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指尖轻轻顺着墨墨的背毛，目光却不经意地飘向身边的人。王一博正低头逗着猫，睫毛在路灯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还挂着没散的笑——不再是平时面对上司时那种规规矩矩的客气，多了点少年人的松弛。

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甚至有点藏不住的雀跃。刚认识王一博时，这小子总是绷得紧紧的，问一句答一句，疏离感十足，哪像现在这样，不拒绝自己的主动邀请。还笑着聊喂猫的琐事。

墨墨打了个小哈欠，爪子搭在他的手腕上。肖战借着撸猫的动作掩饰住嘴角的弧度，故意逗他：“你以前见我，话可比现在少多了。不敢让人靠近”。

王一博手一顿，耳尖又有点红，淡淡的笑意突然消失：“以前……我是个认生的人。”他顿了顿，补充道，“现在觉得，没那么生了。”

这句话像颗小糖球滚进心里，肖战憋不住笑了出来，揉了揉墨墨的耳朵：“那以后别那么拘谨，私下里不用总叫‘肖总’。”

“那叫什么？”王一博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奇怪。

肖战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嘴上却故意拖长了音：“叫什么都行——不过，得先问过墨墨同不同意。”

说完这话，肖战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真是尴尬。什么叫“叫什么都行？”，这不是又会让人误会自己又在故意搞暧昧。

不过，墨墨像是配合似的“喵”了一声，尾巴轻轻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夜色里的风都带着点暖意，肖战看着身边人的笑脸，觉得今晚的猫，好像比平时更可爱了些。

“开玩笑的，就叫我肖战好了。”肖战努力找补。

“嗯，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王一博说完就起身离开。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肖战平躺着，指尖还残留着墨墨柔软的毛感，脑子里却全是王一博低头逗猫时的样子——耳尖泛红的故意严肃、笑起来弯成月牙的眼睛。

他翻了个身，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以前追人的时候，他向来游刃有余，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过是对方一句随意的话、一个放松的笑，就让心跳乱了节拍。那些刻意营造的距离感，在王一博面前好像不堪一击，明明是自己先主动说要拉近关系，最后却反被对方的一举一动牵着走。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下午和王一博的聊天记录界面。肖战手指摩挲着屏幕上“好的，肖总”那四个字，忽然想起刚才巷口王一博问“那叫什么”时的眼神，干净又带着点依赖。

“可别栽了。”他轻声嘀咕了一句，把脸埋进枕头里。以前觉得心动是需要精心铺垫的剧本，现在才发现，原来有人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轻易戳中自己心里最软的地方。

月光渐渐移开，房间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肖战闭着眼，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两人蹲在巷口看墨墨打滚的画面，那瞬间的踏实和暖意，比任何刻意经营的暧昧都更让人心动。

第二天，王一博是被喉咙里的灼痛感弄醒的，一睁眼就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发沉。他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连带着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一咳嗽就牵扯着胸腔发疼——显然是昨晚喝了酒又吹了夜风，冻感冒了。

他挣扎着摸过手机想请假，屏幕亮起时，恰好弹出肖战发来的消息：“来公司了吗？楼下便利店进了新的幼猫粮，要不要一起去喂墨墨？”

指尖顿在屏幕上，王一博咳了两声，才慢吞吞地打字：“肖总，我好像感冒了，今天得请假。”发送键按下去，他又补充了句，“抱歉，没法一起喂墨墨了。”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肖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筒里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点担忧：“怎么突然感冒了？发烧吗？家里有药没？”

一连串的问题让王一博有些无措，他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答：“有点烧，家里没药……我等下让阿姨去买或者自己叫外卖就行。”

“别叫外卖了，送药慢。”肖战的声音很干脆，“你住哪？我给你送过去。”

王一博愣了愣，下意识想拒绝，可肖战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推辞的认真，他实在没力气再折腾，于是还是别地址发给了肖战。

挂了电话，他裹着被子靠在床头，没一会儿就听见了门铃声。阿姨打开门，肖战手里拎着药袋和早餐，额角还带着点赶路的薄汗，进门立马走到王一博跟前，第一句话就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得不轻，先把药吃了。”

肖战熟门熟路地倒了温水，把退烧药和感冒药按剂量摆好，又把温好的粥递给他：“先喝点粥垫垫，空腹吃药伤胃。”

王一博捧着温热的粥碗，看着肖战在客厅里给他找体温计，动作自然又妥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暖意。以前生病都是自己扛，从没被人这样细致地照顾过，尤其是对方还是平时那个看似疏离的上司。

“肖总……”他小声开口，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就被肖战打断：“叫什么肖总？说了私下不用拘礼。”肖战把体温计递给他，又补充道，“吃完药睡一觉，墨墨我去喂，你放心。”

王一博含住体温计，看着肖战坐在沙发上给他整理药盒，忽然觉得这阵感冒带来的难受更难熬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明明是之前自己心里带着些歧视的人，之前的故意远离在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可控。

吃完药，王一博裹着被子靠在床头，眼睛半睁半闭的，却还惦记着墨墨，可能是这只小猫唤醒了王一博内心的柔软，可能是因为这只猫和王一博小时候一样，没人要，所以王一博很心疼，甚至于很爱惜它。

其实这些天领养小猫也早已经被他写进计划里，只是毕竟也要和肖战商量一番，所以才没有提上日程。

他哑着嗓子叫住正要去阳台倒水的肖战：“肖战……”。这声没带“总”的称呼让肖战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怎么了？”

“下午……记得去给墨墨搭个窝。”王一博咳了两声，眉头皱着，语气带着点急，“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纸箱挡不住的。”他怕肖战不上心，又补充道，“楼下五金店有防水布，再找几块木板钉个小房子，放在楼道口就行……”

肖战走回床边，伸手把他滑到额前的碎发拨开，指尖碰到他还有点烫的皮肤，声音放得很柔，却惊的王一博立马转开脸

“知道了，放心吧。”他拿过旁边的薄毯盖在王一博肩上，“我一会先去买材料，下午就给它搭好，保证淋不到雨。”

“真的？”王一博还不太放心，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

“骗你干什么？”肖战失笑，指了指他的眼睛，“快闭眼睡会儿，等你醒了，我给你看墨墨新窝的照片。”

王一博这才松了口气，听话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肖战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拿起外套出门。

肖战刚抓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买木板和防水布，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项目组”三个字让他眉心微蹙，接起后没说两句，语气就沉了下来：“好，我现在过去，二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了眼卧室方向，轻轻带上门快步下楼。路过楼道角落时，瞥见墨墨正蜷缩在旧纸箱里舔爪子，他弯腰摸了摸它的头，低声安抚：“等我忙完，就给你搭新家。”说完便匆匆驱车赶往公司。

一进会议室，堆积如山的文件和同事焦急的眼神就让他明白这又是一场硬仗。等理顺数据、敲定方案，已经下午。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拿起手机，才发现竟错过了好几条提醒——天气预报显示，夜间的降雨概率从“可能”调成了“大概率”。

“糟了。”肖战心里一紧，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五金店已经关门，他绕了好几个街区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杂货铺，抱着防水布和几块薄木板往回赶时，雨点已经零星砸了下来。

雨点越下越密，肖战抱着木板和防水布跑回车里时，浑身已经湿透。他透过后视镜看见楼道角落的纸箱被雨水打湿、塌了一角，墨墨缩在里面瑟瑟发抖，心一下子揪紧。

他立刻下车把小猫抱进怀里，扯过副驾上自己的干外套裹紧它，指尖能摸到小家伙冰凉的爪子。发动车子后，他没直接回家——怕一身湿衣吵醒熟睡的王一博，干脆调转方向开去公司。

办公室里只剩零星加班的同事，肖战找了个闲置的空工位，把裹着外套的墨墨放在软垫上，又倒了点温水放在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才掏出手机，对着缩成一团的小猫拍了张照片，点开和王一博的聊天框，打字时语气尽量轻松：“临时加了班，刚把墨墨接来公司避雨，放心，用我外套裹着，没冻着。等雨小了就搭窝，明天带它回家见你。”

发送前，他又对着照片里自己湿淋淋的发梢笑了笑，终究没提自己淋了雨的事。

王一博被手机消息提示音吵醒，迷迷糊糊摸过手机，点开照片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裹在熟悉深色外套里的小毛球缩成一团，鼻尖还沾着点湿意，看着可怜又乖巧。

他手指戳了戳屏幕上的小猫，哑着嗓子笑了声，打字回复：“墨墨看起来好乖，外套裹得真严实，辛苦你了。”

完全没注意到照片角落，肖战搭在桌沿的手腕上还挂着水珠，湿发梢也隐约透着冷意。

肖战盯着屏幕上“辛苦你了”四个字，指尖在对话框上悬了半天，最终只回了个“好”。他转头看了眼蜷在外套里打盹的墨墨，嘴角扯出个无奈的笑，心里那点失落像被雨水浸过的棉絮，沉乎乎的。

明明自己淋得浑身冰凉，第一时间想着的是别吵醒他、别让猫冻着，可他眼里就只有那只小毛球。

肖战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暖意没顺着喉咙往下走，反倒勾得他有点想笑——自己居然跟一只猫较上劲了，真是越活越回去。

正出神时，墨墨忽然凑过来蹭了蹭他的手背，软乎乎的毛扫过冰凉的皮肤。肖战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低声嘀咕：“算你识相，不然明天就把你‘卖’给王一博当枕头。”话虽这么说，那点莫名的失落却悄悄散了大半——至少，他没辜负那人睡着前亮晶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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