双手赞成：“我去说服长老们！把雪狼谷的草药图谱贡献出来！”
她们的提议很快传到萧澈耳中。皇帝不仅拨款支持，还下旨让太医院与狼族医者合作，在长城脚下开了家“两族医馆”。
医馆开张那天，林溪穿着狼族的皮毛褂子，玥儿则换上了人类的襦裙，两人一起为患者诊病。
第一个病人是位人类老婆婆，腿疾多年，连太医院的院判都束手无策。玥儿让她躺在铺着狼皮的榻上，用狼族的“点穴术”按揉穴位，林溪则在一旁熬制掺了狼族草药的药膏。
半个时辰后，老婆婆竟能扶着拐杖站起来了，对着玥儿连连作揖：“狼族姑娘，真是活菩萨啊！”
接着来的是匹黑风谷的母狼，难产在即，疼得直打滚。林溪拿出人类的接生工具，玥儿则用狼语安抚它的情绪。在两人配合下，三只毛茸茸的小狼崽顺利降生，母狼感激地舔了舔林溪的手背。
医馆的药香混着狼族草药的清苦，飘出很远。路过的人类和狼族都驻足观望，看着穿襦裙的狼女和披狼皮的人类姑娘并肩忙碌，忽然觉得，这味道比桃花香更让人安心。
第十七章：孩子们的游戏
两族学堂的孩子们，很快成了医馆的常客。
人类孩童缠着玥儿，要学狼族的“飞毛腿”；狼族幼崽则围着林溪，想看人类的“小银针”（针灸）。
这日，玥儿的儿子——小狼崽风芽，偷偷拿了林溪的针灸包，和人类孩童阿澈（萧澈的侄子）跑到长城边的桃林里“过家家”。
风芽把银针插在稻草人身上，学着林溪的样子念念有词：“这是治狼族打架受伤的……这是治人类哭鼻子的……”
阿澈则披着风芽的小狼毛斗篷，趴在地上学狼嚎，逗得风芽直摇尾巴。
突然，阿澈被地上的碎石绊倒，膝盖磕出了血。风芽立刻扑过去，用舌头舔他的伤口——这是狼族治疗小伤的办法。
阿澈吓得大哭：“你、你要吃我吗？”
“笨蛋！”风芽用爪子拍他的背，“狼族舔伤口，是送口水……不对，是送药！”
恰好路过的念安和萧澈看到这一幕，都笑了。
“你看，”萧澈指着互相抹眼泪的两个小家伙，“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种族，只知道疼了要互相舔伤口。”
念安点头：“阿月先祖说，和平不是靠盟约绑出来的，是靠一代代的孩子，玩着玩着就玩出来的。”
桃林的花瓣落在两个孩子身上，风芽的狼毛和阿澈的衣角缠在一起，像团解不开的线。长城的烽烟余温，或许就该这样，混着孩子的笑声，慢慢变成春天的温度。
第十八章：叛徒的后人
镇北将军的孙子镇北宇，是在两族学堂长大的。
他的父亲因叛乱被处死时，他才五岁，是念安把他接到雪狼谷，让他跟着狼族一起生活。如今的镇北宇，既能说流利的狼语，也能和人类士兵一起巡逻，腰间常挂着狼族的狼牙和人类的玉佩。
这日，他在长城巡逻时，发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穿着北狄的服饰，却操着流利的中原话，正在绘制长城的布防图。
“你们是谁？”镇北宇拔刀，狼族教他的警惕让他瞬间绷紧神经。
为首的人冷笑：“镇北家的小崽子？你爷爷当年想杀尽狼族，你倒好，成了他们的走狗！”
“我爷爷错了。”镇北宇的刀没动，“人狼两族的和平，不是靠杀能换来的。”
他故意放缓动作，靴底的狼族暗号在地上划出痕迹——那是玥儿教他的，遇到危险时，能让狼族的影卫立刻察觉。
果然，片刻后，墨风带着狼群从两侧包抄过来。可疑人想反抗，却被镇北宇死死缠住——他的刀法里，既有人类的刚猛，也有狼族的刁钻。
战斗结束后，墨风拍着镇北宇的肩膀：“小子，比你那死爷爷强多了。”
镇北宇看着地上的尸体，忽然对墨风说：“我想去看看他的坟。”
在镇北将军的坟前，他放下一束狼族的格桑花和人类的桃花：“爷爷，你看，长城上没有烽烟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风卷起花瓣，落在墓碑上，像在回应他的话。
第十九章：烽烟成暖茶
萧澈退位那年，把皇位传给了阿澈。
新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长城上建了座“和平亭”，亭子里放着两张石桌，一张刻着狼族的图腾，一张刻着人类的龙纹。
念安带着狼族来贺喜时，阿澈亲自给他们斟茶。茶杯是特制的，一半是狼形，一半是龙形，合在一起正好是个完整的月牙。
“这茶是用月牙泉的水和长城的桃花泡的。”阿澈笑着说，“玥儿姑姑说，这叫‘烽烟茶’——把当年的烽火，泡成暖的。”
玥儿已经成了狼族的“医巫”，正带着林溪给亭子里的人狼孩童诊脉。风芽则和阿澈的妹妹一起，在桃林里追逐打闹，狼嚎和笑声混在一起，比茶更香。
念安看着这一切，忽然对身边的萧澈说：“还记得黑风谷那场火吗？”
“记得。”萧澈点头，“狼毛烧成的灰，混着人类的麻布碎片。”
“现在不一样了。”念安指向石桌上的茶，“狼族的泉水，人类的桃花，泡在一起，是甜的。”
亭外的长城上，烽火台的白烟依旧袅袅。守台的士兵换了一代又一代，但他们都记得老人们的话：这烟不是给敌人看的，是给自家人看的——告诉远方的狼族和人类，家里是暖的，别在外头惹事。
第二十章：余温化春
玥儿整理阿月先祖的遗物时，发现了封信，是萧昭写给阿月的，却从未寄出。
信上只有一句话：“烽烟的余温，若能焐热两族的人心，便不算白烧。”
她把信拿给风芽看，小家伙歪着头问：“祖母，什么是烽烟？”
玥儿指向窗外的长城，桃花正落满城墙：“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和狼族打架时，天上的火。但后来，火灭了，变成了桃花，变成了茶，变成了……你和阿澈叔叔一起玩的游戏。”
风芽似懂非懂，抓起桌上的“烽烟茶”，跑去找阿澈的妹妹分享。玥儿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谓“余温”，从来不是要记住疼，是要记住——疼过，才更要珍惜此刻的暖。
这年冬天，北狄的新单于派人送来礼物，是匹刚出生的小狼崽，说是在雪山捡到的，父母可能是当年墨影的同伴。
“我们养吧。”阿澈把小狼崽递给风芽，“让它在两族学堂长大，知道长城这边，没有烽火，只有桃花。”
风芽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狼崽，狼毛蹭着他的脸颊，暖乎乎的。
长城的雪开始融化，顺着城墙流下，像滴落在历史上的眼泪，却在落地时，化作了月牙泉边的春。
（第十七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