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提前十分钟到达会议室，投影设备已经调试完毕。她将资料分发给每个座位，最后检查了一遍演示文稿。指尖划过平板电脑屏幕，她注意到系统界面在视野边缘轻微闪烁，显示着“商务谈判能力+3”的提示。这系统连工作表现都要评分？

　　会议室门被推开，陆沉带着两名助理走进来。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目光相遇时，林浅下意识挺直背脊。

　　“林经理到得很早。”陆沉在长桌对面坐下，助理立刻为他摆好笔记本电脑。

　　“应该的。”林浅按下投影遥控，第一页PPT亮起，“那我们开始？”

　　项目汇报进行得很顺利。林清晰阐述了合作方案的技术优势和市场前景，数据支撑充分，逻辑链条完整。她注意到陆沉听得很专注，手指偶尔在平板电脑上记录些什么。

　　“以上就是我们初步拟定的合作框架。”林浅结束汇报，会议室灯光重新亮起，“各位有什么问题？”

　　陆沉的助理先提了几个技术细节方面的疑问，林浅一一解答。会议进程过半时，陆沉终于开口。

　　“方案整体不错。”他向前倾身，手肘支在桌面上，“但利润分成比例需要调整。”

　　林浅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您认为多少合适？”

　　“陆氏集团提供渠道资源和品牌背书，七三分成比较合理。”陆沉语气平静，“我们七，你们三。”

　　林浅深吸一口气：“这个比例可能不太公平。技术核心和后期维护都是我们负责，至少应该五五分成。”

　　“渠道成本很高。”陆沉翻动着面前的资料，“而且市场推广费用全部由陆氏承担。”

　　“但专利技术属于我们公司。”林浅调出另一张数据表，“根据行业标准，技术提供方通常能拿到四成以上。”

　　两人你来我往地争论了几个回合，会议室气氛逐渐紧绷。陆沉的助理试图打圆场，被陆沉一个手势制止。

　　“林经理，”陆沉微微后靠，“做生意不能只讲理想。”

　　“我是在讲公平。”林浅迎上他的目光，“陆总应该很清楚这个项目的技术含量。”

　　系统界面突然闪烁，跳出新提示：检测到情绪波动，建议保持冷静。

　　林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借这个动作调整呼吸。她注意到陆沉无名指上的防撞贴还没撕掉，那个卡通图案在严肃的商务场合显得有点突兀。

　　“这样吧，”陆沉突然转变话锋，“分成比例可以再谈，但独家授权期限要延长到五年。”

　　林浅立刻摇头：“三年是底线。科技行业变化太快，五年独家协议对我们风险太大。”

　　“有陆氏集团做后盾，你们担心什么风险？”

　　“正是因为有陆氏参与，我们才更需要保持灵活性。”林浅调出市场分析图表，“请看这个细分领域的数据，近三年技术迭代速度一直在加快...”

　　争论焦点转到授权期限上，两人各执一词。林浅坚持三年期限，陆沉则要求至少五年。助理们低头记录，不敢插话。

　　“林经理很会谈判。”陆沉突然说，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

　　“陆总过奖。”林浅面色不变，“只是为公司争取合理权益。”

　　会议陷入短暂沉默。陆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林浅脸上。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对简单的珍珠耳钉。三年过去，她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多了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

　　“如果分成比例调整到六四，”陆沉突然让步，“授权期限就按你们说的三年。”

　　林浅略微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我们需要六成？”

　　“陆氏六，你们四。”陆沉嘴角微扬，“这是底线。”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警告情绪波动过大。林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条件我们不能接受。”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陆沉合上笔记本电脑，“陆氏可以找到其他技术合作方。”

　　林浅握紧手中的笔：“既然如此，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技术确实不错。”陆沉站起身，“但商业合作讲究互利共赢，不是单方面让步。”

　　助理们开始收拾东西，会议似乎就要这样不欢而散。林浅看着陆沉走向门口，突然开口。

　　“陆总还记得三年前我们讨论过的一个项目吗？”她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关于智能医疗辅助系统的那个。”

　　陆沉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当时你说，最好的技术应该让更多人受益，而不是成为少数人牟利的工具。”林浅继续说，“现在这个合作项目，正是基于类似理念开发的。”

　　陆沉缓缓转身，眼神复杂：“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理念不会因为时间改变而失去价值。”林浅走到他面前，“我们公司可能规模不如陆氏，但研发团队都是真心想做好产品的人。如果只看短期利润，确实有很多更赚钱的选择。”

　　陆沉默默看着她，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声音。

　　“坐下继续谈吧。”最终他说，“授权期限三年，分成比例五五，但陆氏要有优先续约权。”

　　林浅稍稍松了口气：“这个可以接受。”

　　会议重新开始，双方团队就细节条款逐一磋商。一个小时后，基本框架终于确定下来。助理们打印出备忘录，双方签字确认。

　　“合作愉快。”陆沉伸出手。

　　林浅与他握手：“希望如此。”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握住的时间比商务礼仪要求的稍长片刻。林浅想要抽回手，他却稍稍用力握了一下才放开。

　　“论坛的邀请函已经准备好了。”陆沉状似随意地说，“明天我会让秘书送过来。”

　　“谢谢。”林浅整理着文件，“其实电子版就可以...”

　　“纸质版更有仪式感。”陆沉打断她，“明天下午方便吗？我正好要去你们公司附近。”

　　助理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退出会议室。

　　林浅犹豫了一下：“我三点之后都在公司。”

　　“那就三点半。”陆沉拿起西装外套，“不打扰你工作了。”

　　他离开后，林浅独自在会议室里坐了一会儿。系统界面显示新任务已完成，奖励5点积分。她揉揉太阳穴，觉得这个系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回到工位时，手机亮起新消息。是陆沉发来的：“刚才谈判时很专业。”

　　林浅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回复道：“你也是。”

　　“晚上有个商务酒会，缺个女伴。”陆沉又发来一条，“有兴趣吗？”

　　林浅差点被口水呛到。这转折也太突然了。

　　“以什么身份？”她谨慎地回复。

　　“合作伙伴？”陆沉很快回复，“或者老朋友。”

　　林浅想起系统之前提示要增加人际互动，但参加酒会似乎超出了工作范畴。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回复道。

　　“酒会七点开始，六点半我来接你。”陆沉仿佛没看到她的犹豫，“地址发给我。”

　　林浅无奈地笑了笑，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自作主张。她把公司地址发过去，附加一句：“可能会加班，别来太早。”

　　“好。”陆沉回复，“别太累。”

　　放下手机，林浅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三年前他们分手前夕，也曾经为类似的事情争执过。那时陆沉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生意，而她还在读研。他邀请她参加一个商业活动，她因为实验推脱了，两人大吵一架。

　　现在想想，那或许是分手的导火索之一。

　　“林经理？”助理小王探头进来，“陆氏那边又发了份补充协议过来，您现在看吗？”

　　林浅收回思绪：“拿来吧。”

　　工作到六点二十五分，林浅才关掉电脑。她补了个妆，把扎着的头发放下来。电梯下到一楼时，正好看到陆沉的车停在门口。

　　他下车为她开门，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其实不用特意来接。”林浅系好安全带，“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

　　“顺路。”陆沉启动车子，“今天谈判时，我是不是太强硬了？”

　　林浅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站在公司立场，我能理解。”

　　“但站在个人立场？”陆沉转头看她一眼。

　　林浅望向窗外流逝的街景：“三年时间，足够让人改变很多。”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等红灯时，陆沉突然开口：“有些东西从来没变过。”

　　林浅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握紧了包带。系统界面在视野角落闪烁，显示着新任务倒计时：还有8小时17分钟。

　　她突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