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茸的大学生活，开局堪称兵荒马乱。

他被本地一所不错的综合性大学录取，专业是……呃，被虞砚综合分析（qiáng pò）后选的信息管理。而虞砚，毫无悬念地去了隔了大半个城市、顶尖的理工大学，读的是王牌物理专业。

两所大学，一东一西，地铁都要转三次线，堪称同城异地。

这一切都在虞砚的预料之中。高三那年，虞砚抓着郁茸进行了长达一年的“狂暴学习”，效果显著——至少让郁茸踩着线挤进了这所大学。但距离顶尖学府，依然有着鸿沟般的差距。

郁茸对此倒是很坦然，甚至有点小庆幸：“幸好没在一个学校，不然天天被你盯着学习，大学还怎么享受生活！”

虞砚当时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手指熟练地卷着他额前的碎发：“享受生活？郁茸茸，大学的课程表我看过了，你周一到周五早上都有课。我会每天打电话叫你起床。”

郁茸：“！！！”

虞砚说到做到。

大学生活伊始，郁茸就陷入了被“远程管控”的甜蜜（？）烦恼中。

【早晨 7:00】 郁茸的手机准时响起专属铃声，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来接通，声音黏糊糊的：“……喂？” 电话那头是虞砚清醒冷静的声音：“起床，第一节课八点，你还有四十分钟洗漱吃早饭。” 郁茸把脸埋进枕头哼哼：“再睡五分钟……” “郁茸，”虞砚的声音低沉下来，“需要我现在过去把你拎起来吗？” 郁茸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起起起！我起了！”他仿佛能透过电话看到虞砚微微眯起的眼睛。

【中午 12:30】 郁茸和刚认识的室友吃完饭回到宿舍，手机震动。 虞砚：“午饭吃的什么？” 郁茸：“食堂的黄焖鸡米饭！” 虞砚：“嗯。维生素吃了没？” 郁茸：“……忘了。”高三被虞砚养成的习惯，每天补充复合维生素。 虞砚：“现在吃。瓶子在你书包侧袋。” 郁茸乖乖翻出来吃掉，室友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茸啊，你这……家里管这么严？” 郁茸脸一红，小声反驳：“不是家里……”

【晚上 10:00】 郁茸正在和一门叫《高等数学》的天书搏斗，愁得直抓头发，原本就天然卷的头发更是乱成一团。 视频请求弹出，是虞砚。 郁茸接通，屏幕那头出现虞砚俊朗的脸，背景是灯火通明的宿舍（理工大学的学霸们显然也没有早睡的习惯）。 “哪题不会？”虞砚单刀直入，他那边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写字声，显然自己也在学习。 郁茸哭丧着脸把摄像头对准课本：“这题，还有这题，这题……好像都不会。” 虞砚叹了口气，语气却没什么意外：“从第一题开始讲。摄像头对准草稿纸，认真听。”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郁茸偶尔也会抱怨：“虞砚你好烦啊，我都大学了！”但每次抱怨完，又会下意识地在吃到好吃的时候拍照发给虞砚，看到有趣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分享给他。

他发现自己有点……想念那个管东管西的人了。

尤其是周五下午，看着本地同学欢天喜地回家，而他的宿舍却离那个有虞砚的家很远。

第一个小长假，郁茸提前一天就坐不住了，偷偷买了去理工大学的地铁票，想给虞砚一个惊喜。

根据虞砚之前提过的信息，他摸到了物理系的实验楼。就在他探头探脑想找个人问问时，一眼就看到了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虞砚。

虞砚穿着简单的白大褂（还没换下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眼镜，正低头和旁边的同学讨论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冷峻，是郁茸在他学习或思考时常见的样子。

这样的虞砚，在大学里似乎更加耀眼了。郁茸甚至注意到有几个路过的女生在偷偷看他。

郁茸突然有点怯步，下意识想躲。

但虞砚仿佛有心电感应般，忽然抬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顶着一头乱翘卷发、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随即对旁边的同学快速说了句什么，便大步朝郁茸走来。

“怎么来了？”虞砚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得更乱的头发，眼神里的冷峻瞬间融化，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不是说明天我去接你？”

“就……提前没事了。”郁茸看着他的眼镜，有点新奇，“你戴眼镜啊？”

“平光的，防屏幕辐射。”虞砚解释，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吃饭没？”

郁茸摇头。

“走吧。”虞砚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完全无视了周围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带你去我们食堂尝尝。虽然比不上你们学校花样多，但有几个窗口味道还行。”

郁茸被他牵着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安和距离感瞬间被填满了。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在想对方。

吃饭的时候，虞砚的室友也凑了过来，看到郁茸，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来你就是虞砚那个‘家里的小朋友’啊！”一个室友快人快语，“他可宝贝你了，我们想约他周末打球，十次有八次都说‘要回家’。” 郁茸脸一红，看向虞砚。虞砚面不改色地给他夹了块排骨：“吃饭。别听他们瞎说。”

晚上，郁茸跟着虞砚回了他在校外租的小公寓——虞砚以“宿舍太吵影响学习”为由，开学没多久就搬了出来。 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书桌上堆满了郁茸看不懂的专业书和论文。

郁茸洗完澡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卷发，坐在床边擦头发。 虞砚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毛巾，帮他细细擦拭。 “大学生活怎么样？”虞砚问。 “就……那样吧。”郁茸享受着他的服务，眯起眼，“就是高数好难。” “周末我给你划重点。”虞砚的语气不容拒绝。 “哦……”郁茸应着，突然转身抱住虞砚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虞砚。” “嗯？” “……有点想你了。”

虞砚的动作顿住了。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能听到毛巾摩擦头发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 然后，郁茸感觉到虞砚放下毛巾，双手捧起他的脸。 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了，虞砚的眼神深邃得如同夜空，里面清晰地倒映出郁茸有些害羞又期待的样子。

“不是有点，”虞砚低声纠正，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交融，“是很想。” 下一秒，温热的吻落了下来，温柔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彻底驱散了所有因为距离而产生的不安。

郁茸迷迷糊糊地想：什么同城异地，什么顶尖学府和普通大学……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这个人，总会用他的方式，牢牢地把他放在未来的规划里，一刻也不曾离开。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