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笔记、流言与下意识的维护

肖战病好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发生了某种微妙而不可逆的变化。

肖战不再像之前那样全身带刺，虽然依旧话不多，表情也常常是淡淡的，但对王一博那些日常的“骚扰”和投喂，抗拒的力度明显小了很多。偶尔被王一博逗急了，瞪过去的眼神里，恼怒依旧，却少了几分冰冷的寒意，多了些鲜活的气急败坏。

王一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变化，更是蹬鼻子上脸，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肖战身边。

这天上数学课，老师讲得飞快，一道复杂的解析几何题步骤繁琐。肖战听得认真，笔记做得飞快。旁边的王一博一如既往地神游天外，手指转着笔，眼神却落在肖战随着书写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下课铃响，老师布置完作业离开。肖战看着笔记上最后几步有些跳跃的推导，微微蹙眉，似乎没完全理解。

王一博凑过头来看：“哪不会？哥教你啊？”语气嘚瑟。

肖战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准备自己再琢磨一下。

王一博却不由分说地抽过他的笔记本和笔：“这题简单，看我给你画个辅助线，秒解！”

他大喇喇地在肖战的笔记本上画了起来，动作潇洒，线条……却歪歪扭扭。一边画还一边讲解，思路倒是清晰，就是字迹丑得惊天动地，跟肖战那工整清秀的笔记形成了惨烈对比。

“你看，这样……再这样……是不是就出来了？”王一博讲完，得意地一挑眉，把笔记本推回去，等待表扬。

肖战看着自己原本整洁的笔记本被画上了一堆张牙舞爪的线条，还配上了龙飞凤舞的丑字，额角青筋跳了跳。

但……他不得不承认，王一博的思路确实巧妙，一点就通。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那页笔记看完，然后合上了本子。算是……默认了他的“教学”。

下午，关于篮球场事件和两人“同居”的流言，不知道被谁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年级主任耳朵里，内容变得十分难听。

年级主任是个古板的中年男人，闻言大惊失色，立刻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

“王一博！肖战！听说你们最近……关系很不一般？甚至住到一起去了？还有人说在篮球场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任拍着桌子，脸色铁青，“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尤其是你，肖战，你一直是年级标杆，怎么能……”

肖战脸色一白，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这种被当众质疑、审视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更何况那些流言还如此不堪。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说王一博是强行住进来的？还是说那些举动都是王一博单方面的？

就在他窘迫得指尖发凉时，一直吊儿郎当站在旁边的王一博，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半个身位。

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是罕见的认真，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直视着年级主任：

“主任，谣言止于智者。我和肖战同学就是正常的同学关系，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他声音平稳，逻辑清晰，“我最近确实借住在肖战家，是因为我家里的情况暂时不方便，肖战同学心地善良，愿意帮助同学，这难道不是应该表扬的好人好事吗？怎么到了有些人嘴里就变得那么难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办公室外几个偷偷看热闹的学生，声音冷了几分：“至于篮球场，不过是正常的运动和同学间的玩笑。谁要是再传些不着四六的话，恶意中伤年级第一，影响肖战同学学习，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倒打一耙，还把肖战完全摘了出来，塑造成了一个乐于助人反而被污蔑的受害者形象。

年级主任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火气倒是消下去不少，但还是皱着眉：“就算是帮助同学，也要注意影响！男女……男男都授受不亲！”

“主任您放心！”王一博立刻保证，表情严肃，“我们绝对纯洁的同学友谊！我向您保证，下次月考，肖战年级第一的地位绝不会动摇！我也会努力进步，不辜负肖战同学的帮助和您的教导！”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表了决心，又暗戳戳把“帮助”坐实。

年级主任被他绕得有点晕，又训斥了几句要注意影响，最终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走出办公室，肖战还处在一种怔愣的状态。他没想到，王一博会这样站出来，用那种方式维护他。那些话……听起来甚至有点可靠。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又恢复懒散模样的王一博，心情复杂。

“看什么？”王一博察觉到他的目光，咧嘴一笑，凑近他压低声音，语气瞬间变回没正经的样子，“是不是被哥刚才帅到了？”

肖战立刻收回目光，耳根微热，加快脚步往前走，嘴上却忍不住低声怼了一句：“……胡说八道。”

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反感。

王一博笑着跟上，心情大好。

他发现，维护老婆的感觉……真不赖。

而肖战，看着脚下被夕阳拉长的两个几乎挨在一起的影子，第一次没有生出立刻甩开的念头。

那颗被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冰冷而坚硬的心脏，似乎又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有陌生的、温暖的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