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琑儿睡着了，王一博专注开车，肖战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灯，脑子里乱糟糟的。

　　老巷子里的刻痕，餐馆熟悉的味道，王一博维护他时冷硬的态度，还有琑儿毫无保留的依赖……所有这些碎片搅和在一起，让他心里又满又乱。

　　车子最终停下的地方，却不是他租住的公寓楼下。

　　肖战看着窗外那栋看起来就很高档、安保严密的小区，愣了一下：“这是哪儿？”

　　“我家。”王一博解开车门锁，语气平淡，“也是你以前的家。”

　　肖战的心猛地一跳：“我……我还没准备好……”

　　“没让你准备什么。”王一博回头看他，夜色下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表情。

　　“琑儿睡着了，抱他上去睡会儿。而且，”他顿了顿，“有些东西，或许你该看看。”

　　他说完，便下车去抱琑儿了。

　　肖战坐在车里，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咬咬牙，跟着下了车。

　　来都来了，看看就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执着。

　　电梯直达顶层。王一博抱着熟睡的琑儿，用指纹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雪松味混合着一点奶香和温馨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和他那冷清的公高寓全不一样。

　　玄关的灯自动亮起，光线柔和。

　　王一博弯腰拿出双新的拖鞋放在他面前，然后抱着琑儿径直走向里面的卧室。

　　肖战换上拖鞋，有点拘谨地走进客厅。

　　很大，很宽敞，装修是现代简约风，但处处透着生活的痕迹。

　　沙发上随意扔着几个柔软的抱枕和一条小毯子，地毯上散落着几本儿童绘本和乐高积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还放着半瓶喝剩的牛奶和琑儿的小恐龙水杯。

　　这里……真的像一个家。

　　和他想象中王一博那种性冷淡风的豪宅完全不同。

　　王一博很快从卧室出来了，轻轻带上门：“睡了。”

　　“哦……”肖战站在客厅中间，有点手足无措。

　　“随便坐。”王一博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喝点什么？水？果汁？还是牛奶？”他顿了一下，回头看了肖战一眼，“你以前睡前喜欢喝杯温牛奶。”

　　肖战：“……”这种细节就不用记得这么清楚了吧！

　　“水就行。”他有点不自在地在沙发上坐下。

　　王一博给他拿了瓶水，自己开了罐冰啤酒，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

　　“你……想给我看什么？”肖战拧开水瓶，没喝，只是握着，冰凉的瓶身让他稍微冷静点。

　　王一博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客厅一面很大的照片墙：“看看那个。”

　　肖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刚才没注意，那面墙上并不是装饰画，而是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

　　他忍不住起身走过去。

　　照片很多，有些甚至有点褪色了。

　　从他看起来更青涩的学生时期，到后来稍微成熟一点，很多背景他毫无印象，但照片上的自己，笑容灿烂，眼神明亮。

　　有他趴在画架前睡着的侧脸，有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被抓拍的佯怒瞬间，有他和王一博穿着同款不同色的球衣在球场勾肩搭背……最多的是，是他怀孕之后的照片。

　　从微微显怀，到肚子隆起像个球，他穿着宽松的毛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表情有点慵懒。

　　有一张，是王一博蹲下来，把耳朵贴在他巨大的肚子上，侧脸线条异常温柔，而他低头笑着，手指轻轻插在王一博的发间……

　　肖战的指尖微微颤抖，抚过那些照片。

　　原来……他们真的有过那么那么多美好的瞬间。

　　原来他曾经那样幸福过。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照片墙最中心的位置，那是一张婚纱照，不是传统的西式婚纱，而是两套设计感很强的白色礼服。

　　他和王一博并肩站着，他手里拿着一小束铃兰，笑得有点腼腆，王一博则微微侧头看着他，眼神里的爱意和温柔几乎要溢出相框。

　　“我们……还拍过婚纱照？”肖战的声音有点哑。他完全没印象。

　　“嗯。”王一博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声音很近，“你不喜欢太繁琐，就拍了一套简单的。”

　　他的气息拂过肖战的耳畔，带着淡淡的啤酒麦芽香和雪松味。

　　肖战的心跳又开始失控。照片带来的冲击，加上王一博的靠近，让他有点晕乎乎的。

　　“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些？”他转过身，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王一博。

　　王一博低头看着他，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帮你想起来。或者，让你重新开始习惯。”

　　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肖战下意识想后退，后背却抵在了照片墙上，退无可退。

　　空气中那点雪松味好像变得浓郁起来，不再是安抚，而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吸引力，勾得肖战后颈的腺体隐隐发烫，信息素也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甜美的白茶晚香玉。

　　王一博的眼神瞬间暗沉了下去，像是被那熟悉的味道点燃了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

　　他向前逼近一步，手臂撑在肖战两侧的墙上，将他完全笼在自己的阴影里。

　　“肖战……”他低声叫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等得太久了。”

　　肖战被他困在墙壁和胸膛之间，周围全是他的气息，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

　　他想推开他，手抬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你……你别靠这么近……”他的声音发颤，没什么威慑力。

　　王一博非但没退开，反而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如果我说不呢？”他的目光落在肖战微微张开的、因为紧张而有些干燥的唇上，眼神危险又迷人，“你会推开我吗？”

　　肖战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犹豫都被这强烈的荷尔蒙和熟悉感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得过分的脸，看着那双深不见底、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眼睛，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非但没推开，反而下意识地微微仰起了脸。

　　这个细微的、近乎邀请的动作，彻底击溃了王一博最后的自制力。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那双他思念了五年、渴望了五年的唇。

　　这个吻带着一种近乎凶猛的掠夺和积压了太久的思念，霸道得不留一丝余地。

　　雪松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强势地勾缠着肖战那甜美的气息，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融为一体。

　　肖战闷哼一声，腿一软，几乎站不住。

　　王一博的手臂立刻环住他的腰，将他更紧地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气息交融。

　　那些被遗忘的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刷着肖战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记住了这份亲密，生涩又渴望地回应着。

　　这个吻漫长而激烈，直到肖战快要缺氧，才被稍稍放开。

　　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息。

　　肖战的嘴唇被吻得红肿，眼神迷蒙，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软在王了一博怀里，靠着他手臂的力量才勉强站着。

　　王一博看着他这副被自己亲得迷迷糊糊的样子，眼底的欲色更深。

　　他的拇指轻轻蹭过肖战湿润红肿的唇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现在……想起来一点了吗？”

　　肖战被吻得晕头转向，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的，王一博那句低哑的“想起来一点了吗？”更像是在他混乱的神经上又添了一把火。

　　想起来？想起什么？想起怎么接吻吗？！

　　他猛地回过神，脸上轰一下烧得更厉害了，手忙脚乱地想推开王一博，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起来！”

　　王一博看着他通红的脸和慌乱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王一博倒是没再强求，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臂，往后退了一小步，给了他一点喘息的空间。

　　但那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他，像盯着猎物的狼，带着未褪的侵略性和满足感。

　　肖战一获得自由，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手指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又麻又肿的嘴唇，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空气中那两种纠缠在一起的信息素还没完全散开，暧昧得让人腿软。

　　“你……你怎么能这样！”肖战又羞又恼，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质问。

　　“哪样？”王一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和故意装傻的无辜，“帮你恢复记忆而已。”

　　“……流氓！”肖战气得想跺脚，但又不敢回头看他。

　　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听得肖战耳朵更烫了。

　　幸好，这时卧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琑儿揉着眼睛，抱着小兔子玩偶，迷迷糊糊地探出个小脑袋：“爸爸……我想喝水……”

　　这声呼唤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空气中那点危险的暧昧。

　　王一博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时那副沉稳的样子，应了一声：“好，爸爸给你倒。”

　　他看了肖战依旧紧绷的背影一眼，没再逗他，转身去厨房倒水。